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那座城市......不是会城吗?”夜色笼罩下,城楼上依旧灯火通明,印衬出整个城市大致的轮廓,隐约间能够看到城楼上摇曳和移动的火把,以及细长斜掠而过的来往人影。www.dizhu.org
这座城市,倚靠着海岸,地势较低且有所起伏的城市,对于两兄妹来说不可谓是不熟悉,这,同样也是他们倾注了极大地心血,拼死保护下来的齐国最后的城市——会城。
低头看,冯姗姗这才发现她们身处在会城外的瀚海边缘位置,向后退却两步便是波涛汹涌,惊涛拍岸的瀚海。
“原来瀚海之神,还直接把我们送回了这里。”冯姗姗目光静静地看着会城,现在会城应该还在齐国的控制下,也不知道离开了这么久,现在瀚海魔灵大陆上的局势如何了。
冯宇冲过来拉住了自己妹妹柔软的手掌,柔声说道:“咱们走吧。”
冯姗姗轻轻点头,两兄妹趁着夜色并肩而行,快步奔向不远处的会城。此时的会城,对于他们来说的意义甚至已经不亚于从小生活的竹林,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放弃,一定会和黑暗军团抗争到底。
......
齐国,会城。
这座齐国最后的堡垒,在孙浩和骆银莹的主持下,已经连续进行了两次加固城坊地基。并且在城内部署了专门用来防御黑暗军团特殊地下部队的手段,壕沟,在壕沟中埋下盛满水的水缸,这样地底无论出现什么动静,城内的人都可以比较快地知晓,以便做出应对策略。
城上城内,昼夜分批次安排将士巡逻,这些时日黑暗军团并没有发动大规模地攻击,甚至连试探性地进攻都甚少进行。不过,齐国将士并没有因此有丝毫懈怠,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黑暗军团暂时停止了进攻,对于现在总领齐国的孙浩和骆银莹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可以松口气的机会。他们两人便开始着手安排一些琐碎的事情。
当然,现在困扰着他们的问题还有很多,比如城内粮食恐怕不足以支撑过今年冬季,如果黑暗军团一直围城的话她们会面临断粮的风险。而且金银,各种钱币,无论是铜板还是银票,都已经库存无物,城内百姓们日常的交易更多地,都是以物换物。
经济、政治、军事,都有着不同程度上的问题,偏偏现在孙浩和骆银莹也并没有更好地办法解决。---这样消耗下去,恐怕就会面临不战自乱的风险。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因为黑暗军团再度南下,导致他们原本进行地,寻找轩乐君的妻儿,也就是云贵妃夏芸以及遗腹子的计划暂时搁置,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母子去到了何处。如果找不到她们,即便打败了黑暗军团,齐国也将面临无人继承的危机。
入夜,会城总督府内的花园,长亭回廊尽头的荷花池边,并肩坐在石凳上的两道人影面朝着荷花池,池中荷花早已凋谢,夙夜略显冷冽的秋风在旁吹拂,平添了些许萧肃的气息。明明在这座总督府内还是有着十余名侍卫和十余名侍女,可这座荷花池附近,却显得格外突兀,安静地近乎令人窒息,仿佛连呼吸声都能够被听得真切。
骆银莹轻轻地倚靠在孙浩的怀中,这些时日她们所承受的压力远非常人所能及,这样的压力甚至还不仅仅来自于外部驻扎着的黑暗军团,黑暗军团内部的局势,现在自从很多方面来说都不能够算是平稳,甚至有诸多令人烦恼的纷乱之处。
最根本的,粮食不足所引发的一系列后果,现在已经凸显地非常明显了。就在半个月前,孙浩和骆银莹两人在商议许久后,最终采取了粮食
配给的策略。但即便是使用了粮食配给的策略,还是有的百姓家中无法稳定口粮,毕竟要先供应士兵和将官,就连孙浩和骆银莹两人都主动吃粗茶淡饭,和士兵们一起吃大锅饭。
这两位齐国目前最高的将领,已经在这段时日内,通过自身的能力和魄力,得到了近乎所有将士们的一致认可和赞扬。可在最为迫在眉睫的粮食问题面前,军队团结,百姓们全力支持,都抵不过缺粮这个致命的问题。
因为实施了粮食配给,但毕竟百姓们家中的人口数量不同,以及总归很难完全做到平衡。每日准备配给,从仓廪中搬出的粮食很有可能会出现分配不均,以及不足的情况。毕竟,有的人家里人生病或去世,还是要适当地补贴一些,如此这般,时间一长,有的没有分到足够粮食的百姓,情绪难免会变得有些难以控制。
就在前两日,西门附近的粮食配给点,连续出现了两起因为粮食分配而产生的暴乱,数十位年轻男子因为粮食不足而大打出手,这场暴乱虽然最终被孙浩亲自镇压了下去。可即便是如此,这两场暴乱,也使得本就紧张肃杀的会城内的局势,变得更加剑拔弩张。
这两日,因为找不到好办法应对眼下这个日益恶化的局面,孙浩和骆银莹这两日是既无法安睡,熬红了眼眶愁白了发丝,甚至就连器魂内力都因为他们体内地乱而变得难以控制。
难得的萧索冬夜,孙浩和骆银莹两人身上裹着貂裘,骆银莹的头上带着白色毡帽,身上穿着的是纯白色的貂裘,这件貂裘还是会城内一家衣铺内的珍藏,骆银莹曾经救过他的独生儿子,因此店主将其这件镇店之宝送了骆银莹。骆银莹非常喜欢这件纯白,柔软如斯质感极好的锦帽貂裘,相传是由雪山白狐皮制成的。
其实就器魂修行者而言,其实本身所拥有的器魂内力,基本上都足以帮助他们抵挡住周围环境温度的变化,因此器魂修行者对于周围环境温度的变化其实并没有那么敏感。
不过,孙浩和骆银莹两人,这两日因为生活太过紊乱,以及愁思掣肘,让他们的器魂内力都变得有些难以控制,甚至使用器魂内力,都会让他们的身躯变得僵硬,反而更加冰冷。
别无选择,他们只能够裹紧衣衫互相依偎在一起,在这些时日中太过劳累,骆银莹曾经治愈的旧疾现在已有复发的迹象,孙浩多次劝说她暂时放下这些,安心养病,可否被骆银莹所拒绝了。
“国家危难当头,怎可惜自己的身体?我要倒下,也必须倒在自己的位置上,而不是躺在床上做一个没有用的人。”这是骆银莹反驳孙浩所说的原话,这一次的她格外坚定,并无丝毫的犹疑。
孙浩也知道,劝说骆银莹放下这些,他是没有这个能力做到,更何况骆银莹已然用如此这般的口气说话,已经可以说是完全坚定的信念,他如何能够靠劝说来改变?
不过,既然劝说不成,孙浩便在思考是否可以下药让骆银莹安然睡上几天,即便可能醒来后这里的局面会变得完全不同,亦或者说骆银莹醒来可能会记恨自己,这些孙浩都顾不上了。
他只知道,骆银莹的旧疾已然复发,在器魂内力同样紊乱不稳定地操劳下,这复发的病症很有可能成为压垮骆银莹的最后一根稻草。每每看到骆银莹夜不能寐,忧思成疾,日渐消瘦愁眉不展的模样,孙浩的心就一阵阵地绞痛。
对于他来说,自少年时开始骆银莹便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在父母去世他成为孤儿,独自离家去学艺,最终成长为现在的齐国总督,独当一面的重要人物。自始至终,骆银莹更是一直支撑他努力走下去的明灯,那笑颜、那轻柔的话语缭绕耳畔,是他无法忘却的眉眼,无法消逝的记忆。
孙浩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骆银莹再离开自己,他
无法想象失去骆银莹的日子未来将会如何,但他可以确定他自己必然会如在黑暗中独行一般,找不到方向和目标。
荷花亭内,早已凋谢枯萎的荷花,平添了几分萧索之气,伴随着深秋的寒风吹拂而起,清凉冷冽之感油然而生。
因为旧疾复发,更兼日夜操劳,骆银莹本就略显苍白之色的脸庞现在已经毫无血色,甚至像是失去了生气一般。
短短几日,曾经充满活力和生机的骆银莹已然不复存在,忧心齐国的将来让她吃不下睡不着,不仅体内器魂内力紊乱,旧疾复发的同时还连带了精神萎靡,整个人瘦削了一圈。
依偎在孙浩的怀中,两人并肩坐在石凳上,望着爱人如此消瘦和痛苦的模样,孙浩心如刀绞,他轻轻地揽过骆银莹,将其环抱在自己的怀中,双手轻轻地拍着骆银莹的后背,孙浩柔声说道:“莹儿,这里有我,你好好睡一会吧。”
听起来像是呓语一般,骆银莹呢喃地回答道:“不......我还能坚持得住......”
荷花亭中央的石制圆桌上,一杯尚有余温的茶思蕴流转,纹丝未动,而另一杯则已然被一饮而尽。
孙浩知道自己这样做骆银莹可能会记恨他,可他是真的已经被逼到了别无选择的境地,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被下了药的骆银莹最终无法抵挡药物催动地睡意,她将头埋在孙浩的怀中,沉沉地睡去。
孙浩站起身来,将骆银莹的身躯轻轻地拦腰抱起,手指间丝毫不敢用过多的力,生怕伤到骆银莹。
总督府后院,这里是曾经原本齐国会城总督在总督府邸内的居所,孙浩和骆银莹继任会城总督,这里便成了他们的临时下榻之所。
轻轻地踢开房门,孙浩小心翼翼地将骆银莹的身躯放到床上,替她脱了鞋子和厚实的貂裘,拉上锦被掩好四周。站在床边,孙浩温柔如水地侧目看着床上睡着的女孩儿,他轻轻地俯下身去,在骆银莹的额头留下一道轻轻地吻痕。
“莹儿,十年前一诺,今生必践。”
转身,关上房门后的孙浩轻轻地退出了房间,临走前他还不忘嘱咐门口守着的两名侍女,“有任何事情发生,立刻报与我知。”
得到侍女肯定的回答后,孙浩便向总督府的前厅走去。
“都督,不好了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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