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的人很多,摩肩擦踵,水泄不通,谢明澄带着自家的三个兄弟和三姐妹在一起,而大皇子这边则安排人护着大公主和三公主,他不时还要招呼一下萧恂,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恂与自己这边的队伍越来越远,与谢家的队伍越来越近。
“你们俩,过去跟着郡王爷,不能让郡王爷有什么闪失。”萧昶远安排了四个侍卫,让人过去看着萧恂,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这是今日出宫之前,父皇格外交代过了的。
有时候,萧昶远会怀疑,五弟是不是父皇在外面养的私生子?要不然,论受宠程度的话,他这个皇长子都比不过五弟。
虽说皇叔与父皇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大雍还从来没有侄儿与皇子们一起论辈分的,父皇可是开了个先例。
襄王府还有嫡子,可不论在皇祖母跟前还是在父皇跟前,十个嫡子也比不过萧恂这个庶长子。
“大姐姐,那边有珠花的,我们过去看看!”谢知莹年纪小些,性子也还没有稳下来,看到有好几个姑娘围在一个摊子前,便想过去。
既然出来逛,也不拘买点什么,谢知微无可无不可,便随着人流往前走,一面留意白梅芷,看到她与错身而过的一个婆子对了个眼色,对方也不知道塞了点什么到她的手里,她装作笼袖子,把这个动作掩饰过去。
谢知微便收回了目光,专心一致地逛了起来,被谢知莹拉着来到了摊位上,谢知莹看中了两朵绢花,一朵用浅紫色的丝绸做成魏紫;一朵用浅粉色的绢纱做成赵粉,谢知莹将两朵绢花放在自己的两边髻比着让两位姐姐看,“大姐姐,二姐姐,哪一朵好看?”
小摊贩在旁边吆喝,“姑娘们,走一走瞧一瞧啊,一钱银子三朵绢花啊,内造的绢花,可遇不可求啊!”
内造是不可能内造的,不过是小摊贩们吸引顾客的一种手段。
白梅芷挤了进来,拿起绢花看了一眼,挑剔地道,“这绢布也不是上好的绢布,怎地就这么贵?”
“这位姑娘,今日是什么日子?不买一朵绢花,怎么对得起今日风夕节?买了小的绢花,今天一定能与如意郎君牵手!”
白梅芷就好似绢花上有蝎子扎了她的手,连忙将绢花扔在了摊位上,怒道,“你卖绢花就好好儿卖绢花,胡说些什么呢?”
谢知莹好好的兴致,被白梅芷这么一较真,也不知道该买还是不该买了,两朵绢花捂在头上,显得滑稽极了。
谢知微忍不住笑了,将她头顶上的两朵绢花拿下来,“你年纪还小,这魏紫和赵粉都压不住,不如挑这朵御衣黄,这朵蕙兰也挺不错的,很适合小姑娘戴。”
谢知微挑挑拣拣,一共挑了一朵石斛兰,一朵蕙兰,一朵御衣黄,各要了两朵。
谢知莹出来的时候,带了五两银子,看到大姐姐一共买了这么多,正准备忍痛割肉呢,玄桃已经抢上前来,付了银子。
谢知莹的印象中,大姐姐一向都挺高冷的,她是谢家的嫡长女,身份贵重,一言一行都进退有度,寻常与他们这些兄弟妹妹们没有什么争执,但也都不近不远,甚至有些疏离。
从未有过今日这般亲近。
“大姐姐,你这是买了要送给妹妹们吗?”谢知莹有些不敢相信。
谢知慧在旁笑道,“是啊,大姐姐可有钱了,上次我跟大姐姐一起出来,她给我买了好些东西,花了十多两银子呢。”
谢知莹便将自己的二两银子塞回了荷包,笑道,“我们也不能总占大姐姐的便宜,大姐姐,前面有买好吃的,我给大姐姐买一点吧?”
前面买吃的摊位可不少,三人边走,准备看到合意的就会买一些,实在是人太多了,挤挤攘攘地朝前走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才走了不到两个摊位。
一个是卖馄饨的摊子,一个个晶莹剔透的馄饨漂浮在金黄色的鸡汤中,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只是一干贵女坐在路边吃馄饨,只要想想,便觉得不雅。
谢知微等人自然不会动这样的心思。
另外一个是卖古剌赤的,一个不大的案板,上面摆满了各种口味的古剌赤,旁边一个炉子,上面架着笼屉,香味随着蒸汽发散,引得路过的人口水直流。
卖古剌赤的是一对夫妻,那妻子用一块蓝花棉布裹着头,大冷的天,用扇子朝着笼屉散着,让香味发散得更快些,也的确吸引了不少人买。
上次,谢知微做古剌赤的时候,给二房和三房分别送了一些过去,当时,谢知莹正好在肖氏的屋子里,也跟着吃了一些,此时,重新闻到这香味,便挪不动脚步了。
头顶上的烟火在璀璨地绽放,一大朵一大朵,有的像金菊,有的如仙人,有的绽开成亭台楼阁的样子,美轮美奂。
绚烂的光照亮了黑夜的天空,烟花朝着四面八方散开,激动的人群也随之开始涌动。
白梅芷一开始顺着人群走动,待她看到路边一个头戴斗笠的老头,那人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她心头一喜,快走两步,靠近谢知微,好心地道,“微姐儿,不是表姨说,适才实在是不该买那个小贩的绢花。”
谢知微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眸光闪烁,谢知微的眼角余光瞥到了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背影匆匆走过,转身进了一道小巷子,消失不见。
“哦,为什么?”谢知微问道。
谢知慧和谢知莹也很好奇,“白表姨,那绢花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可你们也不想想,那小摊贩是什么正经人吗?咱们这样的人家,诗礼传家,读多少书,自然应当听圣人言,做到非礼勿听,这人满口浑话,我们避还来不及呢,怎么还能和他做生意?”
谢知慧两姐妹也听到了白梅芷的话,只觉得古剌赤的香味也不香了,她二人茫然地看着白梅芷,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咱们这样的人家?”谢知微嘲讽地一笑,“不知道白表姨说的我们这样的人家是什么人家?我谢家在白表姨的眼里,是怎样的人家?我也不得不说一句,我谢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于白表姨实在是不相干。我姐妹做错了事,自有祖父父母教导责罚,我姐妹不敢劳白表姨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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