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7章 围观者

安静寂静的世界没有一丝动静，枯萎的大树依旧没有动弹。

雪白神兽在树下坐下来，抱着大树闭上眼睛喃喃道，“好吧，如今母亲也忘记自己有这么个儿子吗？您说您在混沌中孕育出生，创造了许许多多的世界，但是那些世界里成长起来的人族修炼者来到这儿就变得贪婪，所有人都想把您灭杀。

为此还您杀了许许多多的人族修炼者，后来发现混沌气流里刚出生的我，您本来想杀了我却把我带回来养育着。您还让我唤您母亲……”

雪白神兽哽咽，他有些说不下去，摸了摸眼角的眼泪接着说道，“您教我修炼教我控制自己的力量和神体。直到我成年才知道您是修炼者口中的生命树，只要吃掉您的树心便长生不老，吃掉您的果实就进境飞快，吃掉您的树叶就可以成为修炼者。

虽然您一直以树木的模样给我食物和水，用着平和温柔的老婆婆声音教导我，但是我那会就爱上您了。您可能依旧觉得我有恋母情节，可是对于我而言您就是全部。

您养育陪伴我四个半纪元之久……直到修炼者倾巢而出倾尽全力攻击您，您把我送去外面的世界，不让我回家……”

雪白神兽化为人形，拿出古铜色小塔、长剑、长矛、开山斧、匕首温柔说道，“这是您给我炼制的可以锁住神王的锁神塔，还给我炼制了这些武器，最后还把本源送给我。

我修炼到神王，甚至超越神王的时候终于寻到来这儿的路。看到的却是您却被攻击身陨，只剩下这干枯的树木和枯枝。

我以为我彻底失去您，没想到在泥土里发现一颗黑色种子，我把种子埋进土里，它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大树。您知道她给我的感觉和您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吗？

我没见过您的真容，不知道您是不是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你们就是同一个人。

您照顾我长大，我照顾您长大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您当初都没嫌弃我肮脏、蠢笨、调皮捣蛋、不听话……若不是我偷跑去外面的世界玩耍，您指引我回家被人跟踪，您哪里会被他们攻击，哪里会死。

您不知情爱也没有人的各种情绪，总是威严冷漠看尽天下苍生。似乎只是一个围观者不是参与者。而我也只是引导您变得跟人一样。我曾看过一本古籍记载，生命树只要进化到最后就变得比人族修炼者还强大，那时候您就无敌于天下，没人能动得了您。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引导失败，这一次咱们还有孩子，依旧还是失败，哪怕我已经有保护您的能力还是失败。”

神兽再次抹了抹眼泪，柔声祈求道，“您快些出现好吗？那些修炼到极致，超脱于神界的修炼者也拿儿子沒辙，儿子真有保护您的能力。

您不想和儿子再有感情纠葛，这次儿子远远守着您，不再对您提起这些感情。儿子只要您活着就足够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久到神兽也分不清过去多久，枯萎的大树依旧没有任何动弹，泥土里寻了一遍又一遍依旧没有任何种子。

神兽忍不住哭泣起来，“这次您真的死去了吗？上次只是种子消失并没破碎，这次……儿子真的失去您了吗？儿子是不该隐瞒您这些，可是不知道怎么对您提起您完全忘却的往昔。

您一直拿我当儿子，我却对您有非分之想，还付诸行动。一次次您都被儿子烦得不行才妥协。您也只会对儿子一个人心软，可这份心软是因为您拿我当儿子当亲人吗？

每一世您和儿子在一起都是因为儿子比较笨比较傻才没彻底拒绝吗？

母亲，您再不出现，儿子真的自戕陪您去了。”

神兽握着红色长剑架在脖子上，一副要自杀的模样。

“您为何觉得活着很累？有儿子陪着不好吗？没有您儿子才觉得累，才觉得孤单，才觉得痛苦绝望……可我不是您的亲生儿子，您只是抚养照顾我长大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的母亲……您再不出现我真自戕了……您真舍得儿子死在您面前？”

红色长剑划破妖兽雪白的绒毛，接着割破血肉，一滴滴血液滑落下来。

雪白神兽抱着枯树躺下，大大明亮的眼睛混沌几分，妖兽蹭了蹭枯树，喃喃自语道，“没有你，我活着做什么？天琴，我真的是把你当成恋人爱人，为何不信我……我在这儿陪着你死去，是不是能重新见到你……这次我不会再引导什么，没心没肺无情无欲无爱也没什么，能守着你就好……可在这儿死去的人不会再出现，所有世界里都没有他们……若我死了，也许也没有我……”

雪白神兽的眼睛一直看着枯树，许久后慢慢失去色彩。

一道墨绿色的光芒在雪白神兽身上泛起，神兽流出的血液不断蠕动着，回流回神兽的身体里，神兽的眼睛动了动，过了几秒恢复清明。

“天琴，你回来了，你在哪里？”神兽扶着枯枝站起来，不断环顾四周。

一道清澈的男声响起，“啧啧啧……看了好大一出戏，妖兽植物之恋，还是‘母子情深’的戏码，感天动地呀，看得我都感动了。原来这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身着黑色金边花纹衣袍的高大男子朝着神兽枯树走来。男子每有一步，脚下的土地迅速往后迅速移去。

“你究竟是谁？……”神兽握紧武器警惕着，不断打量眼前这个威压可怕，却有几分熟悉的陌生男子。

男子虽是娃娃脸，但是眉毛是剑眉，眼睛微小还有些狭长，挺直的鼻子的嘴唇泛着一丝苍白，脸色白得过分，还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我是谁？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觉得熟悉，你不是一拳拳把我容身的规则之石击破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天凌，身份……也是生命树……哈哈……”说完男子自己哈哈大笑着，只是笑声里带着几分苍凉和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