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云从迈出傅家老宅,就抬了抬头。
夏天的风吹进了自己的眼眸,原来除了酸涩之外,还有一丝的愉悦,是一种反抗的愉悦,也全都因为眼前的男人。
他穿着浅蓝色的短袖衬衣,配着米色的裤子,车的大灯打在了他的身上,他低头扶住自己的金丝边眼镜框。
“周时屿。”傅景云喊了一声。
周时屿抬起头来,看着她从高高的台阶上下来。
“过来,抱我。”她继续喊他。
周时屿朝着她的方向跑过去,一把把她的人抱住了,在外人面前,傅景云克制,内敛,甚至不外放自己的情感。
只有在他们独处的时候,她才会展现自己柔弱的小女人姿态,但好多时候也还是会以姐姐自居。
自认为她可以打理好一切。
可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心疼,让他觉得就好像全世界捧到她面前都还不够。
就这样静静拥抱着。
过了许久,他松开了怀抱,手顺势从她的肩膀上滑落下来,拉住了她的手:“谈得不好吗?”
傅景云摇摇头,迎面看向了周时屿:“不,是谈得特别好。”从未有过的舒爽,让她的内心回归于平静,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周时屿明显看到她精致的妆容有些花了,他抬手,修长的手指落在了她的眼周:“哭了,哪里好了,在我这儿,这就不好了。”
“我没事。”傅景云骨子里的强硬摇了摇头,她摇晃着他的手,“不过呢,你接下来,就要面临挺大的问题的。”
周时屿蹙了蹙眉头:“什么?”
“把我打包带走,我这狠话都说出去了,我这房子也不要住了,包也不能要了,车也不能要了,凡是关于傅家的标签可能都会没有了。”她抿了抿嘴,“只剩下一个叫做傅景云的人了。”
“那给你贴一个周时屿的标签好不好?”他弯腰,额头顶着她的额,亲昵的气息传了过去,好似从未有过的大胆。
他们两个谈恋爱,两人似乎都在彼此的内心留了一段小小的距离,这段距离只是自己知道,不去破坏,是害怕失去平衡。
可此时,全都打破了。
也就是这时,傅景云看出来了他装不下去的成熟感,完全就是个小奶狗,他移动了自己的脸庞,冰凉的镜框蹭到了她的耳蜗,“属于我一个人的标签,我早就想要这么做了,从过去到到现在。”
她勾了勾他的脖颈,一把把他拉近:“准了。”
周时屿一把把她打横抱起来,就在傅景霄的注视下,堂而皇之地抱进自己的车里。
他关上车门的时候,和傅景霄比了一个离开的手势。
傅景霄颔首,因为他相信老周。
一个眼里只有傅景云的人,只能看得到她的人,怎么会不让人相信呢,他背过身,只觉得有些可怜。
最亲近的家人,却像是隔着厚厚的一堵墙,怎么都走不进去。
傅景霄将自己的手指收拢了一下,他微微提起嘴角,幸好,他的长姐,没有放弃。
女人也是强大的。
周时屿直接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公寓楼,房子里只有一双鞋变成了两双鞋,这双鞋居然还是傅景云喜欢的牌子,价格不菲。
傅景云的大平层里就是穿这双,上次她过来,他什么都没有,不是因为没有准备,而是怕她住不惯,他宁愿去让自己习惯,而不用让她有丁点的不舒适感。
他一直都在维护着她那颗小小的易破碎的心,这颗心,只有他能看得到。
“时屿,你准备
的?”她扶住了他的肩膀,搂住了他的脖颈,靠着他的身体,换下了高跟鞋。
“嗯,也不知道你来不来,上次来的时候觉得你只是一时兴起的喜欢,不过我还是准备了,想兴许有一天你大平层也会住厌的。”周时屿在她那边住这么久,当然知道她喜欢什么牌子的家居用品。
所以毫不意外,傅景云应该会在别的地方,见到她熟悉的东西。
“在你眼中,我就是一个喜欢住大平层的大小姐吧?”傅景云的手指穿过了他的镜框,将他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框一拿,放在了玄关处的高脚凳上。
这样更直面地看向彼此。
没有任何的遮挡。
过于澄澈。
“住不住大平层你都是大小姐,这改变不了,放心吧,不必有过多的忧虑,我不会让你吃苦的,没有在傅家当大小姐,就来周家当大小姐。”他弯腰捏了捏她的脸。
她眼里又恢复了光亮:“谁说一定要当大小姐,跟你说,姐姐就是拿个假的包出去,别人都以为是真的。”
姐姐就这么自信。
三十几岁了,支撑自己的难道还是那些身外之物吗,还不是自己本身。
“是是是,不用提醒姐姐你的魅力大了。”周时屿对她强调,“你的助理说了,现在有人老是天天一束不同的花,送到你办公室,魅力多余,我有危机感。”
傅景云搂紧了他的脖子:“放心,姐姐就要这个弟弟,别人,谁都不要。”
他低头顺势吻住了她。
从玄关到卧室,几步路而已,都以此代替,最终她被他抱在了床上,但他停止了,忽然松开了她的手:“等一下。”
傅景云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周时屿已经去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他单膝跪在地板上,慢条斯理地松开了文件袋,从文件袋里拿出了几个红本本。
傅景云愣了愣,往他的方向看过去。
“我说过我的收入还可以的,你知道的阿鲸投资的时候,会找我也投一点,日积月累就也有盈余,你看看你想要住哪儿去,我让装修公司去设计。”他将房产证一本一本翻开递给了傅景云看。
在傅景云木愣愣地随意瞟了几眼就能知道,这里面要多少钱,这岂止是还可以。
是非常可以。
她止不住笑了出来:“看起来我眼光不错,潜力股啊。”
“你眼光不太好,我知道你怕我连皮带的钱都付不起,就偷偷去买了单,其实我那时候心里还挺懊恼的,早就想和你说的,一直都没有机会。”周时屿为那条皮带可还生气挺久的,后来他看到她习惯性给许今砚买裙子,给傅景霄买东西,才明白,她的习惯都是因为这些人于她来说很重要。
而自己成为了重要的一部分。
“银行卡余额要不要看,理财项目要不要看,还有我父母那边……”周时屿开始喋喋不休地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