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流说起过去的时候,每次不同,有真有假,却总能让小白觉得无比的真实,因为这些事,即使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也发生在他身旁。
“唉,我就开个玩笑,还把你弄自曝了。”小白苦笑道。
张天流神色如常道:“你如果想要做些什么,除舆论外,就从自身此刻的身份坚持下去,虽对我而言是无意义的,但你不同,从中会有很多收获,现在叫你做好心理准备也没用,记得有得必有失就行。”
“我的身份,一个小小的捕快能做什么?”小白一想到从这个身份出发,就有一种无力感。
“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直至精疲力尽,失败也无所谓,多少怀揣正义的小捕快,不都是这样死的吗。”
“人家的小捕快死了,或许就成长了,我不行啊,我没法妥协,怕是要倒退啊!”
从黑森大陆走出来的小白,戾气很重,稍有不爽就开大。
在智囊团谆谆教导下,也只是对人有些许克制力。
直至遇到老爷子和灵龙,再到莫老板和张天流,他才渐渐拾回本性,再做一回无忧无虑的少年郎。
而今入世,再度面对人世间的种种不幸,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对比现在,无边海逍遥的日子,那确实可以称得上神仙般的日子。”小白感慨。
“没感觉。”张天流摇头。
“那是你。”小白白了他一眼,又感慨道:“不愁柴米油盐,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无聊时还能出去吃吃瓜,看人啊,就像看动物世界,高高在上时,总觉得他们是多么的愚蠢,等入世成了他们中的一员,发现自己比他们还要愚蠢,你说,我为啥就不能活得像他们那般自在呢?”
小白这些烦恼,放张天流身上就是多余。
可对这个心思依如少年的孩子来说,不亚于再去走一回黑森大陆。
“你说我虎躯一震,能不能跟大家以前怎么相处,以后还是怎么相处吗?”
“不可能。”张天流否定。
“好多不都这样写的,看不起你的还是看不起你,把你当小弟的还是如对待小弟一样,上司依然是那张臭脸,说你事多,吩咐你干着干那的。”
“你都说了,虎躯一震,大家还不抢着来跪舔啊。”
“哎呀开个玩笑,我看啊,我这一震,十有**都把我当成怪物,即使不会表露,也会疏远。”
这就是小白的苦恼。
这种事对他来说太容易解决了,一力降十会就够了。
可他的入世人生,也就此终止了,以后也很难会有这样的心态投入一回。
“初恋的每一步都牵动你的心弦,让你获得有滋有味,但初恋之所以是初恋,就是因为他是短暂的,人生的阶段不可能跨不过去,别想太多,总在看后果,永远享受不到过程。”
“哎呀行了,我会尽一个小捕快的全力,走下去!”
“不用我出手?”张天流笑问。
“回去把你。”小白元神挥挥手,然后就木讷了,意识回归本体,上床睡觉。
此后几日,小白的调查没有进展了。
不过坚石忠那边进展颇多。
他安排的人每天都有大量情报汇报上来,而衙门这边,翻译的人手是越来越多。
这些人啥案子都不管了,每天就琢磨这些交流方式的逻辑。
他们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甚至有人觉得,总管打算创造一套完美的卧底情报传递方式。
十一衙门也常派出卧底,甚至在这里破译的人,十有**都当过卧底,因此对情报传递很有经验,现在一想,他们的传递方式很多年没有变化了,暴露的风险不断提高,也是时候换一换。
但这只是最初的想法。
随着他们的破译越来越精确,掌握的情报也越来越多时,光这些情报,他们就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
“诶,这些情报好像都是新兵营的各种问题啊!”
“才发现啊,还不知一处新兵营,光我能识别出来的就不下十所了。”
“岂止啊,昨天三组那边交流,也就讨论这事,他们发现二十八所新兵营有问题了!”
“不是吧,头什么时候派人调查新兵营了?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啊?”
“屁啊,头根本没派人,不然还用我们破译吗!”
“嘶,这么说,头是发现有人在调查新兵营了!”
“唉,不论是谁调查,总之啊,这件事玄乎,我担心啊,我们可能……都卷进来了!”
当众人渐渐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时,效率也就不知不觉的降低了。
“嗯?今天的情报怎么才破译了这点?”
坚石忠何等人精,想了想就知道问题所在了。
“看来有必要让他们知道一点了。”
如果可以,坚石忠自然不想让他们知道太多,不是有什么坏心思,相反,这是为了他们好。
但这事他一个人又无法全部破译,也不可能在没破译前就得知情报细节,从而打乱情报分发下去。
为了效率,他还要每个人专精某项破译技巧,他们获得的情报无疑是完整的,几天看下来,傻子都知道他坚石忠在调查什么了。
当天傍晚,坚石忠就开了一个会。
刚回来的小白都被叫来了。
“靠,加班开会,过分了啊。”小白没好气道。
这话要让坚石忠知道,铁定气得吐血。
他可是为了等小白才选择这个点的。
“来了。”坚石忠冲小白道。
“嗯。”小白乖巧入座。
坚石忠环顾一圈堂内,二十多人,先点了点头,随后道:“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今天要说什么了,没错,就是你们破译的情报里,那点事!”
众人一听,顿时哗然。
当即有人问:“头儿,这件事好像不是我们衙门该管的吧!”
坚石忠点头道:“嗯,这是监兵卫的事。”
监兵卫,不是卫所,而是监管兵卒的官员,级别卫甲,比坚石忠还大一级,与威扬太令是同级。
按理说,坚石忠现在做的事,是在越权,还是跳出了衙门,插手兵部的一越再越。
就好像,你打算把邻居家的孙子痛揍一顿!
为了打得合理,动手前收罗这孙子干坏事的证据,要让他爷爷哑口无言。
可别忘了,现在是邻居没错,可祖上都是一家子啊,并且这老祖宗都还活着呢,而他们十一衙门,是旁系的旁系的旁系,反观监兵卫,正儿八经的嫡系,还是能直达天听的哪一种。
一边是间常见面的直亲晚辈,一边是未曾谋面的小小旁系,老祖宗信谁,帮谁,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