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心病

在与祭锦对视上的瞬间，不由得惊恐行礼。

祭锦见状将窗帘放下，而后坐正于马车之中。

青鸾虽几月未进宫来，但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特别是知道自家公主一出手就灭了一大堆东陵死士的时候，更是担忧的上下检查了一遍祭锦看她身上有没有伤没告诉别人。

全然忘记了祭锦身上总是有用不完的丹药这一回事。

当祭锦进入到叶婉容宫里的那一刻，便看到了已经等候多时的秦心。

早在祭锦的马车进宫的那一刻，消息便已经传到了叶婉容宫里。

秦心这里自然也已经收到了消息，她看到祭锦来了，眼中满是惊喜。

“公主。”

“秦心嬷嬷怎么站在外面，外头怪冷的，进殿吧。”

祭锦朝着秦心微扬起一抹淡笑，语气柔和说道。

秦心看着眼前温和的公主，实在难以将宫中流传的事情联系到一起。

一招术法灭三千余人。

祭锦那一夜的传说早已在宫中流传了整整三个月。

而这般厉害的传说主角，却是她眼前此时这位看起来无害娇弱的公主殿下。

秦心直道是自己进宫多年竟还会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朝着祭锦微笑了笑，而后便走在祭锦身前，为祭锦开了殿门之后才跟在祭锦身后进了宫殿。

一进宫殿之中，一股不浓不淡的药味漂浮在屋中。

祭锦轻嗅了嗅，衣袍下的手拈决将这难闻的药味祛除。

不过一瞬，在屋中的人便能感受到屋中空气情新了不少。

秦心不由得扬眸多看了祭锦一眼，只道是祭锦心细，心中更是难说的复杂情绪。

几月之前青州府一事她一直耿耿于怀，就怕是祭锦如传闻之中一般修为极高，那么她和皇后娘娘去了青州府一事。

是否祭锦也全都知道。

若是知道皇后娘娘只去看了那狸猫，却并未去看她，也不知道……

秦心心中暗叹一声。

其实说来祭锦当真是尽孝了，叶婉容一病祭锦便立刻进宫来陪了一整日。

直到第二日才留下一大堆治病的药离开。

三个月没到后宫，却去了前朝一事，或许早就说明了什么。

祭锦来到后殿时，便听见了叶婉容轻咳的声音，她微皱了皱眉，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母后。”

祭锦看着眼前病了几月憔悴了许多的叶婉容，心中说不出的酸楚。

“锦儿来了，快坐。”叶婉容朝着祭锦招了招手，而后又看向秦心说道：“去给公主拿个汤婆子来。”

“是。”

秦心应了一声而后退下去拿了汤婆子。

叶婉容伸手握住了祭锦微凉的双手，像是在给她捂热一般。

祭锦倒是怕寒气过给了叶婉容，御力将寒气散去，双手温热起来，倒反而是她在暖叶婉容的手。

叶婉容哪里会察觉不到这变化，看着祭锦的眼眸之中，是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她微垂下眸子，拍了拍祭锦的手，“几月不见，消瘦了些，是不是你父皇累到你了？”

叶婉容知道祭锦有所作为的事情，也知道萧廷尘时不时就宣召祭锦进宫，所以更知道，祭锦心中对她或许是失望的。

要不然也不至三月入宫而不往后宫来。

祭锦微抿唇，她承认她是故意不到后宫来，在她眼中，付出与收获若是不能呈正比，她会觉得格外不值得。

而恰好，叶婉容便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值得的人。

可当进宫听到前线战报时，她又不由得想起司空昊，就算是短暂陪伴几年的时光都足以让司空昊对顾逸云好这么多年。

又如何能说，顾逸云陪伴叶婉容多年以来的感情，就算是她与叶婉容有血亲，到底感情不够深。

她能理解，但是她做不到不耿耿于怀。

“母后放心吧，父皇只是让锦儿处理些小事，倒是母后您，消瘦许多，该好好养病。”

祭锦看着眼前叶婉容，比起初见时，叶婉容那温婉的模样，如今的叶婉容看起来实在是太过憔悴，脸色苍白。

“锦儿，你可怨过母后？”叶婉容忽然抬头，看向祭锦轻声问道。

祭锦闻言眼睫微颤，清澈的眼眸之中倒映着叶婉容的身影，她轻声开口回应：“怨过。”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好似只是随意一应。

然而在叶婉容眼尾微红，微微闪烁泪花的那一刻，祭锦又说道：“现在不怨了，她替锦儿陪了您十年，还有六年是小姑娘陪的您，到底说来，锦儿输的不冤。”

祭锦淡笑着说道，心境已然达到了一定的平静。

一瞬间，祭锦竟感受到自己突破洞虚之后的第一次瓶颈松动。

她微撩眼眸，似乎懂了什么。

然而她的话，却让眼前的叶婉容再止不住泪。

她忽然抱住祭锦紧紧地，仿佛怕失去一般，她的声音有点哽咽，说话也断断续续：“母后对不起你，锦儿……”

祭锦仍由着叶婉容抱着，听着她带着哭腔说出来的每一句自责的话，眼眸微垂，抬手轻抚着叶婉容的背。

殿外手拿着汤婆子的秦心在听见殿中小声的哭泣声时，不由得重重的闭了几下眼。

她轻叹一声，今日过后，娘娘的病该好起来了……

……

祭锦离开叶婉容宫中时心情尤为复杂，身后青鸾撑着伞走在祭锦身后，看着眼前祭锦心不在焉的模样，只轻叹一声。

她在收到宫中来信时，也纠结过自己是否要按照心中所说的去办，可如今看来，确实是该办的。

“青鸾。”祭锦轻唤一声。

“奴婢在。”青鸾闻言顿时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你说我现在离开了，她会不会难过很久。”祭锦转头问道。

青鸾对上祭锦那双深邃的眼眸，听着祭锦的话，脚下一顿，眼眸微颤，而后努力沉下心来问道：“公主要走？”

“嗯……只是问问。”祭锦原本是要说是的，结果嗯这个字音刚刚出声，便看见青鸾红了眼，到嘴边的话顿时一转。

就光是看青鸾的反应，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有些头疼，看着青鸾到眼眶的眼泪又生生憋了回去，但鼻子却已经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