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单看着林予北潇洒离去的背影,一口老血险些憋不住喷出来。
他狠狠地踢了脚地上的木头,狠声道:“竖子!竖子!”
他说完,便重新拿起刨刀,将怒气都撒在那木头上。
鲁单的心思林予北不清楚,张泗却是清楚的。
他见林予北这财神爷走了,忍不住开口埋怨一句:“鲁匠人,你这规矩也该改改了,咱这铺子都因此少了多少生意了!”
鲁单听闻,手中的动作猛地停下来,而后他将手中的刨刀丢在一旁,目光阴沉的盯着张泗。
厉声道:“你不过是个伙计罢了!老子的规矩,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若是嫌银子少了,我便和东家说上一声,让你另寻前程便是!”
张泗闻言脸色一僵,自个一家老小可就靠他养活着呢!
如今这活计可难寻,若是鲁单与东家说上一嘴,自个被辞退了,那一家子老小可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他心中一惊,慌忙陪着笑脸说道:“小的这嘴臭,说话就跟放屁似的!
这会有风,鲁匠人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没闻见小的这臭屁!”
鲁单:“……”
“滚滚滚!赶紧给老子滚蛋!”
鲁单又骂骂咧咧了几句,便继续挖木头了。
张泗见状,心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他顿时松了口气,快步离开了。
林予北离开后,又寻了一家铺子,他大步走进去,将他的需求描述了一遍。
这次进展的十分顺利,林予北将图纸给匠人看了后,两人又商讨了下细节之处,随后便交了定金。
这桌子定了,就该去找铁匠做锅了。
林予北按照林予西提供的地址走过去,没一会就停在了一个铺子面前。
铺子的门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走过,他剑眉微挑,抬手敲响了紧闭的小门。
里面很快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等下!”
林予北听言,身子微微往后一退。
没一会儿门打开了,一个高壮的男子走了出来,额头上满是汗珠,手里还拿着一个锤子。
一看就知道刚在锅炉旁打铁。
铺子比外头的路要高些,欧烨微微垂眸,看向林予北,声音冷冰冰的。
“什么事!”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带着狠厉,脸上的疤也跟着一动一动的,得亏林予北也是见过战场的血腥的。
若是平常男子,怕是会被吓到。
“不知可是欧匠人?在下想定做一款锅!”
定做锅?
欧烨心里升起了些许兴趣,神情也略略缓和了些。
他侧开身子,让出道来:“进来说!”
林予北闻言也不客套,抬腿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林予北只觉得眼睛有些不够用了。
直接铺子里挂满了稀奇古怪的铁器,各式各样,琳琅满目。
若非欧烨的咳嗽声响起,林予北怕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难得露出尴尬的笑来,将怀里的图纸拿了出来,递给欧烨道:“在下想做一款这样式的锅子……”
他将李玉姝说过的一一重复给欧烨。
欧烨越听兴趣越高,尤其是注意到那熟悉的字迹时,他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这生意我接了!三日之后来拿!”
他难得说了一句长话。
林予北见他应下,心中一喜,当即就从怀里掏出银票来,问道:“不知这多少银子?”
欧烨却是摆摆手,反问道:“阁下可是大山村人?”
林予北顿时联想到了那个铁犁,他点点头,回道:“正是!”
欧烨又问道:“那铁犁与这锅可是同一人所想?”
林予北注意到欧烨眼里一闪而过的光,他剑眉微皱,下意识的回道:“这两样的图纸都是内子所画!”
欧烨见心中所想不假,他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这定金我便不收了!
还望阁下往后有新奇的东西需要做的,来欧某此处!
至于这工钱,待锅做出来再算!”
林予北听他这般说,当下拱手谢道:“既然如此,林某便也不误欧匠人客套了。
三日之后,林某前来拿锅!”
欧烨点点头,没有再回话。
他将图纸折叠好,而后用个小铁盒收起来,接着直接去了后院,丝毫没再理会林予北。
林予北见状,只得离开铁铺,并将门带上!
而此刻大山村林家院子。
李长生收回手,而后让赵春花将手抬起来,将脉枕收回药箱。
“脉象沉稳有力,胎儿情况很好,这安胎药可以不用再喝了!
你这趟的有些日子了,今日起便不用卧床养胎了!
但是也得循环俱进,不可因个人感觉而懈怠,导致再次操劳过度!”
赵春花听见李长生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连忙感激的说道:“多谢大夫!”
李长生摆摆手道:“医者本分,应该的!”
他这次来是复诊,自然是不用再付诊金。
而林予西这会听李长生说赵春花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问题,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一旁的林母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笑着,领着李长生出了三房的屋子。
把空间留给儿子和儿媳。
只是林予西还惦记着铺子的事,如今赵春花的脉象没问题,他便对赵春花说道:
“你和孩子没事便好,我这送李大夫回县里去了!
你有没有想吃的?我买些回来!”
赵春花与他多年夫妻,再者她也是知道开铺子的事的,一听他这话,当即就说道:
“你去吧!我这没什么想吃的,你到时候早些回来就成!”
“好!”林予西笑着点点头:“若是我过去后,四弟已经处理完了,我便立马回来陪你!”
他这话说的,赵春花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她都是当娘的人了,什么陪不陪的!
于是乎赵春花冲林予西翻了个白眼,娇嗔道:“我又不是二妮那般的小丫头,才不需要人陪!”
赵春花这般娇羞的模样,属实是难见几回,林予西的心情顿时大好。
他笑眯眯的看着赵春花,眼睛一眨不眨。
赵春花被他看的不自在极了,她微微撇嘴,催促道:“看我作甚!还不赶紧去县里!”
她这会子倒是又变回了那张牙舞爪的小野猫了。
林予西嘿嘿一乐,连忙朝着屋外走去。
林父已经牵着牛车在院门口了,李长生也坐在了牛车上。
他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从林父手中接过绳子,而后朝着林父林母挥挥手。
简短的告别后,牛车缓缓朝着江河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