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苏兄说的是。沈家那娘子在自己及笄礼上落水,还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丫头给救了,谁信啊,保不准是什么野男人,沈家为了封口,才说的什么会游泳的野丫头。就她这德行,还能当太子侧妃?我呸,要我说,太子殿下可真是惨,被还没进家门的妾戴上了绿帽。”
卓悯言听到门外两人侮辱沈云舒的下流话语,拳头不自觉硬了。残余的理智告诉他,千万不能在京城惹事,但当他看到沈云舒刹那间苍白的脸,什么理智都没有了。
他一下子站起来,猛地拉开房门,二话不说,朝他们门面就是一拳,将二人摔到一楼大厅。
这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沈云舒还没反应过来,卓悯言已经蹿到楼下,她慌忙跟下去,想制止卓悯言。
被打下一楼的二人脸上一块青一块紫,嘴角滴着血,好不狼狈。他们边连滚带爬地往后退,边大声嚷嚷:“你可知晓我二人是谁,我父亲乃当今礼部侍郎苏明礼,他父亲可是都察院佥都御史杜释,你谁都得罪不起。”
卓悯言不言不语,眉眼间泛着冷意,像是寒冬散不去的彻骨冰冷,似要把人冻起来,好似一位玉面罗刹,从无尽的血与火中走出来,带着一身抹不去的嗜血气息,阴森可怖。
面前两个人霎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连动一下都不敢,像是被定在原地,眼里只剩恐惧,连灵魂深处都在战栗。
他一步步地逼近,眼见已经到了两人跟前,他“唰”一声抽出澄天剑,直指二人胸口。杀意顿时弥漫了整个春凤台,禾妈妈缩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不敢出头,哆哆嗦嗦地叫小二快去衙门喊人。
沈云舒提着裙子跑到一楼,见到这样杀气腾腾的卓悯言,也被吓了一跳,震在原地不敢上前。但想到她刺下去的后果,沈云舒心一横,大步迈到她身边,紧紧抱住她的胳膊:“你冷静一点,千万不能在京城弄出人命啊。”
卓悯言的煞气还没有完全消解,他如同杀人机器一样,直直地撞进沈云舒的焦灼视线中,他没有情感的漆黑眼瞳中,清晰地映照出沈云舒对自己的惊恐。他愣了一下,收敛起杀气,同时迅速把澄天剑丢在一边地上。
春凤台内,万里冰消。
卓悯言手足无措地环顾四周,发现一群人都在围着他,但他们的眼中只有对他的害怕,见他望过来,还会止不住颤抖。卓悯言这才发觉自己做的过火了,回想起沈云舒望向他的恐惧,他安静了半晌后,突然哀嚎一声:“嘤嘤嘤。”
“我我刚才太生气了,没忍住,不小心打了他们一下。”卓悯言委屈地牵起沈云舒的衣袖,眼泛泪光,像一个弱柳扶风的小可怜。
就连差点杀了两人,在她嘴里,也变成了“不小心打了一拳”。
沈云舒目瞪口呆地望着卓悯言的转变,她要不是见到刚才卓悯言的杀神模样,现在肯定就信了她的邪。
但对上卓悯言可怜兮兮的眼睛,沈云舒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反而忍不住想安慰她。她踮起脚,象征性地拍了拍卓悯言的头,用一种老母亲的语气安抚道:“没关系,不会有大事的。”
沈云舒心里很清楚,卓悯言这是为了自己出头,就算真的出了事,大不了她顶着。沈云舒自信满满,她的身份还是可以一用的,再不济,这可是太子让她接近卓悯言的,太子的名头,自然也可以用上。
沈云舒打的一副好算盘,反正不管怎么说,卓悯言只是路见不平一声吼,打了一拳而已啊不,只有两拳。
“何人在闹事!速速放弃挣扎,回头是岸,否则休怪我京城府衙动武!”一帮衙役拔出锃光的寒刀,将春凤台围了个水泄不通,严阵以待闹事者现身,却不料看到大堂中央,两个女子含情脉脉地对视,两个男子瘫坐在地上相拥而泣。
带头衙役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见此情景,实在想象不出来到底是谁在闹事,但大哥的威严不能丢,他中气十足地又喊了一句:“何人在闹事!只要你束手就擒,咱们不会亏待你!”
“大大哥,这好像不能叫,亏待吧。”
带头衙役冷撇了他一眼:“要不你来喊?”
“不还是大哥喊,喊得好!”旁边人忙不哒地拍马屁,“大哥威武。”
卓悯言对着沈云舒的时候,还是一副温暖和煦的模样,听到他们扰了兴致,不耐烦地转过头,嘴巴抿成一条线,冷眼盯着他们。
众衙役:怎么这天突然变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