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不到, 房间里除了琴酒他们外再也没有能够站起来的人,赫斯站在尸体中间,黑色的神父服看不出多少血液溅射的痕迹, 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手帕仔细擦拭过脸上和手上的血迹,然后将手帕拿到岩本太郎的尸体上方,缓缓松开手,手帕就这么摇摇晃晃慢慢覆盖在他扭曲的面容上。
琴酒走到他身边,似乎在端倪他此刻的表情,冷笑∶"你这个时候的脸,倒是比较符合我记忆中的印象。"
赫斯没有理会他,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原主能接纳这些迷失的灵魂。"
"神父,你一向是一边挥拳,一边祈祷吗?"琴酒嘲讽地道。
"不,"赫斯放下手,转过头的时候脸上再次挂上和蔼的笑容假面,"我通常只会在主前祈祷。
琴酒不爽地咂舌,这个时候他们都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枪声,与此同时也有看守敲门询问。
"不用管他们,这扇门只能在里面打开,而且还是防弹的。" 琴酒悠闲转身踏过一群尸体, 朝房间里另一个角落的小柜台走去。
琴酒的这副态度已经说明外面正在攻打这个大楼的不出意外就是黑衣组织,恐怕就算赫斯刚才不出手,岩本太郎今晚也凶多吉少, 他注定要永远在这个房间内永眠。
而为什么既然已经有了攻打计划,之前琴酒还故意说大楼收购计划遇到阻碍?
赫斯心里有了答案, 不过他表面上还是带着不变的笑容,跟着琴酒走到房间另一边的吧台。
这里是个小型的酒吧,岩本太郎储存的好酒基本都在这里 ,不过很可惜有一部分在刚才的打斗中摔在地上和血液混杂在了一起,整个空间混杂了酒香和血腥味。
唯一幸存的岩本的手下正缩在吧台后面瑟瑟发抖,抱着头颅像是末日已经降临,结果被伏特加强行拉出来∶"会调酒吗?"
那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视线看向琴酒和赫斯,尤其是在和赫斯对上视线后像是被掐住脖颈的小鸡,连连点头。
琴酒和赫斯坐在吧台旁边,前者点了自己代号的酒,而赫斯点了一杯伏特加。
伏特加默默也点了一杯。
喝酒,也意味着任务暂时结束,至少在进行下一阶段前暂时结束,赫斯喝下一杯酒暖暖肚子,说道∶""没想到会是你接下这一次沟通的任务,之前你们组织找我们合作的时候不都是派的其他人吗?"
琴酒扯了扯嘴角∶"只是因为我之前刚好有任务。"
"是吗。"赫斯也没有在这个问题深究,倒是伏特加在一旁胆战心惊,揣摩着自家大哥和这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只是小时候认识而已。" 琴酒哪怕不看伏特加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了避免这个憨憨小弟想到其他诡异的方向,开口道。
"真让人伤心啊,我们难道只是认识这种关系吗,"赫斯笑容温和,"我以为你至少会形容我们是生死之交。"
琴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是报团取暖而已,合作也是迫不得已。
"是啊,抱团取暖。"赫斯摸了摸耳朵背后,不注意看的话难以发现那里有一块三四厘米长的刀疤。
他们的关系其实也没有多复杂,当初唐迟泷发现已经可以干涉原著人物的命运后做了一系列尝试,其中只有琴酒的成功了,当然成功的身份也不是挚友或者亲戚之类的,硬要说的话他们的关系只不过是小时候都在美国的黑街报团取暖过一段时间。
生活在黑街的都是社会的最底层,这里充斥了赌.鬼、毒虫和妓.女,以及口口,小孩子的身体斗争不过大人,除非加入□□否则也不会得到什么庇护,琴酒和赫斯是当时同龄人中最能打的,但依旧斗争不过大人,就理所当然组成了暂时的队伍,有过一段将后背交给对方的岁月。
赫斯耳背后的这道伤疤就是曾经掩护琴酒的时候受伤的,哦当然他当时还没有琴酒这个代号。
之后的事琴酒那边的唐迟泷没有再做设定,而赫棋斯则是被另一个雇佣兵组织看上带走了,两人彻底分道扬镳,今天准确来说是这么多年来两人第一次见面。
琴酒也注意到他的动作,他看了赫斯耳背后的伤疤一眼,很快移开视线,拿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三人没有再说话,气氛一时有点沉闷,十分钟后, 门外再一次传来响动,不过这一次是相当有礼貌的敲门声,琴酒看了一眼手机∶"伏特加,去开门。"
伏特加毫不犹豫起身,打开门,门外是两个背着狙击枪的一男一女,基安蒂和科恩,琴酒的行动小组的成员,走进房间后基安蒂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两秒,在看清他们的死因后吹了个口哨∶"哇哦,你们是在野外和棕熊搏斗吗?"
话语脱口而出后,基安蒂这才注意到坐在琴酒身边的 ''棕熊'',棕熊先生还友好地朝他们微笑。
两人反应过来这是琴酒之前跟他们说过的和组织有重要合作的教团成员,基安蒂很尴尬,科恩打了她一下,开口∶"抱歉,她总是口不择言。"
"没关系,主告诉我们要宽恕每个人的不同。"赫斯微笑看向琴酒,"这是你新的伙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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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按了按帽檐,非常想要假装不认识他们,但还是介绍道∶"基安蒂和科恩,组织里的狙击手。"
看得出来。
赫斯的目光在两人身后的长背包上停留片刻。
两人走到吧台前,在赫斯表示自己不在意''棕熊''的说法后,基安蒂和他喝了两杯酒,又恢复了平常的状态。她能看得出来赫斯和他们是同类人,不仅是这房间里满地的尸体,而是他身上上过战场后特有的漠视生命的气息,还笑着拍了拍赫斯结实的肩膀∶"这个房间都是你做的?干的不赖嘛。"
"只是清扫一些妨碍主降临的障碍罢了。"
基安蒂是个典型伤口好了就忘了痛,下意识又把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像你这样的男人也会有信仰吗?"
默默喝酒的伏特加当下/小v心脏就跳了一跳。
''不要提起信仰的话题。''
这是琴酒在赫斯下飞机之前和伏特加特意强调的,而房间的一地尸体更是血淋淋地证实了这是个禁.忌话题,基安蒂刚进门就踩了两个雷,他已经不敢去看赫斯和琴酒的表情了。
然而现场的气氛还算轻松,赫斯甚至嘴角依旧带着微笑∶"为什么不呢?"
基安蒂耸了耸肩;"只是觉得像你这种毫不在乎双手染上鲜血的男人,很难想象你会信仰什么宗教。"
"确实,当初下飞机的时候我还以为认错人了。"琴酒突然说道。
他只是突然想起来,记忆里赫斯和现在这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的表情之匮乏,有时候让琴酒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患上了面部表情僵硬的疾病,无论是缺衣少食的时候,被揍的时候,还是踩着好不容易打倒的敌人的身体的时候,都是完全僵硬而麻木的表情,他的眼眸像是永远覆盖了一层驱之不散的阴霾,琴酒从其中看不到半点生气。
里面既没有出人头地的野心,也没有在底层锻炼出来的残忍冷血 ,就像是按程序规定的机器人-样,单单只是重复活下来这个过程而已。
因此当得知赫斯加入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教团,而且还成为了一名神父,琴酒差点以为这是个假情报,或者对方只是随便选了一个落脚点。
神父和赫斯 ?
这可一点都不相称。
直到赫斯的飞机落地之前,琴酒都是这么想,但在见到多年不见的赫斯后,他身上的变化让琴酒都为之沉默。
同时也有些许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经历让这个童年的伙伴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赫斯微笑着低下头,旋转食指上的戒指,"我只是知道了信仰对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而已,它或许无形无影,却像是空气之于人类,面包之于人类一样,只有拥有信仰的人才值得我认真对待。"
基安蒂忍不住嗤笑∶"你难道想说没有信仰的人就不能活下吗?"
"不,"赫斯眼底流露出凉薄,"这个世界上大多是庸人,他们任务只是无知无觉地活着,完成每个阶段该完成的事情就足够了,就像主的森林里不光是需要茁壮生长的树木,也需要勤勤恳恳搬运养分的蚂蚁。"
闻言,在场的黑衣组织的人都皱了皱眉,他们当然是没有什么宗教信仰的,但没有人愿意自己被比喻成蚂蚁。
"当然在场的各位是不同的,"赫斯的目光看向琴酒,"就像我跟之前这个房间里的人说过的一样,信仰并非局限于神明,只是能够拯救各位的人生、生命和灵魂,指引你们前进并愿意为之付出所有代价的事物,都是你们的信仰。"
"或者你们理解为梦想也可以。"
"它拯救了你的灵魂吗?"琴酒举起酒杯,酒杯的杯口轻轻往上抬了抬,遥遥示意赫斯的方向。
"当然。"赫斯微笑着道。
"你应该知道,我离开美国后去了中东的战场,接受了一段时间的训练,然后带着一把枪被丢在了战场。不过那里虽然战况还算激烈,和我之前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同,就是杀人和被杀而已。"
基安蒂的嘴角抽了抽,没什么不同吗。
作为组织的一员,她早些年也被拉去战场锻炼过,哪怕是现在对她而言那都是地狱般的一段时间。
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有没有缺胳膊断腿,空气中的硝烟和鲜血的味道连绵几日不散,如果是刚打完一场小型战役,那么随便出去逛一逛都能在路边找到一些断指残骸,或者干脆是无人收敛的士兵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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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道德感无限被压制的边缘地带,杀人的罪恶感会在最短时间内被消磨,而作为战场上的点名杀人专家,狙击手几乎是每个战役都兼具集火目标和死神镰刀这两个位置。
总之,哪怕是杀人如麻的基安蒂都短时间内再也不想回到那个鬼地方了。
但在这个男人嘴里,战况最激烈的中东战场就和新手村是差不多的地方一般,平淡地道∶"我在这之前找不到特别想要活下去的理由,不过也没有什么想要自杀的理由,只是如同行尸走肉地活在这个世界上,麻木地接受命令杀人罢了,直到我在一次任务途中遇到一队奇怪的人。"
"他们即使在气温高达40度的天气依然用黑布包裹身体,领头的每走一段距离就对着天空做出一个祈祷的动作,不过这和当时的我没什么关系,虽然好奇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我还是要执行自己的任务—-不放任何一个人靠近这一带。"
"但这一次任务我第一次失败了。"
专心听故事的基安蒂很捧场∶"你输了?"
赫斯看了她一眼∶"对,领头的人身材很瘦弱,个子只到我的胸口,他从黑袍里伸出的手臂我可以用一只手就把他折断,近身格斗的话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但他却会使用一种神奇的力量。"
伏特加想起之前三观震碎的一幕,脱口而出∶"超能力!?"
全场安静了一秒,基安蒂还没来得及嘲笑伏特加,就看到赫斯淡定地摇头∶"并不是,那不是类似超能力或者异能力的存在,而是一种魔法。"
说着,他看向伏特加,伏特加看了一眼琴酒,见他点头后掏出手.枪递给赫斯,赫斯打开保险,面无表情对准自己的手掌开了一枪。
子弹悬浮在距离手心一厘米外,纹丝不动。
基安蒂和科恩瞪大了眼睛,不过他们更多想到的是传说中横滨那边的异能力者,但是看了一眼琴酒,觉得他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在琴酒面前说谎。
"当时他就是用了这种类似的能力,我根本无法对他展开攻击,甚至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束缚在原地,我原本以为这就是生命的终点,但下一刻,这个远比我要强大神秘的男人朝我屈膝下跪。"
‘:::
''拜托了,我们只是为了去到朝圣旅途的终点,只要让我们到达那里这条命你可以随意拿去,但至少现在请放过我们。''
朝圣者的话语似乎又一次浮现在赫斯的心头,而他现在也记得当初的那份从心里冒出来的疑惑和好奇。
在他的人生中,永远充斥着残酷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弱者向强者臣服并理所应当地被剥夺一切,弱者向强者屈膝的场景并不少见,但现在打败了他的男人是一个比他还要强的强者,为什么会甘愿向他这个弱者屈膝,并且还是以生命为代价。
无法理解。
这对于当时为了活下去而剥夺生命的赫斯来说是完全无法理解的行为,他从出生以来第一次冒出如此强烈的好奇心,他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能够值得这个男人付出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作为代价。
于是赫斯同意了这则交易,并且亲自护送他们到达旅途的终点,但在那里的景象深深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那是不应出现在地球上的东西。
赫斯甚至分不清那是动物还是植物,但他一眼就能知道这是远超认知的邪恶之物,它血红色的根须扎根于这片大地吸取养分,为此周围直径十米的地方变成了沙漠,它的树于不是正常的棕色而是人体血肉一般的颜色,肌肉鼓动,血管就是深入大地的根须再不断为它输送营养,赫斯甚至能够看见树枝顶端张开布满獠牙的嘴,它严格来说还是个幼苗,上面随风摇电的叶片看上去像是观察周围的眼睛。
这远超正常人类认知,然而下一刻更加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被黑布包裹的人像是疯了一般朝那怪物跑去,一边跑一边拔出了匕首或者枪.械伤害自己的身体,鲜血洒满了一地,在树苗周围形成一个血池,他们就像是围绕着圣树狂欢的疯子,在死前脸上还带着祥和的微笑。
最后活着的人,也就是那个领头的微笑着将一把匕首塞入赫斯的手里∶"来吧,来吧,按照约定我的命你可以亲手取走,但请让我长眠于袍的身旁。"
他牵引着赫斯往树苗的方向走,赫斯一时惊讶到失去了言语,甚至没有察觉到领头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等回过神赫斯已经来到树前一米的地方,脚底的位置已经被鲜血淹没,领头主动握着他的手腕,将匕首尖锐的这一段对准自己的脖子。
"我从第一眼就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没有目标的男人,你的人生充满迷雾,但没关系,是你的话,一定能看出神的伟大。"
说罢,他毫不犹豫将匕首送入脖颈,鲜血洒满了赫斯一脸,他却仿若未觉般盯着眼前怪异的树。
他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周围献祭的人身上升腾而出,围绕着树身旋转,一切阴森诡异仿佛正在向神圣转变,似乎有什么声音在他耳边喃喃自语,无数禁.忌的知识塞入他的脑海。
这一瞬间,他突然理解了这些人的执着。
这一瞬间,他仿佛找到了人生真正的意义。
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迎接袖(卡巴拉)的诞生。
作者有话要说∶我脑子在码这张时∶赫斯∶试图安利
琴酒妈妈护鸡仔似的把所有人挡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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