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悄声无息地跟随刘濤的大队人马离开的平湖影视城,然后从魔都乘她的私人飞机直飞首都,算是蹭了一次特殊待遇。
刘濤在西城的家又大又豪华,奥地利的双层水晶灯,从挑高七米的客厅天花板垂下来,晶莹璀璨。
地板铺的是白色意大利大理石,猩红的波斯地毯,所有一切都亮晶晶自带特效透着奢华。
刘漫将暂时住在这豪宅里,江诗语回家,不过接下去她们得四处看房子,挑一个合适又便宜的租下来。
虽然刘濤邀请杨树留下几天继续为她按摩,但他不太愿意住在这,一举一动太不自由了,何况接下去很多事情要处理。
不过也答应了以后只要濤姐在家,就定期过来治疗,一直到治好了她的腰为止。
实际上她在家待不了几天,许多广告综艺代言在等着,而且还要和郭冬临排演今年春晚的小品《一定找到你》。
紧接着马上搭档马天宇开拍都市婚姻励志情感剧《亲爱的婚姻》,在剧中饰演性格大大咧咧、自立自强的大龄女青年。
这真的令人佩服,三十多岁两个孩子的妈和小鲜肉搭戏,竟然一点也不违和。
离开刘濤家,杨树在距离江诗语家不远的青年旅舍定了个床位,一个房间四人,上下铺有点像学生宿舍。
接下来的任务当然是把版费拿到手,所以当天傍晚就约了聂文第二天上午在儒和见面。
他没让刘漫和江诗语跟着去,刘漫有些诧异:“你是不是还在担心要不到钱?”
《拼桌恋人》最终有效点击六百六十万,加上每下九分钱的广告收入,合计六百壹拾万左右。
按照杨树的B签合同,他可以提成六十一万,比预计的又多了几万。
款项越大越难结算,在影视城三年,杨树被群头欠过薪,也和群头一起到剧组讨过薪,这方面简直一叶知秋。
“钱最终应该是能拿到的,但拖上一年半载咱们也吃不消,那天是我和聂文通的电话,虽然说的话没毛病,但态度是比较含糊的,得有所准备。”
“这能怎么准备,不行的话干脆直接让我姐出面,免得办不清楚再处理就更麻烦了。”
“不用了,你姐没道理帮我催款,别提太过头的要求。
我已经作了些准备,确保今天能要到钱。”
“你可能太敏感了。”
“可能吧,希望一切顺利。”
杨树在基层摸爬滚打三年,见的人比刘漫、江诗语多得多,人性之恶也看得更加透彻,他能感觉得到聂文第一次见面就反感他,而变脸快的人通常也难缠,还是得小心些。
在儒和的小会客室,聂文让人端来了纯净水,然后问杨树:“就你一个人来?”
“是,首都的路不熟,转了好几趟车,差点还坐错了。”
“刘导和江小姐呢?”
杨树摇摇头:“不知道。”
“你们不是一个团队么?”
“已经不是了,”杨树演技还是不错的,苦涩地微笑:“事情起了点变化,大家都各自发展了。”
他知道聂文几次约会刘漫都被拒绝,而自己和刘漫走太近,《拼桌恋人》拍摄期间没少看他脸色,这当口还是先把关系撇干净了。
“哦?”聂制片有些意外:“各自发展?”
“是,理念不太一样。”
聂文不以为然笑起来:“理念,你的发展理念是什么?”
杨树张口结舌看着他:“这个……”
聂文很夸张地哈哈笑,口吻中明显幸灾乐祸:“我之前好像和你说过,金钱地位才是男人的王道,现在怎么样?”
杨树点点头:“我也明白,可钱哪有那么好赚。”
“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聂文收起笑容,直截了当道:“你的版权费今天结算不了,得过段时间,一来各平台和我们还没结算完,另外柯总也不在,没人签字批准。”
杨树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家伙显然故意的,昨天打电话不说,现在他转了三次车花了一个多小时跑过来了,结果玩这套。
“聂制片,”杨树把青年旅舍钥匙拿出来了:“能不能帮帮忙,我现在住酒店,花销很大时间长了吃不消。”
“青年旅舍,”聂文拿起钥匙:“这不能算酒店,很便宜吧?”
青年旅舍是为自助旅游者、背包客提供住宿的旅馆,通常不像饭店那么正式,价格也比较低廉,一般是通铺或者上下铺。
“五十元一天,四人间。”
聂文把钥匙扔还给他:“你在剧组赚钱也不少,住好点,这些地方不安全。”
“没办法,一个月就赚几千,消费不起,哪能和聂制片年薪几十万比。”
聂文语调很冷:“人的收入和付出是成正比的,你做的就是几千元的工作。”
杨树苦笑:“我也一直在努力。”
聂文打断了他的话:“不是你在努力,而是濤姐、刘导和我们儒和创造了机会,否则凭你的努力可能开拍《拼桌恋人》?”
杨树心底非常愤怒,没老子的剧本,你儒和投三十万能赚六百万?竟然念完经打和尚。
他当然明白聂文心理不平衡,别的招没有,于是不想让他痛痛快快拿到这笔钱。
另外杨树还记得他说过有事情见面谈,不然昨天电话里也没必要约见面,现在推三阻四恐怕不仅是延迟结算那么简单。
“说的也是,我的运气很好,聂制片,”杨树往前凑了凑:“能不能想办法把钱结算给我,我家里有急用。”
聂文皱起眉头:“我的话你刚才没认真听?我们儒和不会赖账你这点小钱的,看着濤姐的面子上也早晚给你,不过太急不行,财务有财务的规矩。”
“那差不多什么时间可以结算?”
“恐怕个把月,也可能更长时间,这我没法保证。”
杨树急了:“聂制片,再过个把月就快过年了,碰上放假就得拖到年后,这笔钱我有急用来不及啊。”
“你小声点,”聂文摊摊手:“和我急也没用,得走程序。”
杨树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近一尺长的塑料袋子,里面都是糖果花生还有几包中华烟。
聂文有些意外:“这是什么?”
“差点忘了拿出来,聂制片,下个月我结婚,先把喜烟喜糖带来了。”
聂文愕然:“你年纪轻轻就要结婚了?”
“二十多不年轻了,我们老家结婚都比较早,而且……记得上次打电话我说过家里有急事,《芈月传》一杀青就得回去吧?”
在平湖时两人最后一次通话,杨树的确说过家里有急事也不回去了,先进京见聂文。
聂文有些迟疑:“我记得,可……”
“其实就是这事。”
“我们老家结婚很花钱,”杨树一脸无奈,把糖和烟推到聂文面前:“就麻烦您给公司里的朋友们分一下吧。”
“这么巧,”聂文看看糖又看看杨树:“你不会是和我编剧吧?”
“怎么可能……”
这时杨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微信显然有人发来视频申请,发起人是:亲爱的。
杨树脸色微变,看上去有点慌。
“你有电话,”聂文冷冷看着他:“是刘导还是江小姐?”
“怎么可能?”杨树有些不自然:“这是我未婚妻,刘导和江小姐怎么可能是亲爱的。”
说着他把申请挂断了。
“为什么不接?”
“没必要接,肯定是来要钱的,我们家乡有彩礼恶习,她妈知道我写剧本赚了点钱就特么开始这样那样找麻烦……简直不是人!”
最后一句他倒是骂得情真意切。
这时微信又发来视频申请,杨树又挂断了。
对方很执着,没半分钟又打来,杨树再次挂断:“疯婆子!”
“别这样,”聂文狐疑地指着手机:“接起来,男人该有点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