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霜欲言又止,看的齐秀都替她难受:“想说啥就只管说,你累不累?”
“我没啥想说的,累了,洗澡,睡觉。”
唐霜站起来,准备上楼回自己的卧室,这个时间洗澡是正常,可离睡觉显然还有点远。
“别走呀,你像不像话,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是为了洗澡睡觉,都不知道你姆妈有多孤单。你是想说赵长安这么打击你二舅,合不合适吧?我跟你说,简直太合适了。”
“为啥?”
唐霜又坐在沙发上。
“德不配位,私心太重。天悦未来都快成了他父子还有那两个女人的提款机了,天悦集团那边之所以能忍,不只是天悦未来之前很挣钱,不在乎这几千万的流失,更是希望能以你二舅为桥,往上攀关系,比如娄家。
天悦未来的宝石矿戴比尔斯虽然是第二大股东,然而却掌握着绝对的控价权,而且大部分钻石的流通,尤其是品质比较好的大钻,都是由戴比尔斯负责。别看陆家在那边好勇斗狠,可都是和当地的土著势力,面对那些洋鬼子,骨头先天就轻了几分。”
齐秀的声音里带着不屑,显然看不起陆家:“他们控制的一些分散性的黄金矿总产量虽然还行,可因为太分散,都是承包出去去,收一个承包费和保护费,利润有限。而且完全是靠打打杀杀和当地错综复杂的势力拼抢,陆家这些年挂了不少人,随着当地势力的觉醒和崛起,以后想这么吃差价会更难。那些酋长和势力更倾向于把天悦集团踢开,由他们自己承包收费。
96年的时候,他们砸重资在非大陆南部买下了一大片区域的开采权,是一座大型的铜矿伴生铁矿石,卖铜铁矿石,才是他们的目的。这几年国内的铁矿石需求量越来越大,而且价格很高,他们早就眼红了。
不过这座矿还处于小型试开采阶段,在正式大规模开采之前,他们必须先把销路这一块补齐。因为这个开采投资所需要的资金也是天量,需要修建铁路桥梁,专用码头,以及在国家层面之间的协调对话,这個投资的资金,只凭着天悦集团他们就是卖裤衩子都凑不齐。”
唐霜震惊的望着母亲。
“为什么正月十四那天晚上,你二舅这么勃然大怒,上一次登门为什么敢拍桌子,他是认为是伱和赵长安谈恋爱,让天悦未来和娄家开始针对他,他好心好意给你找男朋友,接过咱们一家却背叛了他,咱们是欠他的。所以让你们封杀那些账号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他要拿着舅舅的身份,让一纳米让出一部分利益补偿给他,就比如那个白垩纪和卓紫,这样他才有凭仗阻止娄桂成对重化工集团的野心。”
“他可真能想,我就不明白,从前年开始,先是齐鹏后来是他,怎么总盯着一纳米,好像一纳米是他家的一样?”
唐霜都觉得替舅舅和表哥他们脸红,真是一点都不要脸!
“你现在才明白,至此至终他和齐鹏都是这么想,在他们看来,赵长安之所以把一纳米做到今天这个规模,明珠这边靠的是我和你父亲的关系,郑市那边靠的是单家。所以对于蔷薇集团,他们从来都没有一点的想法,却认为一纳米这边,就是他们的东西。”
“人还能这么无耻?他们眼瞎了么,没见这一切都是赵长安自己打拼出来的。”
唐霜觉得简直太荒谬:“还有,为什么别人从来都没有这种想法,看到别人都在逆行,他俩难道就没有想过,其实只是他俩在逆行!”
“你还太年轻,并不懂得权力的本质。在这个世界上,像你二舅和你表哥这么愚蠢的人一点都不少,之所以别的手没有伸过来,是因为一纳米这边有你担任副总,蔷薇集团那边有单嫱担任总裁,他们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咱们和单家圈养的猪圈。”
如同一道闪电,劈中了唐霜,让她惊呆的坐在沙发上。
“齐道龙到现在还在进行一种逼迫,因为他承担不起真正和一纳米翻脸的后果,只是想逼着赵长安主动向他低头妥协。虽然赵长安腻歪他腻歪的要死,可他却一直愚蠢的认为,包括现在,赵长安既然和你谈恋爱,那么他也是他的舅舅,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么你的东西就是他霸道的齐道龙的东西,当然他齐道龙的东西,当然还是他的东西。
齐道龙和齐鹏,卞盈盈,还有余朵,这一年多至少从天悦未来的账上挪用了一千万甚至更多的钱,用于个人挥霍。
还有秦宝月和余朵那个燕教,才和天悦未来签了一份价值两千万的培训合同。
在重化工集团里面,他们没有这个胆,因为那是一家国控企业,敢这么做早就被财务审核出来送去烧砖。可天悦未来却不一样,只要天悦集团不提出异议,那么就没有人追究。
现在的一纳米,是他们翻盘的最后的希望。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也要跟你一起去多伦多了么?”
齐秀今晚总算是把这件事情给女儿说透了,这个东西她之前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和女儿说清楚,不过老公却反对,说既然女儿真的喜欢赵长安,那么一开始的因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齐秀知道老公是一个务实的人,重果不重因。
然而齐秀作为一个女人,看事情往往更加看中因。
她向老公提出来了一个悖论问题。
如果于连接受玛特儿的建议,选择苟活,那么他是不是还能得到玛特儿的爱和尊敬,苟活着的于连还是不是于连?
那么玛特儿在于连选择了这个苟活的建议,玛特儿还会不会救已经死了的于连的身体,或者说,另外一个不是于连的于连。
而唐文炫则回答:“你们的目的就是要让于连去死,而且还做出一种安慰自己的虚假营救。其实在你们这里,于连已经是必死无疑,他根本就没有选择。唯一的选择只能是清蒸还是红烧,不能跑题。”
“可玛特儿确实是真心在营救于连啊,她也希望能救下他。”
“是营救赴死的于连,而不是苟活的于连。”
对于老公的话,齐秀也是没有话说,这个问题其实从少女时代就在困扰着她,至今也没有解决的答案。
今天她之所以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就是希望女儿不要像她这种完美主义的性格,假如是这种性格,她更希望她现在能想清楚,不要让这件事情在将来成为她和赵长安永远都没法消除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