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礼身负三皇子交代的任务,欲拉拢卓可辰,于是从入席开始就时刻注意着大门,一见卓可辰进来,他立马站起来,笑吟吟地向卓可辰拱手道。
“恭喜卓将军搬入新宅!卓将军劳苦功高,护卫我大冥边境数十年如一日,苏某敬仰。你我同在朝中就职,恰是一文一武,现如今还做了邻居,这可真是缘分!”
卓可辰也学着他的样子,对他拱手:“与苏大人成为邻居实是卓某的荣幸,说到缘分,卓某与沈大人也是缘分匪浅。”
沈誉原本捧着一本诗经,看得专心致志。听到卓可辰提及自己,神情丝毫不变,淡淡抬了一下眼皮,举起酒杯向卓可辰表示敬意后,也不喝,随手就放到桌子上。
苏明礼见卓可辰两边都交好,暗骂一声老狐狸,但是脸色笑容不改,也向卓可辰敬了一杯酒,坐回去了。
卓可辰走到太子面前行礼后,坐在孟子轩下位,手举酒杯:“臣多谢太子美言。”说罢,一口气喝完了这杯酒。
孟子轩浅笑,算是回了卓可辰的感谢。
沈云舒磕着瓜子,津津有味地观看着苏明礼和卓可辰的寒暄,在看到父亲的平淡反应后,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父亲还是一如既往不给人面子。
沈云舒转过头,却猝不及防撞入卓悯言的眼睛中,她的眼睛如一泓寒冬散尽的初春泉水,缠绵缱绻,却仍带着些许严冬留下的肃杀寒意。
沈云舒莫名有一种感觉,卓悯言眼中的春暖花开,永远都是留给自己的。
沈云舒暗嘲自己怎么如此自信,但这个突如其来的猜想却留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闹得她有些脸红,于是匆匆移开眼,却不巧望见了孟子轩。
孟子轩端起温文尔雅的笑,遥遥望着沈云舒,如同见了许久不见的心上人,眼中露出了珍视的意味,令人百般不忍。
沈云舒忍着卓悯言一瞬间冷冽的眼神,回了孟子轩一个娇羞的笑容,手却在桌子下面偷偷摸摸地拉住了卓悯言的手,在感受到卓悯言的气息回暖后,沈云舒才松了一口气。
她为何有一种红杏出墙的慌张啊!
就在沈云舒觉得应该已经安抚好卓悯言了,想放开她的手时,卓悯言猛地反握着。
微微的痛意袭来,沈云舒疑惑不已地瞅着她,但卓悯言像一座雕塑般,只是闷头静静吃饭。沈云舒试着扯一下自己的手
好气!她抽都抽不出来。
女子的席位与男子的席位并不近,按理说旁人不会注意到,但沈云舒做贼心虚,扫视了一遍宴席上的人,发现没人留意到她们的小动作,悬着的心才落下来一点。
苏明礼见卓可辰实在不愿站队,心思一转,想起来还有卓悯言。他把苏可怡撺掇起来,对卓可辰说:“我记得令媛年方双八,尚未许亲,正巧我家可怡虚长一岁,也还没有许亲,不如趁此机会结为亲家,日后令媛回门都方便不少。”
苏明礼此言一出,席上众人神色各异。
沈云舒能感觉到卓悯言拉着她的手一下子紧了不少,但在这种情况下她并没有发言的余地,甚至不知该怎么安慰卓悯言,只得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企图给她一些温暖。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向来如此。
哪怕不是良人,卓悯言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顶着太子侧妃的名头,没有选择的余地,一旦拒绝圣上就是抗旨不遵的大罪。
沈云舒寄希望于卓可辰能推辞掉这桩婚事,便悄然窥视着卓可辰的反应。
孟子轩没料到三皇弟下手如此急,蹙起眉头,无意识地转着玉扳指,默默等着卓可辰的回复。
那边卓悯言也是给了卓可辰一个眼神:快拒绝!忍不住了,想打人!
不待卓可辰回话,苏可怡先瞥见了卓悯言阴森森的眼神,霎时大惊失色。他可不能把卓悯言这个悍妇娶回家,不然等待他的,只怕是每天都会被揍一顿。
苏可怡心一横,闭眼大喊:“父亲,我拒绝!我有喜欢的女子了,就是是,春风台的禾妍儿!”
话音落下,宴席上一片死寂。
苏明礼知道禾妍儿是三皇子的人,也明白三皇子最忌讳别人觊觎他的东西,心中顿时大骇,唯恐苏可怡这话传到三皇子耳中,孟子澈问罪苏府。
“啪——”苏可怡目光呆滞地捂住被打的脸颊,一脸不可思议。
苏明礼指着他半天说不出来话,目眦欲裂,一甩袖子压着他离开宴席,连辞别的话都忘记说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落下帷幕。
沈云舒喜出望外,舒心地抚着胸口,感觉到卓悯言松开了她的手,诧异望回去。
只见卓悯言一把拉过沈云舒,埋在她肩膀,低声说了句:“我很欣喜。”
温热的气息喷在沈云舒的耳边,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