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殿下也来平隐寺求神拜佛?”沈云舒端起挑不出一点瑕疵的笑,警惕地试探孟子澈来此的目的。
孟子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
“都说沈家娘子聪慧过人,怎么会猜不到我是来找你的?”
孟子澈坐直身子,用侵略性的眼光,盯着猎物一般盯着沈云舒,沈云舒被他盯的浑身发毛,却不能一走了之。
“沈娘子冰清玉洁,我也甚是喜爱,可惜你已经被赐为太子侧妃,我虽然目前没有机会了,但我对沈娘子的爱慕之心不绝。”
他勾起嘴唇,邪魅地笑道:“若是在皇兄那里呆不下去了,大可以来找我,我的皇府永远为你敞开。”
沈云舒心中响起警钟声,孟子澈这一番话,是让她背上家门不安,兄弟阋墙的骂名啊。
她直直对上孟子澈的视线,出言讥讽:“殿下不必忧心,三皇子府的美人似锦,争奇斗艳,我不喜,也不愿。若我被赶出东宫,大不了来这平隐寺削发为尼,安度余生,也比在殿下的皇府当一只金丝雀顺我心意。”
孟子澈不恼,反而抚掌大笑:“沈娘子可真是个妙人,我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不过,我三皇子府,也不是什么残花败柳能进的。”孟子澈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上下打量了沈云舒后,吐出一句:“衣裳太素了。”
沈云舒不甘示弱:“殿下方才夸我冰清玉洁,如今又说什么残花败柳,倒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欢笒,我们走。”
沈云舒说完,大跨步走进马车,撇了一眼孟子澈后,喊马夫驾离了平隐寺。
沈云舒心里发怵,不敢跟孟子澈硬碰硬,气势上又不能输,只得先行一步。不着急走,万一孟子澈恼羞成怒了,可就走不掉了。
孟子澈还真是仗着圣上的喜爱,四处招惹是非,胡作非为!
沈云舒愤愤想着,谁来佛门这种清静圣地,还穿得跟他一样花花绿绿的,还说她衣裳太素了?
沈云舒气闷,猛灌了一口茶。
她的荼白月华裙,明明很淡雅,很仙气!
没眼光!
欢笒眼见三皇子侮辱她家娘子,心中本忿忿不平,沈云舒怼回去后,她心中既解气,又不禁忧心,哭丧着脸问:“娘子,三皇子会不会报复您啊?”
沈云舒扯了扯她耷拉下来的嘴角:“不管,我总不能任他欺辱!别担心了,天塌了你家娘子顶着。”
欢笒气弱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沈云舒渐渐驶离了平隐寺,那旁,孟子澈的马车像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红衣美人软绵绵地趴在他肩头,媚眼如丝,嗓音如黄莺出谷:“殿下,怎么还待在这儿,莫不是沈娘子伤了您的心?”
孟子澈肆意地捏了一把她的脸:“吃醋了?”
美人娇羞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孟子澈一把抓住,声音低沉:“她也配?等她名声败坏,跪在地上,求着我进皇府,我也不会答应。”
孟子澈目光沉沉地望向平隐寺:“既然来了,怎么能不去看望我的,皇、弟。”
孟子澈“唰”的一声打开折扇,一袭紫衣贵气逼人,他拥着红衣美人,大摇大摆地踏入平隐寺。
“施主是……”孟子尘话说到一半,抬眼一看,发现是孟子澈,没说出口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他掩面想要离去,却被孟子澈用折扇拦住了去路。
“皇弟见到人,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孟子澈笑眯眯地看向他,眼中露出不怀好意的光。
“皇兄。”孟子尘无法,干巴巴地喊了一声。
红衣美人心生一计,讨好地对着孟子澈说:“这就是殿下的皇弟,那个下贱的洗脚婢的孩子呀,瞧这模样,倒是可人。”
她存心折辱孟子尘,用了“可人”去形容他。
没成想孟子澈突然盛怒,他一把将美人推倒在地,目光冰冷:“他如何轮到你来侮辱了?你把我父皇放在何地?”
美人脸色一瞬间苍白,顾不得手上的划伤,跪坐在地上,抱着他大腿求饶。孟子尘平淡地望着这一幕,只觉讽刺。
孟子澈没了兴致,也不想继续找孟子尘麻烦,便直接摔袖离去,把美人留在了原地。美人绝望地跪在那里,哭得梨花带雨。
孟子尘向她伸出手,面上一片慈悲。美人抬头,泪眼涟涟地仰望他,彷佛看到神邸降临,俯瞰众生。她正欲伸手,却被孟子尘一把掐住了脖子。
而孟子尘还是异常平静,波澜不惊,但他眼角露出一抹嫣红。
他心中肆虐的杀意,挣破了束缚,在疯狂地生长。
杀了她!
杀了她!
挣扎吧……无力又可悲。
美人面色涨红,挣扎地挥舞着双手,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身上满是佛性、从始至终缄默的孩子,会因为那句话,对她下杀手。
“灵空,住手。”
一声肃穆的嗓音响在耳边,孟子尘眼神闪烁,慢慢松开了手,一声不吭地退在灵通身后。
灵通杵着拐杖,看了一眼惊恐的红衣女子,合掌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今日可在平隐寺借宿一晚。”
随即他看向垂下头的孟子尘:“心有杀生之念,便去佛前供灯反思。”
孟子尘也不辩解,应了一声就走掉了。
美人呆在原地,大喘着气,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