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小年那天,林予东瞧着生意一般,便做主,将铺子歇了业。
随后将工钱提前结了给张泗,又给他备了个红封,让他开开心心的回去过个好年,等年初六再来上工。
张泗还是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银子,他红着眼,若不是林予西拦着,都快跪下来了。
“行了行了,我这还得回去吃饺子呢,你这也赶紧回去吧,多陪陪你娘和妹妹。”
林予东摆摆手,生怕张泗待会又要下跪。
张泗哽咽着点点头,敬重的朝着林予东和林予西鞠了个躬:“大哥,三哥,多谢你们!”
张泗哭着回去了,他握着沉甸甸的银子,只觉得自己活了十来年,头一次心里这么甜。
他娘的病有的钱治了,妹妹也坐上了轮椅,日子一天天的变好了。
林家,是他的大恩人,是这辈子的都偿还不完恩情的大恩人。
小年一过,就开始忙年了。
廿四那天,李玉姝去掮客那边租了几个下人来将府宅扫尘,夜里的时候,又让嬷嬷们拿着祭品祭灶神。
廿五那天,李玉姝早早的让嬷嬷泡了豆子,随后托林予西赶着牛车去了铺子里,将豆腐做了出来。
等到了廿六那天,年味已渐浓了起来,难得雪停了,李玉姝便喊着赵春花与杨红芬以及林母一块去了东街的成衣铺。
林母有些不舍得银子,瞧了半天,怎么也不愿意买,李玉姝见状,便笑着说道:“这一年才过一次新年,娘就给咱们个机会,孝敬孝敬您。”
赵春花在一旁扶着肚子也笑着应和道:“就是就是,过新年穿新衣,娘喜欢就咱就买。”
林母听了有些触动,李玉姝瞧这样,当即招呼伙计过来,付了银子。
这银货两讫,林母纵使再不舍,也不好再说不要,她长叹一声,嗔怪道:“你说你们,这不就是浪费银子嘛。”
说归说,嘴角却是止不住的上扬,李玉姝妯娌三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着没接话。
大雪连着下了两天,李玉姝便在院里猫了两天。
林言那边早早的放了假,只是他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整日都躲在屋里学习。
好不容易天放晴了,已经到除夕了。
李玉姝早早的起来,将衣裳穿起来,一出去就瞧见外面的雪反射着阳光,璀璨一片。
李玉姝大喜,连忙吩咐嬷嬷们将窗花都给贴上,那游廊和门前也都挂上红灯笼。
除夕夜,这出嫁的女儿都得回娘家辞年,并且在娘家吃个午饭,这是江河县这边的习俗。
林母惦记着三个女儿,又怕大雪封路,一路走来不安全,这瞅见放晴了,便让林予西和林予东去将林青儿和林宝儿给接来。
林予东两兄弟自然是没意见的,二人吃了早饭,又往怀里塞了两个热乎的馒头,就赶着马车出了门。
等接着林青儿与林宝儿两家过来时,就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林婉儿离得近些,倒是早早的赶来了,她今日穿着正红色的衣裳,脸上敷了脂粉。
嬷嬷恭敬的站在身后搀扶着,额前的流苏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乍一眼瞧过去,跟大家夫人似的。
林母瞧她这番模样,别提多欢喜了,两人坐在卧房里,一片欢声笑语。
林宝儿抱着孩子走过去,喊住了要传话的嬷嬷,放缓了脚步,她单手轻轻推开门,意气风发的笑着:
“大姐和娘倒是会偷懒,躲在这屋里歇息,也不来接接我。”
林母闻声望过去,一眼就瞧见了与自己最像的林宝儿,她
连忙站起身,惊喜万分。
“你这孩子,怎么来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宝儿出嫁多年,可在林母面前,却永远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她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随后努努嘴,笑眯眯的盯着林婉儿:“这不是许久没见大姐了,想给大姐一个惊喜嘛。”
林母剜她一眼:“你都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没个正行。”
林宝儿可不吃这套,她笑着走过去,直接将孩子递给了林母:“哎呀,我这辈子都这样了。
娘你快帮我抱抱八斤,这臭小子沉的很,一路抱着累死我了。”
林母下意识的结果孩子,随后反应过来后皱眉看过去:“你刚刚说孩子叫什么?”
林宝儿这会已经挽住了林婉儿的手,正俯身在她耳旁说着悄悄话,听见林母问起,她当下回道:
“他生下来不是八斤重嘛,我懒得取名字,就直接叫八斤了。
当然,你放心,我婆母和公爹他们都没有意见。”
林宝儿这生了两个儿子,她公公婆婆高兴还来不及,哪里管她给孩子取了什么名字,自然是没意见的。
林母听罢无奈的瞪她一眼,随后垂下头,稀罕着望着自己第一次的外孙。
“八斤,阿婆的心肝呦。”
林母稀罕了八斤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她走过去,打断了林宝儿:“宝儿,你二姐呢?”
林宝儿脸色一沉,却也很快就恢复如初,她假笑道:
“二姐带着奋哥儿和勉哥儿去四弟妹那边了,说是让言哥儿教教他们,省的去了书院落别人一脚。”
林母听着这话眉头一皱,心里有些不乐意了。
“这好不容易才让言哥儿歇上会,这过去不是捣乱嘛。”
她虽然疼外孙,但是更疼孙子,这段时间林言的辛苦她都是看在眼中的,今日李玉姝说了好久,才把林言拉出来歇上一会。
再说她当初也是听林予北说过的,这一去都是新生,怎么就落别人一脚了?
“不行,我得过去瞧瞧,这过年不就是用来歇着的嘛,拉着言哥儿讨教算是怎么回事。”
林母将八斤归还给林宝儿,叮嘱了林宝儿和林婉儿两句,就匆匆的推门而出。
林宝儿望着怀里的八斤,嘴角轻轻勾起,露出得意的笑来。
林婉儿瞧她这样就知道这是林宝儿故意的,她抬手轻点了下林宝儿的眉心,无奈的说道:“你说说你,又跟你二姐吵起来了是不是?”
林青儿和林宝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小就不对付,芝麻大点的事都能吵起来,林婉儿不仅要做和事佬,有时候还得收拾烂摊子。
林宝儿噘嘴,忿忿不平:“不就是把俩孩子送去书院了嘛,有什么好得意的,还不是靠四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