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数百秦兵的长戈齐齐刺出，一冲一拉，冲上最前的十几人，顿时身体被捅得稀巴烂，全身软软倒在地上。

看到突然出现的救兵，黑熊部落的族人顿时猛的拉扯自己身上的铁链，发出叮当乱响，场面上顿时乱成一团。

主刑官脸色如常，沉着脸，大手一挥，后面上百名秦兵便再一次把长戈对准这些人。

不管是这四百多名黑熊部落族人，还是前来搭救的那上百名异族汉子，面对如此纪律严明的秦兵，等待他们的结局，只有一边倒的屠杀。

韩春明终于还是决定出手了，不管是否因为看到数百妇女儿童即将倒在秦兵的长戈下，还是因为自己心里那仅存的那丝怜悯，让他最终选择动手。

韩春明的秦剑如出水的蛟龙，长剑出销的声音，仿佛就如同死亡来临前的奏乐，一抹寒芒如白光似的一闪而过。

韩春明的脚步猛然加速，在人群中逆流而行，冲出人群，脚尖一点，跃过那群拿弯刀的异族人头顶。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脚点在秦兵的长戈上，踩在长杆上借力，一个跳跃，人影已经出现在那数百秦兵中间。

原本整齐的秦兵步伐，被韩春明活生生打破，周围数十秦兵，在大喊中，开始回防，一些军官手上的秦剑已经拔起。

领队的军官举起手上的长剑直指韩春明，面孔狰狞地大吼。

“杀！”

周围数百名秦兵整齐划一地狂吼。

“杀！”

杀气震耳欲聋，韩春明体内的某种情绪仿佛也被激发，无数秦兵朝他挤来，身后的长戈和长矛也仿佛要把他刺个对穿。

可韩春明的速度更快，嘴里一声狂吼，手上的长剑，随即便朝四周挥砍而去，人头和断肢飞撒，血雾遮挡韩春明的双眼，他眼眶发红，手臂的青筋暴起。

阻挡他的一切事物，只需一剑，便被劈开，眼前只有血雾和撕喊，一力破万法，这种随意掌控别人生死的瞬间，让韩春明内心的杀戮情绪到了顶点。

这一刻，韩春明感觉自己心里所有的枷锁都被打开，不管是负面还是正面的情绪，全部涌上心头，这一刻，自己就是神，他可以掌控一切。

韩春明也不知道自己挥动多少次剑，周围的人流量渐渐变得稀少，地上的尸体和破碎的兵器散乱一地，脚下干燥的黄色土地，不知道何时开始变得泥泞。

只听到咔擦一声，手上的秦剑断成三截，韩春明眼神渐渐回归清明，他举起的右臂缓缓放下，剩下的剑柄掉在脚下，周围一片血红。

韩春明一步一步踩在被血水浸湿的土地上，泥泞的土地散发出阵阵腥臭味，韩春明一眼望去，自己周围数十米范围内，早已经无一活人。

层层叠叠的尸体随意散乱在这数百米范围内，那群拿弯刀的异族人，此刻也只有寥寥无几的十几人。

而另外一边，数百黑熊部落族人正挤在一个角落，蹲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管是拿弯刀的异族人，还是高大异常的黑熊族人，面对韩春明的眼神扫视，齐齐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原先数百秦兵，此刻只剩下百米开外，还有数十拿着长戈全身颤抖的士兵，他们步步后退，手上的长戈此刻已经没了半点气势。

那人群中的主刑官，此刻早已没有先前的镇定，他举起自己手上的长剑，指着韩春明的方向，嘴里发出悲鸣地怒吼。

“出击！出击！大秦天威不容冒犯！杀，杀!”

可周围的秦兵在他的嘶吼下，没有一个人前进，反而随着韩春明前进的脚步齐齐后退。

韩春明踩在泥泞的血泥中，一步一个脚印，朝那数十名秦兵走去，待走到那名主刑官身前，周围已经空空如也。

那数十秦兵已经全部逃散，周围只剩下还举着剑，眼中带着恐惧和愤怒的主刑官，他手上的剑尖都在颤抖，看着一步一步靠近的韩春明，甚至不敢刺出半步。

韩春明的鼻尖离他的剑尖只有一步之遥，对方依旧不敢刺出，显然，心胆已经吓破。

韩春明叹了一口气，缓缓伸出手，从对方手上抢过这把剑，不再理会对方，随即便转身一步一步往回走。

韩春明拿着长剑，走到那群黑熊部落族人身前，这群身材高大的异族人，身形和大猩猩一般强壮，可此刻看到靠近的韩春明，却吓得瑟瑟发抖。

蹲在地上的妇女儿童紧紧地抱在一起，眼神惊恐，好些个头一米七八的孩子在母亲的怀里，吓得哇哇大哭。

韩春明一眼扫视过去，众人都眼神躲避，只有一个身形老态的白胡子老头抬起自己的头颅，怔怔地看着他。

韩春明和老头对视一会，虽然两人没有任何交流，但是韩春明已经猜测出老头的身份，他走到对方面前，举起手上的长剑，神情肃穆喝道。

“黑熊部落，是否愿意臣服于我！”

此刻，韩春明的形象，仿佛如同天神下凡的神王，他目光如电，语气中仿佛不带有一丝感情，眼神直勾勾看着眼前的黑熊部落的族长。

白胡子老头扯动自己手上的铁锁，他举起双手，双脚缓缓跪下，双手举起，朝着韩春明跪了下去，随即大喊道。

“黑熊部落，愿意臣服！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头喊完，便跪在地上，把头深深埋在自己大腿间，如同一头下跪臣服的老黑熊。

老头的动作，让周围的成年黑熊部落族人纷纷跪下，扯动身上的铁锁，发出拉扯的碰撞声。

这群人齐齐跪服在地上，嘴里喊着大王万岁，做着和老头同样的跪拜动作。

随着部落成年男子全部下跪臣服，剩下的妇女儿童，全部照样学样，跪了一地。

看着眼前这四百多名，喊着大王万岁的黑熊族人跪拜在自己面前，韩春明此刻感觉这一刻是如此美妙。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为啥那么多人喜欢当皇帝了，因为这种唯吾独尊的感觉，真的让人心潮膨胀。

一声刺耳的“咔擦”声，韩春明身前的白胡子老头手上的铁链，被韩春明一刀斩断，随即，他便如同切菜一般，一连数刀，旁边几个成年男子身上的铁链全部被斩断。

白胡子老头看着自己手上碎裂的铁链，又看了看自己脚环上断成两截的铁链，他抬起头，朝天发出如野兽一般的嚎叫。

那些重获自由的黑熊族人，都发出类似的吼叫，他们一个个从地上缓缓站起，如同一个个大猩猩般竖立在场地上。

韩春明一口气斩断数十人手脚上的铁锁，终于感觉到这不是一个头，因为他已经隐隐约约听到马蹄声，还有阵阵震动的脚步声。

城墙边上的秦兵，应该已经在集结了，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撤退了。

享受做大王的快感过后，现在头疼的事情才刚刚开始了。

这座边陲小城的守军应该在一千上下，自己刚刚杀了数百人，应该还有四五百人，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已经隐隐约约看到城墙处，已经有狼烟升起。

那可不是做饭的炊烟，而是通风报信的信号，此地离边关六十余里，这一路有好几个军事集结哨所，最多一个小时，就会有上千骑兵赶来。

边关地区，还有上万秦兵，自己就算再厉害，也无法在数千骑兵中，带着这几百名妇孺杀出一条血路。

不过很快，这事便不再是他的难题了，因为那剩下的二十来名拿着弯刀的异族人已经小跑到他身前，那些人也学着黑熊部落的人跪在韩春明面前。

原先的黑熊族长那个白胡子老头，连忙大声朝韩春明说道。

“大王，这些人是我们黑熊部落的附庸部落，他们已经在城外安排了出逃的路线和准备，秦兵马上就要追来，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韩春明点了点头，随即便让那些，已经解开铁锁的黑熊成年族人，扶着还未解开铁锁的妇孺朝城门方向冲去。

韩春明一手持剑冲在最前面，让所有人跟着自己的步伐前进。

这次，他要杀出一条血路！

此地离城门处，还有五里路左右，这一路，都是宽阔的街道和房屋，或许是了方便骑兵骑行，这座小城的街道都是宽长数十米，街道又宽又直。

韩春明持剑冲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五六个身材两米以上的黑熊族人。

他们拿着四五米长的长戈，嘴里发出阵阵吼叫，挥动手上的长戈，驱散周围行人。

几乎不用他们驱赶，周围的人看着这群人拖着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吓得纷纷避开。

身后数百人脚环铁链还未斩断，行走速度极为缓慢，铁链碰撞的声音，几乎把周围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果然，众人走出不到一里路，百米前方街道转弯处，便冲出数十骑兵。

骑兵们腰间别着秦剑，马背处挂着一把弓，几乎看到韩春明这群人的同时，骑兵们便几乎整齐划一地从背后拿出长箭，搭弓便射。

数十支长箭，如一阵黑雨似的，发出嗖嗖的破空声，齐齐朝着韩春明这边方向射来。

看到那群骑兵手上的弓箭，韩春明便感觉不妙，他身形一闪，便到了旁边一个老百姓的房门初，一剑劈下，便把房门斩断。

一手提着一块两米高的房门木板，冲到街道中央，随即大力朝数十米外的骑兵方阵用力一抛，木板迎着数十支箭雨冲上那些骑兵。

韩春明眼神如电，把身边激射而过的箭支纷纷劈下，可街道太宽，弩箭的面积还是太广，就是这一轮齐射，韩春明身后便传来好几声痛哼。

韩春明见状，心中一横，要想冲出去，必须尽快解决眼前这群骑兵，随即他朝身后那些拿着长戈的黑熊成年族人吼道。

“跟我杀出去！”

身后众人，齐齐发出一声吼叫，举起手上的长戈，便跟着韩春明冲了上去。

刚刚抛出去的木板，仿佛如同一块旋转的铁板，横着拍在那群骑兵身上。

最前方五六名骑兵，被活生生拍飞数米，滚落到街道两旁的房屋墙壁上，砸得一阵尘土飞扬。

百米距离转瞬即逝，骑兵们几乎射了第一轮，便收起长弓，拔剑举起，便向韩春明一行人发起冲锋。

此刻韩春明身体内的血气翻涌，眼中仿佛再一次浮现一层血红，体内仿佛有一只嗜血的怪兽。在他身体内发出渴望般的嘶鸣。

“杀！！”

“杀！！”

两方人马齐齐发出喊杀声！

狭路相逢勇者胜，可惜这群骑兵面对的，是杀神韩春明。

韩春明如一只吃人的老虎，带领一群黑熊冲进羊群，他手上的长剑就是他的爪子，不管是马匹还是士兵，在他的爪下，往往都是血肉纷飞。

已经杀疯了的韩春明，早已经不记得自己手上的长剑什么时候再一次崩裂了，他手上现在是在街边随手抓着的一个石磙。

上百斤的石磙，在他手上仿若无物，可石磙上早已经被碎肉和血迹染红，已经证明刚刚战斗的惨烈场面。

随着最后两名骑兵被他手上的石磙敲碎脑袋，整条街上，只剩下发出嘶鸣的孤马。

马背上的骑兵，早已经层层叠叠，化为累累残肢，随意横竖倒在街道上。

韩春明大吼一声，把手上的石磙朝前方的墙壁扔去，在猛烈的响声中，墙壁轰然倒塌。

韩春明翻身上马，随手捡起地上一把长矛，抓紧缰绳，朝身后的黑熊部落族人吼道。

“从今天起，我便是你们的王，现在我为你们杀出一条血路，你们只需跟随我即可！”

“驾！”

韩春明调转马头，夹紧马身，马儿感受到痛苦，悲鸣地朝天嘶鸣一声，随即脚步如飞，朝前冲去！

一人一马一矛，迎着炽热的阳光，冲出街道，不远处，四周密密麻麻数百秦兵，举起手上的长戈，踩着整齐的步伐，在军令中，朝这边包围而来！

看着如蚂蚁一般的秦兵，韩春明举起手上的长矛，放声大笑，朝着四周的人影狂吼。

“挡我者死！”

“杀！！”

……

白胡子老头看着脚下的尸体，他看了自己的脚板，已经被血液染红。

街上横竖七八的兵卒，这些人曾经是震慑方圆数百里的大秦帝国精兵，而现在，他们已经成了一具具残破的尸体，脚踩在他们身上，还有残余的温热。

他身后数百族人，紧紧地跟随他身后，众人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前方走去，他们的脚板上，血红的脚印在这条街上留下永远无法磨没的传说。

这个在关外经历无数腥风血雨的黑熊老族长，此刻眼眸深处，是无限的敬畏，敬畏他部落的王，那个如同天神一般的男人，正在为他们杀出一条生路。

白胡子老族长相信，从今天过后，黑熊部落，将会破茧重生，成为这块土地上，最强大的一个种族。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新王降临了！

韩春明眼眸处，一滴血珠滴落在马背上，他身上早已经被血染成红色，他身形笔直地骑在马上，看着周围层层叠叠的尸体，他拍了一下马背，马儿踩着尸体，缓缓朝前走去。

看着不远处的城门，韩春明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关闭的城门处，早已经空空如也，守城的士兵，已经化为他长矛下的亡魂。

韩春明拉了一下缰绳，调转马头，看着这数百米长的街道上，层层叠叠的尸体，血色仿佛把周围所有的一切染红，周围一片肃静，他眼眸渐渐变得冰冷。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上千破碎尸体，或许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自己脚下的白骨，会是这数倍。

这一战，仿佛把韩春明内心深处某种枷锁打破，当杀戮能解决一切问题的时候，人类内心的某种东西，会自然而然生长。

韩春明看着远处升起的太阳，终于感受到自己身上有一丝温暖，这仿佛属于阳间的温度，让他脑海渐渐清醒一些。

以杀止杀，这就是自己未来的生存方式吗？

身后数百黑熊部落族人互相搀扶着，缓缓踩在尸体上，走到韩春明身后。

韩春明调转马头，手指城门方向，大声喝道。

“我们出城去！”

迎着朝阳，数百黑熊族人，互相搀扶着，在他们的新王带领下，缓缓走出城门。

不知何时起，各个街道角落里，无数行商和百姓，探出脑袋，看着满街的秦兵尸体，还有黑熊族人的背影，无数人眼中全是惊惧和震惊。

今天他们见证了一位传奇的诞生，从此，关外或许多了一位传说，只是不知道这位杀神，会在这片土地上，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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