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皆为眼前之景动容,触景生情,虽说心中还是存有一些芥蒂,但防备之心总算是有所下降,不过这并不至于使得任何一个人将刘睿奉为新的主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眼前还是自己曾经的死敌,哪是能那样轻易的归顺于他,这以后若是传出去,甚至是会落下个不忠之名。
“你们都给我小心一点,这刘睿可是狡猾的很,逢场作戏谁不会?”原本是沉寂无声的人群,开始传来这种嘀嘀咕咕的声音。
“就是,这些百姓可是刘睿的本性,说不定早就串通好了,将军还亲自种地?请你们看那百姓的反应,这么的吃惊,想必这刘睿做这一切都是做给我们看的,可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别以为他是个好人!”
一时间,人群之中好像炸开了锅,但声音却并不大,只是在私下小声的交流着。
这番话,其实刘睿与那陈平也是稍微的听在耳里,但谁也没有说什么。
一时之间,原本有些放松心中防线的人们,也是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农具,提防起着刘睿来,怀疑刘睿的所行所举,真的只是逢场作戏,完全不足为信!
晚霞初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直至最后一抹光辉散去。
劳作了一天的人们也渐渐离去,刘睿也是有些疲惫,原本是将自己身边围得水泄不通的人已是全部回到城池之中,炊火做饭了。
申不离的工事确实是越来越快了,我转眼之间,所有的百姓也皆已安顿好,不仅如此,申不离也是将整个中牟城作为大本营,从中调遣了一些人力财力过来,毕竟现在正值建设初期,一切都还不完善,正需要这些人们前来支援,比如说是一些必要的医务人员以及学府先生,还有一些粮食种子。
这才过了仅仅几天,所有的后勤皆是有了保障,百姓们也是幼有所学,老有所养,病有所医。
这样的日子,的确是比曾经跟随于韩王好太多了,民风淳朴,夜不闭户,根本不用担心战火的纷扰与强盗山贼的来袭,以及那些曾经忍受了大半辈子的乡绅富豪的压迫。
“不要再给他们戴上手铐脚镣了,他们也是人,也是极度的渴望自由,眼下这种情况,他们心存抵触,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给他们佩戴上这些,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活的不像一个人……”刘睿无奈地对陈平交代这些事情,看来今天所做的事情,并没有,完全让这些人的思想有所转变。
“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去给他们卸下手铐脚镣,不过还是会严加看管,您看如何?”陈平有些不放心,脸上有几分疑虑。
刘睿默默点点头:“去吧。”
如同鸡鸭归笼一样,这些人也在此被囚禁在一个集中的营地之中,与其说是囚禁,但它的程度远远不及秦国楚国这样的大国对待俘虏的残暴方式。
一日三餐,一顿不少,甚至还十分注重给他们改善改善伙食,而且也不是像其他国家那样,几个几个的被关押在囚牢之中,他们现在的住宿条件,与之前在白起手下做事,没有任何差别,甚至是更优良一些。
营地之中,所有人皆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身上沉重的枷锁,更是弄得他们有些心烦,带着不满的表情,双目之中和之前一样无神,各自回到自己的地方中休息,等着刘睿手下的后勤官前来派发食粮。
但等来的却不是后勤官,而是一批从未见过的官兵,个个都是面表无情,全部径直朝自己走来。
“你……你们要干什么”一个声音开始按捺不住,有些惊慌。
另一个声音说:“那刘睿这么快就想杀我们了,因为我们今天识破了他的诡计?”
一时之间,整个营地躁动不已。
“给我安静点!”一个愤怒的声音吼道。
秦兵们紧握自己的怒拳,以待随时应对突如其来的状况。
但眼前的这些士兵们,好像并没有恶意,走到自己身边之时,竟替自己将那沉重的手铐脚卸下,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多说一个字,做完所有的事情便转身离去。
身体如释重负,身轻如燕。虽说是有些茫然,但还是心中有些暗喜,动了动自己的膀子,活动活动筋骨。
“将军有令,即日起,你们便不再佩戴枷锁……”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陈平,一边缓步向人们走来,一边淡淡说道。
秦兵并没有半点答复,或是答谢之意,只是继续肆意的舒展自己的身体。
站定观察一番后,陈平也没有再做逗留,便随同刚才那些官兵转身离去。
长夜就这样过去,次日一早,所有的秦兵就被陈平叫醒,带领他们再次前去开荒耕种田地。
所有人皆是睡眼惺忪,但还是只有拖着疲惫的身体,跟随他前去。
人们再次抵达昨日的地方,不由得眼前一惊,没想到这刘睿已经是满头大汗地在劳作了,朝阳就在他的头上刚升起不久。
而一眼望去,田垄间的景象好不壮观,可以说是已经有几万人在热火朝天的劳作了。
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能跟随着他们一起进行劳作。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从身边溜走,从手中的农具之旁溜走,汗珠滴在这还未完全开垦的土地之上,好像所有的身心已经全部放松,一心只想做好眼前之事,好像这样的生活也不是什么坏事……
又是到了傍晚时分,所有人是收工归营,而今天那陈平也没有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而是跑到了最后面,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双手抱着后脑勺,惬意地哼着小曲儿,往前走着,而这些人苦忧的愁容也好像有所消散,谁也没有想过,戎马半生的自己,会在这里,过着这样的生活,由噬血厮杀,变成与世无争,这样的感觉有些微妙。
叹息之声也是在逐渐减少,秋日的傍晚,远处还隐约的想着声嘶力竭的蝉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