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舒的及笄之日,她得到皇帝旨意,将与青梅竹马的太子在年后完婚,但在喜讯传来的当日却突然发生了意外。
“啊!”
“发生什么事了?”“沈娘子掉湖了!”
“快救人!”“快!”……
在周围人惊呼声中,沈云舒挣扎着挥动手脚,却越发无力地沉入湖底,逐渐被寒冷和黑暗吞噬。
晕眩感阵阵袭来,在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留在沈云舒脑海中的还是宋锦之愤恨的面孔。
沈云舒露出了狐狸般得逞的笑。
“咳咳。”沈云舒虚弱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熟悉的闺房。
“娘子你醒了!”一旁的婢女欢笒擦掉眼泪,连忙迎上来:“好歹是有惊无险,可把奴婢给吓坏了,娘子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奴婢这就为娘子倒杯茶润润喉。”
欢笒一边轻柔地将沈云舒扶起来,倚在床边,倒了杯茶喂她喝下,一边吩咐其他丫鬟去告知老爷小姐醒来了。
“我,是被谁救起来的?”沈云舒回想起落水的情景,依稀看到一身藏蓝色跃入水中,把她救了出来。
那日,太子穿的正是藏蓝色衣袍。
沈云舒这样问着,心中却已有了答案。
欢笒对沈云舒说:“回娘子,救你的是威勇将军府的嫡小姐,卓悯言。”
沈云舒一愣,竟不是太子。
但她不能在别人面前露出马脚,于是假装庆幸道:“原来是个女子救了我,幸好,幸好不是宋锦之安排的人。”
听到这话,欢笒愤愤出口:“那太子妃心思如此恶毒,故意支开奴婢,推娘子入湖,想要了娘子的命。等日后娘子成为太子侧妃,指不定要怎么搓磨娘子了。”
注意到沈云舒苍白的脸色,欢笒自知失言,忙说:“还好卓娘子出手,太子妃的阴谋没有得逞。听说太子妃因着此事被圣上下旨禁足太子府一年,好生学习德行。”
沈云舒长叹一口气,她本就是临时起意,看到太子正好在旁,故意激怒宋锦之,结果救起她的却不是太子。
而宋锦之现在只是被不痛不痒地拘在府里。
她本就是赌上性命,想让兄长看清宋锦之的真面目,也不知道兄长到底是怎么想的,一心向着外人。
可那外人眼里从没有过他。
沈云舒有些气闷,不愿再想这件事,但又想起那个在她计划之外的人。
卓悯言,沈云舒在心里反复咀嚼这三个字,就是她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答谢卓悯言的礼,备的如何了?”沈云舒柔柔开口,表现出对卓悯言感激的样子。
“得知卓娘子搭救后,老爷就备了厚礼送去威勇将军府。”
沈云舒点点头:“父亲送的礼品定然不薄,待迟些我亲自去一趟,总归是我的恩人,也该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之情。
听说卓悯言是威勇将军府唯一的子嗣,自幼在边关长大,你帮我把兄长去年寻到的澄天剑取来,我亲自送到将军府。”
欢笒应了一声,便去找沈云扬了。
欢笒离开后,沈云舒缓缓下床,独自坐到桌子旁,捻了一块余香铺的桂花糕,品味着细腻软糯的桂花糕在口中慢慢融化,嘴里顿时充斥着浓郁的桂花清香,沈云舒这才消气。
卓悯言前个月才回京,算起来,她在京城参加的第一个宴会就是自己的及笄礼,当天她又刚刚好出现在湖那里。
她们两个人还真是有缘分,上演这种英雄救美的情节。
沈云舒思索起来。不如趁此机会与卓悯言交好,那就相当于和威勇将军府交好,对太子来说,必是一大助力。
未必逊色于宋锦之背后的丞相府。
想到这里,沈云舒豁然开朗,只想快点见到卓悯言。
边关长大的女子会是什么样?与京城里柔弱的女子定然有很大的不同吧!说不定就是个小傻子,只知道打打杀杀,不懂后宅的那些腌臜手段,不然怎么会插足她与宋锦之的恩怨。
沈云舒思及此处,不禁笑了出来,心中愈发期待见到卓悯言。
可惜,世事总是不如人意。沈云舒等啊等,没等回来欢笒,反而等到了沈云扬。
沈云扬踏进房门,在沈云舒旁边坐下:“舒舒,我为小锦昨日做的事给你赔不是。澄天剑已交与欢笒,我还为你寻了一株人参,等下小厨房煮好滋补汤,你喝后且再好好休养几日。”
沈云舒轻笑:“兄长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宋锦之娘子做的事,需要你来向我赔不是了,还是昨日我落湖一事,兄长也插手了?”
沈云扬眉头皱在一起:“小锦一向不知轻重,落水之事,怕只是因知晓你与太子的婚姻,一时气恼才会做出这等冲动出格之事。小锦喜爱外出,此番圣上命她禁足,也是为你出气。这几日,你就别多想了,将养身子,只待明年年初嫁给太子。”
沈云舒藏在袖内的手暗暗握紧,忍不住对沈云扬生出几分怨气。
虽说是她先用“太子爱的从来都是她”这番话来激宋锦之,但宋锦之可是确确实实把她推了下去。
难道这还不足以让沈云扬看清宋锦之吗?
沈云扬把自己亲妹妹的安危看的是有多轻,他到底是谁的兄长!沈云舒心口发疼,她长舒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还好她还有太子哥哥,思及孟子轩,沈云舒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兄长先回吧,我这几日实在不便见人,兄长还是少来些,以免传了病气。”
沈云扬看出沈云舒对他生气,本想抬手摸摸沈云舒的头,却被她不动声色地避开,沈云扬愣了一下,默默放下手,叹了一口气:“近日不要受凉,以免落下病根。”说罢,他便出了沈云舒的房间。
见着沈云扬离开,在门外一直候着的欢笒才捧着澄天剑走进来。
沈云舒看了看剑匣,疲倦地摆摆手说:“今日我身子乏了,还是等明日再去登门拜访吧,你先去送个拜帖。”
欢笒把剑匣收起来,低头应了一声。
半晌,欢笒才哑声说:“大公子怎么能这样,他可是娘子一母同胞的亲兄长。”
沈云舒苦笑,沈云扬一向偏心宋锦之,这她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想到沈云扬竟会偏心到这种地步。
父亲一向不管事,除了太子哥哥,她已经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眼见欢笒又要哭开,沈云舒忙对泪眼涟涟的欢笒说:“好了,别哭了,可能是哥哥大了,就不由妹妹了。”
欢笒被沈云舒这一句话逗笑了,她擦去眼泪,气鼓鼓地说:“娘子不要为一心偏向外人的大公子生气,您还有太子一直陪在身边。”
想到孟子轩,沈云舒猜测,孟子轩现在肯定很担心,他那么个急性子的人,大概这几天又要来太傅府了。
到时候又要烦恼该穿什么衣衫去见他了,沈云舒一脸幸福,眼底却露出几分忧虑。
见沈云舒的眉头舒展开,欢笒才放心:“奴婢这就去准备递给将军府的拜帖。”
欢笒对沈云舒福了个身,正欲出门准备给将军府的拜帖,突然听到前院传来太子驾到的声音。
沈云舒没料到孟子轩来得这么快,又惊又喜,急忙让欢笒为她整理好衣服,赶到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