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太后在戒备森严的后宫说失踪就失踪,甚至没惊动任何人,歹人的目标若是他这个皇帝呢?
边关还在打仗,此事闹出去,保不准会人心惶惶。
上官翰再是着急也知晓其中厉害,第一时间让人封锁了皇宫,另以皇宫进窃贼盗取了宝物为由关闭城门,并命林木带着禁卫军挨家挨户搜查。
“去查一下那个平儿。”上官翰紧锣密鼓的安排完,又吩咐道:“请范大人进宫。”
万公公应是离开。
这些时日萧若水情绪不稳,范明远请假在家照顾他,因万公公催得紧,来的时候连朝服都未换。
得知太后失踪,他问:“陛下怀疑是贤……是吴国人将太后掳走想以此来威胁阿辰?”
“没错,吴国连失三城,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办法。”
而且,那个人认为是母后害死了他母妃,他恨母后,只有他会这么干,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蛰伏十几年,有自己没拔出来的暗哨也正常。
范明远拧眉:“若真是他,一夜的功夫,太后恐怕早就被人带出城了。”
上官翰如何会不知?让人搜查也是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罢了。
他愤愤的一拳砸在墙上:“我不可能不管母后的生死。”哪怕是退兵。
范明远垂下眸子,已经牺牲了那么多将士,若真到那一步,就算太后被救回来了也会成为大夏的罪人吧。
想到什么,他道:“陛下,能否让臣查阅一下当年在南宫霞身边伺候过的宫人名册。”
上官翰一怔,反应过来南宫霞是谁后忙让人去把素云叫来。
恰这时,一名太监着急忙慌的跑进来:“不好了陛下,太上皇不见了……”
或许真是应了那句祸害遗千年,上官擎宇被囚禁在一座偏殿里,疯疯癫癫这么久愣是活得好好的。
上官翰和范明远对视一眼,更加认定了心中那个猜测。
无他,在那个人心中,宋黎是害死南宫霞的刽子手,上官擎宇便是让她身陷囹圄的恶人。
另一边,伐吴之战愈演愈烈,大夏与轩辕国的大军合力,再有南蛮和东夷分散了他们的部分兵力,几路大军一路攻进吴国腹地,接连占领昌平,滨洲,石郡等多个吴国城池。
十一月中旬,大军在王都城外驻扎,冬季严寒,王都外的护城河河面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冰。
“通知下去,休整三日后攻城。”
营帐内,宋璟辰将一支令旗稳稳插入沙盘正中的位置——吴国王都。
司空邑和轩辕策没反对,其余将领就更不会有意见。
等众人离开,沈易佳挺着个大肚子从屏风后头出来。
墨鸢亦步亦趋的跟着,满脸紧张。
宋璟辰腾地站起走上前扶住她:“不是困了吗,怎么出来了?”
摸到她的手有点凉,宋璟辰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给她披上,两人的身量不同,斗篷披在沈易佳身上把她脖子以下的部分全部都包了起来。
如此还不够,宋璟辰又仔仔细细的帮她系上绸带,暖和是暖和,就是有点怪怪的。
沈易佳抬头看他,一脸认真:“你看我像不像个球?”
宋璟辰的目光下意识放到她的肚子上,忍住笑意摇头:“不像。”
沈易佳怀孕已有六个月,可瞧着比旁人八个月的肚子还大,起初因为月份太小没检查出来,后来才发现怀的是双胎。
一怀怀两,这丫头还整天上蹿下跳,着实把大家惊得不行。
偏偏她又倔得很,说什么也不肯先回南陵关。
也不知是因为萧祺睿的事把她吓到了,还是因为身怀有孕敏感多思的缘故。
有一回宋璟辰带的队伍遭遇吴军的埋伏,比原计划晚了一日才回来,她担心得一夜未合眼,第二日就瞒着姬洛偷偷溜出去找人,所幸宋璟辰回来得及时才没出事。
也因着这一茬,宋璟辰再也未提过让她退居后方这种话。
否则就沈易佳现在这个状况,宋璟辰毫不怀疑,哪怕他暂时哄着她答应了先回南陵关,或许还在半道上,这丫头就会因为一个噩梦或者旁的原因自己返回前线寻他,如此还不如留在身边来得放心。
“不像吗?我怎么觉得就是呢?”沈易佳低下头,在原地转了一圈。
斗篷被她的大肚子高高顶起,头小身子大,活脱脱一个不倒翁本翁。
宋璟辰眼皮一跳,忙扶她坐下。
看他紧张成这样,沈易佳翻了个白眼:“我哪有那么弱?”
一个个都把她当成瓷娃娃了不成?
宋璟辰想也不想就道:“佳佳最厉害了,一点也不弱,是你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弱。”
他要不这么说,这丫头准得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
沈易佳撇嘴,都是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拖累了她。
这个念头刚闪过,肚皮被什么顶了下,沈易佳整个人僵住。
“怎么了?”宋璟辰紧张的问。
沈易佳不太确认的开口:“他,他好像动了。”
她屏住呼吸,掀开斗篷抚上自己的肚子,可等了半天肚皮也没再动一下,仿若方才感觉到的都是她的错觉。
看她一脸失望,宋璟辰安耐住也想试试的冲动,揉了揉她的头安慰道:“他们现在还小,动了下没力气了。”
“果然是小弱鸡。”沈易佳嘴上嫌弃,心里却盼着他们长快点。
确认宋璟辰今日哪也不去,她放心的回去睡觉了。
等她睡熟,一只手悄悄伸进了被子,原以为得不到回应,不想手刚抚上肚子,掌心就被小力踢了下……
宋璟辰像被针扎,嗖的收回手,愣了半晌颤着手想再试试,想到什么又忍住,凑过去小声道:“你们娘在睡觉,乖,别吵着她。”
沈易佳不知道两小只已经背着她偷偷跟亲爹打过招呼了,等她醒来,就见墨鸢安静如鸡的守在一旁。
“我相公呢?”
……
“……国公爷若是不想你们大夏的太后出事,就带着你底下这些人,哪来的回哪去……”
“你做梦。”一名副将气红了眼,刷的抽出腰间佩剑就朝来使砍去。
来使吓得连忙避开,慌乱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们怎么不守规矩?”
“呵~规矩?”副将冷笑:“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在这说规矩。”
说罢他再度刺出一剑,直接将来使的发冠切了。
发丝飘飘扬扬落了一地,来使瞳孔一缩,捂住头惊慌失措的看向上首一言不发的少年:“国公爷,你要想清楚了,你当真可以不顾你们太后的死活吗?”
宋璟辰眸子一冷,看向出手的副将,后者立马收剑跪下:“末将知错,请将军责罚。”
“罚你今夜不准吃饭。”宋璟辰道。
“是。”
差点把他的头砍下来,饿一顿就完事了?来使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张嘴想说什么。
宋璟辰摆了摆手:“送客。”
来使:“国公爷……”
“你说我们的太后在你们手里,可我并未收到长安传来的消息,你认为凭你一句话我就会信吗?”宋璟辰嘲讽一笑:“你年岁瞧着也大了,该惜命才是。”
话外之音便是,再说一句废话,我就让人把你拉下去砍了。
来使脸一白,终究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
等人离开,营帐中陷入死一般寂静,虽然方才他们做出一副不信的表情,可众人心里都明白,这么大的事,吴国人不可能无的放矢。
太后很有可能真在他们手里。
至于长安为何没有传消息过来,一来路途遥远,至于二,恐怕是路上被人拦截了。
有将军想问宋璟辰的意见,司空邑摇了摇头,看了眼上首一脸冷肃的少年,站起身示意众人先退下。
营帐帘子掀开又合上,宋璟辰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碎裂的瓷片刺破了他的手掌,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相公。”沈易佳进来时恰巧看见这一幕,忙跑过去将他的手掰开,看着他血肉模糊的掌心,又是气恼又是心疼:“你这是干嘛?”
她方才在外面站了有一会儿,大致已经清楚发生了何事。
“我不甘心。”宋璟辰眸子猩红,咬牙道:“死了那么多将士,还有萧大哥……我真的不甘心。”
多次历经生死,好不容易攻到对方家门口,结果出了这事,谁能甘心?
可宋璟辰也清楚,不说阿翰不会答应,他同样不能不顾姑母的死活。
沈易佳抿了抿唇:“墨鸢,拿药箱过来。”
……
吴国皇宫。
宋黎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她连鞋也顾不得穿,忙跑到门边,手刚搭上去,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看清站在门外的少年,她一惊:“你……”
“母后,许久不见。”上官裕一身明黄色龙袍,脸上依然挂着笑,可那笑未达眼底,整个人瞧着也比以前清瘦了许多。
宋黎已经恢复了平静,冷淡开口:“这里是吴国皇宫?”
被人掳走的期间,一直有人给她灌药,虽然她中途清醒过几次,但也只知道自己似乎在马车上,并不清楚他们要把她带去何处。
“母后还是一如既往聪慧。”上官裕弯了弯唇,抬腿走进屋,宋黎步步后退。
上官裕走到中间的桌案前坐下,跟在他身后的太监将一个食盒放到桌上,正要打开食盒。
上官裕摆手示意他退下,亲手将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碗面。
“母后,你忘了吗,今日是我的生辰,你说过每年生辰都会陪我过的。”
“你究竟想做什么?”宋黎冷声问。
上官裕好似没听见,从食盒里拿出一个空碗,分了一半面条进去,推到对面,笑道:“母后……”
砰……半碗面被一只素手推翻在地。
上官裕怔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常,他执起筷子挑起一根面进嘴里,只尝了一口便蹙眉放下筷子不吃了,似感叹的开口:“还是母后煮的面好吃,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母后在冷宫还特地给我煮了面……”
“上官裕……不对,你现在应该叫南宫裕了。”宋黎冷冷的打断他:“你不必提醒哀家做的那些蠢事,说罢,你抓哀家来吴国究竟想如何?”
她握紧拳头:“如果你是想用哀家威胁阿辰退兵,那你的如意算盘就打错了,哀家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上官裕叹了口气:“母后舟车劳顿,想来是累了,来人。”他站起身:“把这里收拾一下,伺候太后娘娘歇下。”
立马有两个宫女走进来。
见他转身准备离开,宋黎暗暗松了口气,不想下一瞬上官裕就到了她的面前,一把夺走她手中的瓷碗碎片。
抢夺时,碎片不小心将他的手指划破,上官裕拧了拧眉:“这东西太过危险,母后还是莫要碰得好。”
“你……”宋黎气结,还想说什么,只觉脖颈一痛,眼前一黑再度晕了过去。
上官裕将人重新放回床上,一个太监走进来:“陛下,许大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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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佳佳:都是两个小弱鸡拖累了我。
两小只:我踹(抗议)
世子:想摸。
两小只:爹爹好。
佳佳: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