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见卓悯言躲在沈云舒身后,以为他不过是绣花枕头,只会逞逞嘴上威风,沈云舒又一幅友善可欺的样子,便神气起来:“你们让我先进,我就要进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轮到你们说话了!”
“也是。”
沈云舒说完,拉着卓悯言往里进,却被他拦住:“我可没说,你们能进。”
他趾高气昂地打量着她们:“怪不得方才你们堵在门口,半天不进去。晴窗阁一杯茶就要百银,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穷酸鬼,进去了怕是什么都不敢碰吧。”
沈云舒注意到,在门口接待的小二见情况不对,已经进去喊管事了。
卓悯言现在知道沈云舒刚才为什么不想他进去了,她是不想让自己破费,担心他的荷包,卓悯言心中流过一股暖流。
不过,他为了找与沈云舒相聚的地方,算是费了不少心思,怎么会连价格都不知道,晴窗阁小小的一杯茶,他还是负担得起的。
卓悯言不屑睨视他:“不过百两白银,就算百两黄金,我也有。”
“真是信口开河!你穿成这样,还说有什么百两黄金,你拿出来看看啊。”
沈云舒被他扰了好心情,冷冷开口:“公子,没人教过你人不可貌相吗?”
“不过信口雌黄之人,我偏要以貌取人。”
卓悯言看他没完没了,不想让沈云舒面对他的嘴脸,想出手教训一番,但沈云舒很是强硬,向他摇摇头。
沈云舒单薄的身形拦在他身前,卓悯言直觉得心跳到嗓子眼了,既担忧她出事,又被她胸有成竹的姿态折服。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沈云舒对书生的不依不饶已经没什么耐性了,不愿再与他争辩,拦着卓悯言只是怕她闹出事,只要管事出来,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没等多久,管事就出来了。
“各位公子娘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哟。”管事堆着笑小跑出来,准备充当和事佬。
“咱文人讲话,可不能呆在大门口,大家快进去,”管事正欲将三人迎进去,不料看到了沈云舒,他大吃一惊:“沈娘子今日怎么来了,是这位公子堵着娘子吗?”
见沈云舒点头,管事也不管那书生的嚷嚷,谄媚地说:“娘子和娘子朋友先进去,这里我来处理。”
沈云舒矜贵地抬起头:“如此甚好。”说罢,看也没看那书生一眼,就带着卓悯言进到里面。
看着沈云舒走远,管事脸上的笑依旧不变,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公子,您说的对,晴窗阁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我们小茶馆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您还是去别处吧。”
说完,就转身回到茶馆里,书生立在原地,脸憋成了猪肝色,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看上去柔弱的女子,竟是晴窗阁的东家。
如果他的同窗知道他从此被晴窗阁拒之门外,一定会认为他品行不端,继而疏远他不,一定不行!
走进了晴窗阁专属于沈云舒的雅间,卓悯言还是一言未发,沈云舒怕她以为自己故意不说原委,急忙解释:“这家茶馆虽是我家的,但一直都是兄长在打理,我没怎么来过,因此不知道你会带我来这里。”
卓悯言看着沈云舒着急的样子,一下子笑开了:“我原本在想,到底该怎么教训那人,才能给他长长记性,没料到你是这儿的东家,一出手就震惊四方。看他刚才的脸色,可真是解气!”
沈云舒见卓悯言一点儿都没有生气的感觉,这才安下心,用了那男子的话回她:“晴窗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两人相视一笑。
“娘子,茶来了。”小二四平八稳地端上来一壶茶、两盏白玉瓷,为二人倒上晴窗阁的镇店之茶“兰雪”,顿时间,雅阁里清香扑鼻。
“这是沈公子从百种茶里千挑万选的名贵茶叶,您尝尝味道,要是不喜欢,咱们再改。”
沈云舒抿了一小口,细细品味,卓悯言也学着她喝了一口,却没发觉与平常茶叶有什么不同,便悻悻放下茶杯。
“入口甘甜,回味无穷,兄长的眼光就是好。”
卓悯言在一旁跟着符合:“没错!沈云扬眼光就是好!”接着他拿出一袋钱,递给小二,“再来一壶。”
小二缩着手没敢接,他犹豫地望向沈云舒:“娘子,这位娘子既是您朋友,就没有收钱的道理。”
沈云舒把她的荷包塞回怀里:“就是,哪能让你掏钱。”
卓悯言抿嘴,心底有些遗憾,本来是他邀请的沈云舒,结果却需要沈云舒请他喝茶。
原来钱花不出去是这种感觉。
沈云舒一看卓悯言撅起的嘴,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了,便故作姿态地说:“不过既是你邀我,也不能便宜了你,中午请我吃饭吧。”
“嗯?”卓悯言没想到事情还有转机,猛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