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云雾,撒下第一缕光。
马车在坑坑洼洼的小道上颠簸着前进。
车内欢笒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然后为沈云舒吹灭了熏香,将还在小憩的沈云舒喊起来:“娘子,平隐寺到了。”
沈云舒强打起精神睁开眼睛,由于还没有完全清醒,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迷茫,很快,她就完全清醒了。
她走出马车,望向这座年份久远却依旧矗立的寺庙,红砖制的外墙有些不起眼的地方已然斑驳,透出时光流逝的气息,但整体却给人一种庄重静心之感。
沈云舒抬脚走进去。古朴的寺庙充斥着香火味,天刚刚亮,来跪拜的香客寥寥无几,而僧侣已经各自忙碌起来。
一位看上去颇为稚嫩的小僧迎上来,双掌合十:“阿弥陀佛,女施主来此,所求何事?”
“来为朋友求一平安符。”沈云舒也跟着双手合十,恭敬地回了一个礼。
听到这话,那小僧并没有忙着为她指路,反而细细端详了她一会儿,像是确认了什么后,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亲自为她引路。
“女施主今日有此机缘,还望女施主只身前往,不要带上旁人。”小僧平淡地对沈云舒说着,眼神却望向了紧紧跟在她身边的欢笒。
“你这小僧捣什么鬼!什么机缘要我们娘子自己去?娘子,不能一人去啊,太不安全了!”欢笒一听他要沈云舒独自前往,焦虑地口不择言。
只见那小僧听到这话,目光淡淡,似是对这般恶语置若罔闻。
沈云舒虽觉得太过古怪,但平隐寺好歹是担负盛名的百年寺庙,应该不会有人在此处故弄玄虚,于是沈云舒犹豫了一瞬,还是对欢笒道:“你且在此处等我片刻。”
随即,她跟了上去。
欢笒盯着走远的沈云舒,不安地在原地直跺脚。
“小师父要带我去哪里?”沈云舒望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面色凝重,不禁问道。
他停住脚,指着一间茅草屋道:“师父就在里面等着女施主,女施主且进去吧。”
说完,那小僧拔腿就离开了。
沈云舒狐疑地打量着这间茅草屋,做工粗陋的小屋好似风一吹就会倒,稀稀疏疏的茅草铺在屋顶,根本无法遮风避雨,便是抗寒都很是勉强。
对于气势恢宏的平隐寺来说,它实在破旧得太显眼了,与周围的雕梁画栋格格不入。
那小僧言他师父就在里面,他师父是何人,怎么会住在这里面?
踌躇了须臾,沈云舒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是人是鬼,到底要去看看。
一进入草屋,光线都被隔得七七八八,整个视野暗淡下来,沈云舒环视一周,不仅没有这里发觉有人,甚至感觉这个地方都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就在这时,极轻微的一声咳嗽从沈云舒背后传来。
这一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格外明显,沈云舒感到自己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她咽了一口唾液,缓慢地转过头,借着细微的光线,她注意到门后有一个人影摇曳。
一瞬间,沈云舒毛骨悚然。
平隐寺怎么会有鬼?!
“女施主莫怕,小僧是灵通。”他又低低咳嗽了几声,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平隐寺的灵通大师?
沈云舒连忙避到一旁,他踉踉跄跄地坐到木桌旁,点燃了烛火。
烛火照亮了整个草屋,也让他的容貌显现出来。
只见那人鹤发童颜,仙姿玉质,松形鹤骨,洗得发白的衣衫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一派世外高人的风骨。
灵通对着沈云舒温和地说:“小僧昨日在方才那处打坐,不觉忘了时辰,惊到女施主,实属抱歉。”
传闻灵通大师通鬼神,知古今,活有百余年仍保持年少模样,被誉为当今世上第一神人。
百闻不如一见的灵通大师,竟是这般?
这便是方才那小僧向她说的机缘吗?
沈云舒还沉浸在见到平隐寺开山之人的震惊中,一时忘记了回话。
待回过神来,灵通还在柔和地注视着她,沈云舒急忙道:“是我有幸得见灵通大师。”
“方才大师的徒弟带我来此处,说是有我的机缘,不知灵通大师因何得知我的到来?”
灵通笑了笑,端的是万般红尘不入眼:“昨日冥想算到的,还算到女施主要为朋友求一平安符”
沈云舒心中直打鼓:“这世间真有鬼神之说?”
“信便是有了,万般随心而已矣,”灵通大师小心端庄地拿起平隐寺的平安符,“这便是你所求的符。”
“小僧今日叨扰女施主,是想为女施主算上一卦。或者说,是为女施主与施主朋友算上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