“还有客人?”瓦格纳看见了舒茨身后的三人,稍微一愣,“舒茨,有客人来怎么不早说,我什么都没准备。”
“没事的,您忙您的,不用管我们。”江蓠说。
“几位难道不是有订单要找我?”瓦格纳的眼神中写上了疑惑。
“我们只是有些话想来询问您一下。”
“难道是打听蒙德附近矿产的点位吗?这个舒茨也知道。”瓦格纳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不是的,我们是想问您一下关于最近的那个试刀犯,您怎么看。”
江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直视着瓦格纳的眼睛,希望能从中看到一点变化。
灯光下,瓦格纳的眼神依然,没有丝毫波动。
“那个试刀犯我并不了解,这件事你们应该去找骑士团。”瓦格纳再次挥动了锤子,狠狠敲打下去。
舒茨看着瓦格纳,他现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来调查线索,是想问一下您对于那个家伙的看法。”江蓠的语气缓和。
“看法?”瓦格纳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一个杀人魔,不知道在哪里得到了一把好刀,所以想要试一下吧。”
“关于刀,您又是怎么认为的呢?”江蓠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是锻刀的,关于刀,我只是想锻造出更快更锋利,更坚固的刀出来,其它的事情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这或许也是每一位匠人的想法,他们只是想锻造出更厉害的东西出来。
总不能因为武器会带给人伤害,就不再锻造武器。
“那个试刀犯用的刀,据说会在月夜下泛出红色的微光。”江蓠说。
听到这个,瓦格纳愣了一下。
“那个很容易,对于有经验的铁匠来说并不是难事,只要能弄到相应的材料,就能锻造出来。”
“您也能锻造出那种刀?”
“当然,不过能通过月光照射就泛红光的原材料并不好找。”
一旁的几人有点没明白江蓠和瓦格纳的对话意义,怎么好像这两人讨论起来专业性的问题?可是江蓠并不是铁匠啊?
“对了,前段时间,听说有人在您这里下了一个特殊的订单,要求是锻造一把活的刀,而你也接下了,那样的刀真的存在吗?”江蓠又问。
“看你怎么理解了,如果是要像人一样活着的刀,那当然是不可能存在的。”瓦格纳说,“但是刀本来就是有生命的,不是吗?”
他看向江蓠,眼神中的东西很难让人看懂。
这句话似乎更像是属于哲学范畴,当然可以说刀是活的,因为刀陪伴着着主任战斗,每一次挥砍,主任都付之了生命。
说刀和主人是生命共同体也不为过。
“所以你锻造出来了,是吗?”江蓠缓缓地说。
“我只是像平常一样,尽自己的努力锻造了一把刀出来,那个客人看了之后也说很满意。”
“这样啊,我明白了。”
“所以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见一见蒙德城最厉害的铁匠而已。”
瓦格纳一愣,再一次开始手中的工作,哐哐哐的敲打声着节奏。
“最厉害的称号不敢当。”
“您谦虚了,打扰了,告辞。”江蓠转身准备离开,“影,派蒙,我们该走了。”
影和派蒙都还没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说了这么几句就要走了呢?
好像是问了几个问题,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问嘛。
舒茨有些慌忙,他向瓦格纳深深的鞠躬行礼,“瓦格纳先生,我会看好铁匠铺的,还请你赶快回来。”
说完,他跟上了江蓠三人。
待几人都离开后,阴影之中走出了一个人。
他走到灯光之下,身影逐渐清晰。
浑身包裹严实,怀中抱着一把长刀。
是那个袭击唐倦的人,那个试刀杀人犯。
“这样真的好嘛?”他开口了,声音嘶哑。
“你是指什么?”瓦格纳依然敲打着。
“你明知道我在用你锻造的刀杀人,非但不举报我,还把我藏在你家里,这样好么?要是被西风骑士团知道了,你在蒙德也就不用再待下去了。”
“从决定收留你的那天起,我就想到了那种结果,无所谓。”瓦格纳说,“只要能证明我锻造的刀是天下最好的刀,生命我都可以放弃,何况这种东西。”
“这就是铁匠的想法吗?”那人发出嘶哑的笑声,“真是搞不懂你们,不过无所谓了,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你给我提供了刀,我帮你证明你自己,合作双赢。”
瓦格纳转身看向火炉中的旺火,眼中映射着火焰,“你最好能做到你说过的事情。”
“当然。”那人点头,“不过刚才那些人好像已经察觉了什么,需要我帮你解决掉么?”
“不,他们与这件事无关。”
“无关?”那人突然发出的笑声里带着惊讶,“看来你还是有点良心的,不过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那些被我砍了的人,难道哪一个是跟这件事有关的吗?”
瓦格纳沉默了一下,眼神有什么东西暗了下去。
“好吧,其他人我不管,但至少舒茨那孩子你不能动。”
“是那个金头发的小伙子对吧?看来你很看好你的爱徒嘛。”那人的笑声阴阳怪气。
“他和我不一样,我已经老了,但他身上还有着无限的可能。”
“好好好,我知道了,不会动你那个小徒弟的。”
留下这句话后,那人再次遁入了黑暗之中,像是消失在了这间屋子里。
瓦格纳站在原地,他放下手中的铁锤,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坐在了地上。
炉子里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
但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他比谁都渴望能够证明自己,证明自己能够锻造出天下最好的刀。
这是每一个铁匠毕生的愿望。
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有些东西是必须要牺牲的,就算那是自己的生命也无妨。
瓦格纳就这么呆坐着,许久之后,他缓缓开口,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