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再回上海滩

西安城墙下，一处断垣残壁前，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满脸兴奋地手牵着手路过，两人手中，各自拿着一张刚洗出来的照片。

照片上，两人满脸笑容，各自眼中的情意掩饰不住，那充满青春的气息，仿佛被永远雕刻在那一刻。

看着周围无人，女方松开男孩的手，兴奋的神情缓缓收敛，脸上露出一丝惆怅，她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孩，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

“兆鹏，你真的马上就要走吗？”

女孩眼中的不舍还有复杂，被男孩看在眼里，他有些心疼地揉了揉女孩的头发，故装轻松地答道。

“嗯，明天就走，军校下个月一号开学，还有七天时间了，跨越几个省呢，时间有些急了！”

尽管这个答案，早已经只知道，可刚情窦初开的白灵，还是有些难掩心中的失落，她感到自己眼眶有些湿润，连忙装出一副灿烂笑容，大大咧咧地说道。

“那好，我等你，等戈命成功的那一天，我们一起回原上，再也不离开了！”

鹿兆鹏满脸深情地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又牵着手，朝远处走去。

刚走几步，白灵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再一次停下脚步，从口袋掏出两块分成一半的银元，半快递到鹿兆鹏手里，半快留在自己手上。

鹿兆鹏有些不明所以。

白灵俏皮一笑，指着这两枚分割的银元说道。

“你不觉得这银元有些熟悉吗？”

鹿兆鹏这才仔细查看手上的半块银元，这一看，顿时想起这应该是一个月前，自己把身上唯一一块银元递给白灵，让她给孩子们买点食物。

实际上，那时候，别说一块银元，就是十块百快，城内也买不到一个馒头了，但是那总归是一个希望。

白灵运气爆棚，自然不需要那一块银元，直到围城之战结束，她才把那块银元拿出来，找人分割成两半，每人半块银元。

白灵双眼灵动，拿起自己那半枚银元，笑着说道。

“往后，这就是我们的信物，要是以后我们再见面，是很多年后了，那时候，你我都七老八十了，我可不想看到一个皱皮巴巴的老头说认识我，没有信物，我可不认的！”

白灵这段话是笑着说出口的，但是对面的鹿兆鹏在这一刻，却感觉心情无比沉重，他默默地把半块银元紧紧地攥在手心，缓缓牵住白灵的手，用眼神回应了这个女孩！

这不止是一份信物，更是两人情定终生的誓言。

这两个小年轻，不知道的是，他们一个白党，一个红面，这代表什么！

在未来的数年里，两人不但不能再见面，反而两人因为彼此的身份，会给对方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

好在这一切，都被一个拉着一张脸的中年男人看在眼里。

躲在墙角，默默注视这一切的白嘉轩，心情很不爽！

他很想冲出去，一把揪住鹿兆鹏那小子的衣领质问对方，我家闺女才十六岁，这是早恋！早恋！你小子不清楚吗？

但是最终他还是隐藏悲伤和沮丧，转身消失在西安城。

想起自己那十八岁的小娇妻，白嘉轩心中顿时一荡，这西安城的事已经算是完了，也是时候，回去当自己的老爷了！

西安城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这事结束后，白灵继续回到学校读书，暗中却串联其他学校的学生，进行激进演讲宣传！

白孝文直接进了白党的军队，加入某个集团军，以一名连长的身份，正式开始自己的军旅生涯，他高学历，有勇有谋，很快便赢得高层重视。

同时他还是秘密战线上的一名戈命战士，时常在光明和黑暗中行走。

而鹿兆鹏则被推介进了军校，未来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至于他的大哥鹿兆海，也早已经被组织安排任务，潜入白鹿原一带，以小学校长的身份，开始在当地宣传戈命思想。

孩子们的小动作，白嘉轩这个当族长的，仿佛从未看到，听到，更未见到，他们的人生，他们自己去闯出一片天地。

白鹿原上的乡亲们，他们的人生，白嘉轩也不过多干预，一切，都顺其自然。

白嘉轩苦苦经营白鹿原二十多年，一手打造了五指山，让方圆二十里范围内的老百姓，不受官府欺压。

让当地百姓在二十余年，人口翻了一倍有余，在这样的乱世中，人口多，便代表资源，没有官府欺压，当地老百姓家里还有余粮，这也是一种资源。

白鹿原一带经过这次西安围城之后，算是彻底出名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在乱世中，这种名声，代表一种负担，也代表必定会被人窥视。

这不，待白嘉轩回到白鹿原后，才发现，短短一年时间，白鹿原一带，人口再一次增长三成，这些人并不是当地人，而是外乡逃难而来的。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贫苦出身的农家人，但是也有小部分，是别有用心的各方势力。

有白红双方的人，还有各类军阀安排的探子，更有外部势力窥视，甚至还有外地土匪探子。

这伙人目的不一，有些想从当地搞一笔钱的，有些是想从当地召集兵源的，还有是想占据此地，发展势力的。

因为人员复杂，当地治安迅速恶化，小偷小摸，还有各种流血事件频发，渐渐也让当地成了是非之地。

白嘉轩冷眼看着这一切，这里面造成的乱子，不止外乡人，还有自己人。

红白双方的宣传人员，在当地肆意拉拢人心，造成当地人心浮动，还有各类军阀势力用金钱蛊惑当地年轻人等等。

原本白嘉轩并不想管这些事，只要护住白鹿原即可，其他乱子他也不想管。

但是现在眼看就连白鹿原村，都开始出现乱子了，这不得不让他决定使用雷霆手段整治一番了！

于是，很快，五指山便开始在附近几个村贴出告示，从即日起，各村都将实行人口登记制度。

所有当地人都将进行人口信息登记，外乡人可以找两个当地人作保，换取临时居住权。

至于那些不登记者，限登记之日开始后的三天内离开当地村子，不离开者，格杀勿论！

同时，当地禁止宣传各种思想，禁止举行大型集会等等活动。

除了这些，还制定了一系列规矩，总之之前的宽松政策，在这则告示下来后，彻底不复从前了！

不服从者，自然有之，但是绝大多数村民，还是愿意服从，都是老百姓，大家都希望过上安稳日子，现在越来越乱，大伙其实早盼着五指山来管一管了！

很快，一阵肃杀气氛开始蔓延，那些不服从登记制度的有心人，想瞒混过关，可惜五指山在当地经营二十年，不是那些过江龙可比的。

当地几个村的族长，自然十分配合五指山的安排和指挥，开始一一清除自己村里的外来势力。

三天过后，几个村子枪声四起，当天便击杀数十人，第二天，受到惊吓的外乡人，一窝蜂离开了。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当地治安迅速变好，但是红白双方的人马，却隐藏地下，因为他们依附当地人，或者本身就是当地人，这些人秘密在白鹿原进行活动。

不管他们的行动多隐秘，其实白嘉轩一清二楚，但是也没赶尽杀绝，至少他们没有明面上大动干戈，白鹿原一带，也再一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是这事，肯定不会完，白嘉轩也很清楚，这场肃杀，几乎成了五指山的原罪，而白嘉轩这些助纣为虐的当地士绅族长，未来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别看五指山维护当地民生二十多年，但是等花开百日红的那天到来，收拾的第一个对象便是五指山的那群人。

连同白嘉轩这些当地族长，都没啥好果子吃！

这些白嘉轩也不会去多想，至少，在这乱世中，他还能过几天安稳日子。

深夜，在白鹿镇村镇小学一间宿舍中，鹿兆海抓起手上的书本狠狠砸在地上。

旁边一个裁缝模样的中年人叹息一声，捡起书本，无奈叹息一声说道。

“暂时只能隐藏了，五指山的土匪太凶狠了，我们的人根本抵挡不住，一个行动组全部牺牲了！”

鹿兆海双眼充血，看着窗外，语气愤怒地开口道。

“这群宁顽不化的老古董，助纣为虐的村霸，终有一天，我们的事业会成功的，迟早会解救白鹿原的乡亲们的！”

鹿兆海和裁缝两人相视一眼，都露出坚定而坚决的神情，戈命的情绪充斥整个寝室！

白嘉轩这个老古董，现在可是不羡鸳鸯不羡仙，村里事解决后，他和田小娥事，也提上日程。

其实不用试探，香草这么多年的老夫老妻了，从白嘉轩从西安城回来后，便隐隐约约察觉到异常了。

白嘉轩隔三差五便去滋水县一趟，回来后，身上的胭脂香味，只要不是瞎子也能闻到。

见识到香草的冷暴力后，白嘉轩只能选择坦白。

香草到也识大体，作为封建社会的女性，自然也懂男人的心思，与其让他在外面胡乱来，还不如让对方进门。

于是，田小娥就这样，被白嘉轩请回了白鹿原！

举办了一个简单筵席后，算是正式过门了，成了白嘉轩的小妾！

这万事都大吉，白嘉轩也感觉浑身舒坦，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美！

田小娥这些年，过得并不好，身体很是虚弱，经过白嘉轩一番调养后，终于在第二年，怀孕了！

当年秋天，田小娥成功诞下一名女孩，取名白孝宁！

也是同年，田小娥再一次怀孕，次年生下一男孩，取名白孝安！

五年时间，田小娥给白嘉轩生下一儿一女，儿女双全，宁安太平之意！

这五年来，白孝武黑娃那一代，也开始娶妻生子，在白鹿原安定下来了。

而老大白孝文和白灵，却五年来，再未回家。

当然，他们这些年的经历，白嘉轩一清二楚，只是从未干涉孩子们的人生。

戈命的残酷，也随着时间推移，越发严峻，倭国也发动了全面侵略战争，这个乱世越发混乱。

也只有白鹿原一带，依旧风平浪静，仿佛被这场乱世遗忘了一般。

鹿兆海和鹿兆鹏两兄弟，也在乱世中展示了自己的风采，鹿兆海四年前便离开了白鹿原，开始踏上了军旅生涯。

数次经历生死危机，如今已经是一个团级政委，在某地，颇有威名，成了白党方面的眼中钉。

至于鹿兆鹏，军校毕业后，加入某部门，成了一名机要秘书。

历史的大致方向依旧没变，但是因为白嘉轩的蝴蝶效应，某些事，和某些人的人生命运，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白嘉轩也已经五十出头了，黝黑的面孔，仿佛依旧还是二十年前那般模样，为了掩饰自己异常，白嘉轩也留了两面胡须，心想着再过几年染一下白头发也好。

他现在一妻一妾的小日子，过得美哉！

白嘉轩三儿两女，身边有儿有孙，享受着难得的天伦之乐！

反而和他同龄的鹿子霖，已经胡子斑白，眼神都不太好了，心心想念的两个儿子，已经数年未曾回家，连一个孙子都没有。

早年间给大儿子找的媳妇，鹿兆海至今都未曾和人家圆房，那个小媳妇也成了整日不言苟笑的怨妇。

白嘉轩原本以为，自己会在白鹿原这个小地方，安心待到乱世结束，但是随着乱世加剧，风雨飘摇，他不得不再一次出山。

而这一次，他要再临上海滩！

因为张小鹏出事了！

张小鹏的影子组织，这些年随着发展，规模越来越庞大，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要想瞒过一些大势力，自然是不可能。

影子组织不但掌握了大量资源，情报，还掌控着让无数势力眼红到疯狂的神秘药粉。

自从二十多年前，张小鹏接手药粉交易后，最开始那几年，的确只是和精武门方面交易，但是后来随着战争持续，这种药粉数量的价值开始急剧提升。

民国方面，为了霸占这种药粉，某一年给张小鹏等人设了一局，最终双方谈崩。

也就是从那以后，这种药粉开始进入自由市场，为了追逐利润而生。

因为严格控制了产量，还有药粉的生产地被张小鹏等高层严格保密，让这种神奇的药粉价格一年比一年高。

单靠每年药粉的交易，便超过百万大洋，这是一笔庞大的财富，加上这么多年的积累，还有其他产业的诞生，影子组织的财富，可谓是富可敌国。

尽管这些年，无数势力想打影子的主意，但是凭借张小鹏的手段，还是一一化解了。

但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因为管理层出现叛徒，最终导致张小鹏连同整个管理团队被一网打尽。

而这次的敌人，便是白嘉轩的老熟人，小倭子！

随着全面侵略，在这一年的十一月，魔都被小倭子登陆成功，如今整个上海滩，已经成了小倭子的天下，就连当初的西洋列强，如今小倭子也不放在眼里，除了法租界外，其他租界，也得受小倭子方面管理。

现在的小倭子，可谓是狂妄到极点，连续的胜利，已经让他们开始幻想占据整个华夏了。

小倭子对影子组织早就垂帘三尺了，为了对付这个组织，对方早在数年前，便已经在影子内部安插间谍了！

在间谍的蛊惑下，加上影子内部这些年的迅速发展，人员也开始有些参差不齐，被对方抓到机会，一举让张小鹏等十余高层管理成员，全部被捕！

张小鹏被捕的消息，几乎第二天，便通过秘密渠道，传到了白嘉轩耳中。

白嘉轩當時听到這个消息，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出手。

张小鹏对他来说，只是当年无意间布下的一颗棋子，只是没想到这颗棋子，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其实救不救对方都无所谓，白嘉轩也不担心小倭子打到白鹿原来，历史上，也从未占领过这个地方。

救下张小鹏，也是白嘉轩思索后才决定的，影子这个组织，对他来说，或许未来还有大的用处。

别小看张小鹏这二十多年的经营，据他所知，这个组织极为严密，这次意外被捕，除了叛徒外，也有一定的巧合在其中。

张小鹏虽然被捕了，但是这个组织依旧还在运转，叛徒只是一小部分人，那些人連魔都分部都控制不住。

对方之所以抓住张小鹏，自然是希望张小鹏为小倭子所用，所以这种情况，还是可以挽回的。

有了这次经验，也算是给了张小鹏一个教训。

白嘉轩有了决定后，随即便轻装出行，原本这次是打算自己一人前去，最终还是带了白孝武和鹿兆谦，也就是黑娃。

这两人虽然本事还不错，但是从小到大几乎没出过白鹿原，见识还是太少了，这次就算给两人见见世面！

三人一路前行，路上早已经有人为其安排好一切，包括出行身份等安排。

在这种兵荒马乱中，三人一切顺利，一路上，没有遇到半点阻拦，甚至盘查。

到达魔都的时候，在这个已经被小倭子占据的城市，三人的身份，竟然可以大摇大摆出现。

白嘉轩的身份安排，是一个亲伪人士，身份还不低，白孝武和黑娃则是秘书和安全人员。

遇到小倭子的人员盘查，对方看了白嘉轩给的身份证明后，还给白嘉轩敬礼！

从这点便可以看出，影子的势力，确实比想象中还要厉害。

张小鹏这些年努力出来的成果，很不错！

白嘉轩三人，顺利抵达魔都。

重回上海滩，白嘉轩也是感慨万千，站在黄浦江岸边，看着滚滚江水，想起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