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板娘,一碗馄饨加醋加葱花,一个葱油烙饼。”许今砚上前一步,朝着老板娘吆喝着。
她想吃了,望着锅里煮着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现在她又反悔了,白馒头不好吃。
老板娘喊了一声:“好嘞,那你对象呢?”
“啊?”许今砚反应过来身边还站着傅景霄。
傅景霄一笑:“和她一样。”
“他不要醋。”许今砚补充了一句,像是一种习惯,别人都说年少的喜欢,都是一种长久的习惯,长着长着就长到了心里。
傅景霄一双眸光停留在了她的脸上,他暗暗欣喜。
许今砚看到他在看自己意识到了,她甩了甩手:“就……随便说的。”
当然不是。
她喜欢吃醋,也喜欢吃糖醋小排。
一开始的时候,还强加给他吃,但他吃不了酸,总觉得酸到脑袋都疼了,许今砚常说他们不能达到酸味相投,可能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后来分手后,许今砚常骂自己嘴贱,说什么灵什么。
热闹的早餐店里,人来人往,都是街景闹事最真实的生活。
当然桌椅早就换过了,店里也装修过了,只是那些烟火气还未变更过,她望着角落的位置。
只见穿着白色衬衣的少年,端起了馄饨碗,往嘴里送了一口汤,然后酸到眉毛都皱起来了。
“你和我换错了。”他放下了碗。
女孩推了推面前的碗:“给你给你,想逗你玩呢,你连一口都熬不过。”
少年拿走了女孩面前的碗,又捧了起来,又一次酸到皱眉,他倏地一下放下了:“这碗也是酸的。”
女孩用勺子勺了一口:“还真是。”
“阿姨,弄错了,我的馄饨汤里没有加醋。”后面有个嚷嚷的小男孩,才十来岁的样子。
老板娘拍了拍额头:“哦哟喂,弄错了。”
老板娘将小男孩的馄饨汤拿去加她的秘制醋料,她又折回到少年面前:“弟弟,你的弄错了吧,阿姨给你重新做一碗。”
这白汤可以加醋,这加了醋了怎么都变不了。
“阿姨,算了,让他偶尔改改口味也不错,您给他上一碗清汤就好了。”女孩冲着老板娘笑嘻嘻地说道。
老板娘立马去盛了一碗葱花汤送过来。
女孩将勺子递给了少年:“你呢就从这里取出来,让这里烫一烫,醋味就都没有了,将就吃吧,小本生意,别让人亏了。”
最后少年是这样吃完这碗他人生中最酸的馄饨。
眼前一晃,少年和女孩全都消失在眼前了,许今砚觉得沙子迷了眼似的,有些疼痛。
随后,老板娘已经送上了汤馄饨,还有葱油烙饼。
葱油烙饼是北方特色,汤馄饨是南方特色,饼就着汤吃,一个干脆,一个湿润,刚好中和了一下。
就像是年少的他们。
“没想到你还吃得惯这些?”许今砚是有些诧异的,在夏鹿的形容中,以及昨天那张黑卡在眼前晃,她就是不了解有钱人的世界,也都知道一些皮毛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吃什么?”傅景霄不解,她大概对自己有很大的误解。
许今砚伸出手指头掰算了一下:“澳洲大龙虾泡饭?”
手指头一伸,又想了想:“鲍鱼海鲜粥?”
“燕窝炖奶?”她抿嘴,“我也不知道有钱人是吃什么的,这些还是以前小说里看到的那种,总之反正不管好不好吃,就是挑贵的吃。”
傅景霄眼底藏笑,放下了勺子,用筷子夹着烙饼:“以前就让你少看点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不切实际的?”
难道有钱人的世界不是这样吗?
“那不然呢?”
“钱这么没处花,倒不如去做慈善了,这些天天吃,胆固醇含量是多少,你计算过吗,亏你还是个医生。”傅景霄拿起手往她的脑袋上敲过去。
许今砚闭了闭眼,她就是相信有钱人就是那样的,以前陈朵和她一样,早饭都是随便吃吃,她结婚之后,婆家富裕,她发出来的朋友圈就是燕窝炖奶是早餐标配。
何况傅景霄。
“我又不知道,就挺奇怪的吗?”
“这么迫不及待想要了解我现在的生活方式了?”他眉间浅浅漫出来了挑逗之味。
许今砚低头吃馄饨,呛了一下:“谁要了解你。”
“不着急,我们不是才认识,我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了解。”傅景霄的声音很低沉,像是G大调一般。
许今砚非常正经地看向他,然后道:“确实挺陌生的,你现在这副腔调以前是没有的,要是以前有,估计我以前也看不上你了。”
傅景霄一听,急切地咳了起来:“我……”
“这就着急了,你以前的处变不惊呢?”许今砚偷偷笑了出来,逗他还挺好玩的。
年少不懂事,说喜欢就喜欢了,现在张口的喜欢却不知道有几分的真切,这么你来我往的试探,仿佛是成年人才会沉溺的游戏。
傅景霄缓了缓这口气,放下了手中老旧的陶瓷勺子:“被你急的。”
“我那么大能耐呢。”她挑了挑眉,满满的笑容堆在了脸上。
傅景霄仿佛走进了许今砚的圈套里。
但明知道是,他还是心甘情愿入内。
傅景霄今天早上这馄饨是吃得全身都酸,心更酸,是辛酸的酸。
不过对许今砚来说,今天的早餐确实很让她怀念以前的日子,在京市还能吃到这样的味道,她倍感欣慰。
从早餐店出来,沿着小胡同又走了一圈。
“我记得这儿还有一个修拉链头的师傅,我们读书那会儿就年纪挺大了,现在都不出来摆摊了,那时候没钱,他老是给我们免费修,挺不好意思的。”许今砚指了指胡同口的位置。
傅景霄垂下了眼帘:“一年前,下雨天,他给一个学生补好鞋之后,回家的路上,摔了一跤,脚摔断了,因为他是孤寡老人,就被福利机构接走了,也就不出来摆摊了。”
他没有说的是,后来不久,老人就因为久病不起过世了。
许今砚点了点头:“那也好,年纪大了,能去福利机构有人照应挺好的,总比一个人强,只是现在有能力了,想给予了,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是。”傅景霄看着她眼中的伤感,许今砚是个感性的人,故而他没有说实话,可能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对许今砚来说,就留个美好的念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