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一面领着白梅芷过了东西穿堂,往春晖堂走,一面拍拍她的手,“你来了,姨母是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故去的桃表姐留下个女儿,原也是跟着我过,如今回宁远伯府去了,我已经让人接去了,等接来了,你们俩好好认识认识。”
白梅芷昨日一早从白石镇的客栈起身的时候,大皇子等人已经启程先走了,并没有与薛婉清等人遇上。
她急着赶路,夜里只在路边的一间茶寮打尖,又与薛婉清错过了,因此,此时她进了谢家,薛婉清等人还没有进城。
冯氏将白梅芷安置后面的玉兰院,一排共七间屋子,原先安置谢眺的两房姨娘,后来,姨娘们年纪大了,在花园子靠西收拾出来一座小院,便安置在那里。
这玉兰院便空出来了,留了四间供上夜的婆子们住,其余的三间,已经打理好。
屋子半新不旧,并没有重新粉刷,正当中的三间并不大,一间明间,东次间为卧房,放了小小一张填漆床,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置办的,绿色闪光的缎面,挂着雨过天青的帐子,上面缀着两只荷包。
屋子里的家具并不十分新,但一体红木,比起白梅芷在白家的用度已是好了十分。
西次间用作书房,与明间用一个博古架隔开,架子上放着几盆不起眼的盆栽,几只应景的梅瓶,和几件玉器摆件,不奢华,但也不显得冷清。
屋子里两面墙都是书架,并没有放满,靠北面放了一张红木书案,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对白梅芷来说,这一切都收拾得那么妥帖,她心里满意极了。
碧柚跟在姑娘的后面,也难掩心头的激动,她方才一路走来,看到谢家下人们的一举一动恭肃严整,与白家就不一样,待看了老太太的春晖堂,那里头的家具摆设简直是见所未见,便觉得,这世家大族果然就与别家不同。
碧柚不由得对白梅芷道,“姑娘,奴婢瞧着谢家的下人们都穿金戴银,那些大丫鬟们竟是比一些有钱人家的小姐们都还体面,也难怪这样的人家出来的人都受人尊敬些,咱们在这家里住一些时日,会不会也得人高看几分?”
白梅芷不由得动心,朝窗外看去,见廊檐下站着几个丫鬟正在听使唤,站的恭敬笔挺,应是听到了碧柚说的话,竟然头都不回一下,可见其规矩了。
“你也学学她们的样子,好生做事,学一些待人接物,行事的规矩,将来哪怕不跟着我了呢,也有主子愿意要你。”
“姑娘说哪里的话,奴婢要跟着姑娘一辈子,将来给姑娘做管事嬷嬷的。”
“才说你,你又浑说了。”白梅芷心里头是真高兴了,也没有计较碧柚的胡言乱语,只叫碧柚往前面打听着些,老太太若是有传唤,别耽误了。
扶云院还是五年前谢元柏走前的样子,连院子里的一棵葡萄树也是他当年亲手栽下的,爬了满墙的枯藤,待来年开春再生出嫩叶来。
若非身边的儿女,谢元柏有种南柯一梦,自己只是出去喝了一顿酒,又回来的错觉。
“老爷,中午时分,我们一家四口就先随意用点午膳,父亲的意思,待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给相公接风。”
已经日头偏西了,瞧着大家都饿了,袁氏提议道。
谢知微坐在椅子上喝茶,谢元柏坐在南窗前的榻上,谢明溪围在谢元柏的腿边上转悠,屋子里只多了一个人,给袁氏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她对这种感觉有些陌生,好似那种时时刻刻都在接受考验的日子又来了。
谢元柏感受到了袁氏的紧张,他笑着朝她点点头,“你安排就好!”
谢元柏说完,看向女儿,只见谢知微抬起头朝着袁氏露出撒娇的笑脸,“母亲,我想吃瓜齑。”
一听说女儿有想吃的菜,袁氏就来不及紧张了,她忙吩咐丫鬟,“嫣梅,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做瓜齑?没有的话,就叫小厨房这边现做一份。”
瓜齑并不难做,因谢知微喜欢吃,酱瓜和淡笋干是一直都备好的,只需添上葱白、虾米和鸡胸肉,切成丝,用香油炒过就成,极易得。
嫣梅有些不情愿,磨蹭着朝前走了几步到门边,也不自己去,而是靠着门框吩咐外头的丫鬟雪杏,“姐姐,你跑一趟吧!”
谢知微深深地看了嫣梅一眼,见她退回到了屋里,虽看着在听使唤,实则眼角余光就一直黏在谢元柏的身上,不曾挪开半分。
谢知微眼眸微深,又很快转念,她扭头朝袁氏甜甜地一笑,“母亲,您真好!”
袁氏窘得满脸通红,“你这孩子,一点吃食罢了,还跟母亲这么客气做什么?”
谢元柏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袁氏对女儿的那份好,他一直都知道,他只是不知道,原来在他缺席的时候,女儿和妻子之间已经这么亲近了。
袁氏说是随便吃一点,但这一顿非常丰盛,谢知微不知道,可谢元柏看得出来,这些都是他喜欢吃的,尽管这么多年,他想起妻子的时候并不多,可是五年间,妻子将他的喜好记得这么清楚。
就好比,她从家里托人给他寄过去的衣服总是那么合身,鞋袜也总是那么温暖。
谢元柏想了想,斟满了一杯酒,放到袁氏的面前,袁氏呆住了,不知道相公要做什么,只痴痴地看着他,见他端起了另一杯酒,认真地看着自己,道,“阿娴,我五年不在家,这些年,家里多亏了有你,这杯酒我敬你!”
袁氏的眼泪哗啦一下就下来了,她顿时手忙脚乱,准备抹眼泪,差点一杯酒倒在自己的脸上,谢元柏眼疾手快帮她把住了杯身,道,“你慢点,不要着急。”
嫣梅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来,将一块帕子递给袁氏,“太太,您擦擦脸。”
谢元柏正要从嫣梅的手中拿过帕子,谢知微忙伸手拦住,对嫣梅道,“你下去,让丹枫姐姐上来,太太净脸,你们是这么服侍的?”
嫣梅委屈地朝谢元柏看了一眼,见谢元柏只看着袁氏,她很是不情愿,却不得不福了福身,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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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恂:我只走了个过场,怎么求票票?
谢元柏:我已经回来了,谁家的小子,靠边去!湄湄的票票我来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