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别愣着了!快随臣进宫吧!去晚了,可能就要发生人间惨剧了!”
刘俊焦急的哀嚎。
李元吉略微愣了一下,大致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佯装镇定的放下了笔,疑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我父亲怎么可能会杀我大哥呢?
你在戏耍我?”
刘俊赌咒发誓的喊道:“臣发誓,臣所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愿受任何责罚。您快随臣进宫吧,眼下也只有您能阻止人间惨剧发生。”
李元吉微微往背后的圈背上一靠,一点儿也不及的道:“你都没有告诉我发生了何事,我怎么知道你所说的是不是句句属实。”
刘俊急的跺了一下脚,哀嚎道:“我的殿下啊,您就快跟臣进宫吧。臣已经没有时间在这里慢慢跟您解释了。
臣可以在路上给您解释。
您快随臣进宫吧。”
李元吉懒洋洋的道:“伱不说清楚,我是不会随你进宫的。你也知道,现在长安城内的情况并不妙,尤其是对我而言,更不妙。
你要是被什么人收买了,哄骗我离开九龙潭山,那我岂不是危险了。”
刘俊焦急的喊道:“臣是大家的近侍,怎么可能被人收买?”
李元吉继续懒洋洋的道:“反正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随你进宫的。”
刘俊急的又连剁了两下脚,粗暴的让守在殿门口的人滚远了点,然后焦急的道:“殿下应该知道大家此前下令,让我内侍省和大理寺一起追查宫里的命案。”
李元吉点了一下头。
刘俊又焦急的道:“命案查来查去也查不出头绪,眼看着大家定下的期限又要到了,我内侍省的大监和大理寺卿一合计,就在宫里用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
然后有人就扛不住我内侍省大监和大理寺卿给的压力,跑到大家面前去坦白了,并且供出了一桩骇人听闻的事情。
事情跟太子有所瓜葛。
大家盛怒,当即就派人去拿太子,并且手持着宝剑,说要手刃了太子。
所以臣才跑到您这里来,请您进宫去阻止。”
李元吉装出了一副错愕的样子道:“什么人供出了什么事,值得我父亲如此动怒?”
刘俊快哭了,哀嚎道:“我的殿下啊,不是臣不愿意告诉您,而是事情牵扯到禁宫秘闻,没有大家的允许,臣实在是不能说。”
李元吉缓缓的点了一下头,大大咧咧的摆摆手道:“既然你不能说,那我也不强求。不过我觉得你是白担心了。
我父亲虽说手持着宝剑,说要手刃我大哥。
但事到临头了,肯定不会下手,只会训斥一顿。
所以你不用这么急,也不用担心。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触怒我父亲的时候,我父亲也手持着宝剑说要杀我,可到头来还是没有下手。
所以啊,我觉得这次也是一样的。”
刘俊重重的跺了一下脚,大声的喊道:“这次不一样,大家是真的动了杀心!”
李元吉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摆手道:“不可能!我父亲肯定只是想吓唬吓唬我大哥!以往我们触怒了我父亲,我父亲都是这么做的。
我父亲又最疼爱我大哥,肯定不会拿我大哥怎么样的。
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刘俊急的不能再急了,脱口而出,“那个跑到大家面前供述的人说,您八弟不是您父亲的儿子,而是您大哥的儿子。”
李元吉噌的一下站起身,难以置信的盯着刘俊。
他不是被刘俊口中的消息给惊到了,而是震惊于刘俊真的敢将这种事情说出来。
刘俊在看到了李元吉的神情以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不过他现在可没时间在意。
李建成还等着李元吉去救命呢。
李渊的名声,以及余生的快乐,也等着李元吉去救呢。
“现在,您知道大家是动真格的了吧?”
刘俊苦着脸说。
李元吉依旧难以置信的盯着刘俊。
主要是不知道面对这种有悖人伦的事情,在难以置信过后,该做出什么反应。
毕竟,身为李渊的儿子,在知道李渊被绿了,还是被他的大哥李建成绿的,反应应该是与众不同的。
但他有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
不过,刘俊现在显然是没心思在意这个,他盯着李元吉哀求道:“现在,您可以随臣进宫了吧?”
李元吉深吸了一口气,一副很固执的样子摇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我大哥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你肯定是骗我的!”
刘俊不知道说啥好了,干脆急匆匆的跑到李元吉身边,拽着李元吉的袖子就把李元吉往起拽。
只是以李元吉的能耐,又岂是他能拽起来的。
见怎么拽也拽不动李元吉,刘俊一发狠,从袖口取出了一柄短剑,直接抽出在,在李元吉错愕的神情中,架在自己脖子上,再次哀求道:“臣这柄剑,现在就悬在脖颈上。殿下若是发现臣是骗您的,只管用这柄剑取了臣的性命,臣绝无怨言。”
说着,还拉着李元吉的手去握剑。
李元吉看刘俊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好再装傻充楞了,当即从刘俊手里抽出了袖子,愣愣的道:“那倒不用,我要取你性命的话,轻而易举。”
说完这话,努力的瞪起了眼,给了刘俊一个震惊的不能再震惊的眼神道:“你肯为此事付出性命……那就是说……此事是真的?!”
刘俊苦着脸,重重的点头。
“这……这怎么可能呢?”
李元吉一副失神的样子自言自语。
刘俊再次拽上了李元吉的衣袖,恳求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您赶快随臣进宫吧!去晚了,太子殿下可能就没命了!
大家也要犯下大错了!”
虽说李建成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但对于一个父亲,一个皇帝而言,杀子有损仁德名声,确实算得上是大错。
李元吉顺从的让刘俊把自己拽了起来,跟着刘俊一起急匆匆的出了九道宫正殿,又出了九道宫。
在九道宫门口,停着两顶大轿,抬轿的是十六位力士,明显是刘俊提前准备好的。
李元吉在刘俊的促使下,上了轿子。
刘俊赶忙催促着力士们抬着轿子往山下跑。
力士们显然是经过类似训练的,明明健步如飞,走的又是山道,轿子却很稳。
到了山下以后,刘俊又邀请李元吉换乘马匹,骑着往长安城赶去。
路上,李元吉好奇的问身边正跨坐在马背上风驰电掣的刘俊,“你既然急着请我入宫,又是如何提前准备好轿子的?”
毕竟,刘俊急着请人入宫的话,是没时间等力士们抬着轿子一步一步赶到九龙潭山的。
所以李元吉很好奇刘俊刚刚驱使的那些力士,以及那两顶轿子是怎么来的。
刘俊神情紧张的盯着眼前的官道,紧紧的拽着马缰绳,头也不回的道:“力士们跟臣一样,是骑着马来的。轿子是在九龙潭山的将作监大匠为您打造的。”
李元吉愣愣的看向了刘俊。
刘俊虽然没有看李元吉,但明显的感觉到了李元吉心里有疑惑,当即又解释了一句,“前些日子,将作监少监上奏,说您住在半山腰,府上的郡王和县主们上下山极为不便,所以奏请为他们打造几顶轿子。
大家看到的时候,骂了您一句,说您比他还会享受。
但还是批准了。
臣也是因此得知九龙潭山有上下山专门用的轿子。
所以带了力士。”
李元吉一脸茫然,还有这种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我还是九龙潭山的主人吗?!
刘俊似乎有感受到了李元吉心中的疑惑,又解释了一句,“臣问过将作监少监了,说是秦王妃殿下派人给他传话,让他上书的。”
李元吉恍然大悟。
闹了半天是长孙疼儿子,私底下跟将作监吩咐了一句。
“原来是二嫂命人准备的,看来二嫂很贴心啊。”
李元吉忍不住感慨,同时在心里嘀咕……就是手伸的有点太长了。
我的地盘你也敢伸手?
你不怕我打你儿子啊!啊?
“开中道!”
就在李元吉心里在胡思乱想,在疯狂的威胁长孙的时候,长安城已经到了。
刘俊隔着老远就亮出了一个信旗高喊。
守在城门口的守卒看到了信旗,立马搬开了挡在中道上的木栅栏。
刘俊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李元吉晃晃悠悠的跟在身后,唯有在刘俊催促的时候,才会委屈一下胯下的宝马跑快点。
一路上,刘俊仗着手里的信旗,各种横冲直撞,以往只有龙撵才能疾驰的中道,也只有皇帝才能纵马的中道,彻底的成了他的‘快车道’。
李元吉也跟着享受了一把皇帝的待遇。
虽说以往他也可以在中道上纵马,也可以在中道上行撵,但却是破坏礼制的,也容易被裴矩、李纲等一众老臣弹劾。
虽然李渊不会在意这种事情,也不会理睬那些弹劾的奏疏,但总归没有那么理直气壮。
今日仗着刘俊手里的信旗,算是理直气壮的在中道上浪了一回。
只是这种浪,李元吉不太喜欢。
因为长安城跟往常一样,一点儿波澜也没有,百姓们该干什么的,还在干什么。
这说明,李建成的事情已经被封锁在了宫里,百姓们很有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
这就让人有点不开心了。
这种事情不拿出来让所有人论一论,总让人觉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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