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勇将军府从今日一早就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奴仆脸上都挂着乐滋滋的笑,问就是他们家少主终于带了个女子回家,还是少主特意为庆祝生辰带回来的,这真是皆大欢喜的大好事。
有了个娘子管着,啊,不是……有了沈娘子管着,少主可是脾气温和了许多,甚至连笑容都荡漾了许多。
除了卓悯言为了换上一身合适的衣裳,折磨了大家许久,今天算是卓悯言最期待的一天了。
终于到了夜晚,夜幕初降,星辰闪烁,点缀天的深海。
沈云舒身着绛色对襟襦裙,容貌秀丽,如明珠生晕。
她如期而至,捧着早已备好的礼盒,叩门递帖。
早早就等在门口的一众仆从和卓悯言赶忙迎了上来,生怕招待沈云舒不周。
沈云舒被这一大圈子人殷切地围住,吓了一跳,受宠若惊。
卓悯言从一众人中走出来,一反常态没有穿平时的简洁便服,而是精心准备了锦缎新衣,称得他容貌更加出众,熠熠生辉。
他头戴镂金华胜,身着湖蓝绫罗华服,上衣绘有高洁兰花,下裳绣上富贵吉祥的百鸟朝凤,行走间依稀可闻香粉的味道。
卓悯言眉目低敛,眼中似有星河闪灼,眉宇间出现罕见的柔和,他一笑,雌雄莫辨,众生颠倒。
沈云舒笑靥如花,柔柔说了声:“别来无恙。”
卓悯言回道:“别来无恙。”
他的语气缠绵悱恻,极为珍重,像是在嘴里绕了一圈才出来。
“我们先去见我爹,请过安,再去后院过生辰。”
卓悯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沈云舒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搪塞了一句好。
于是她们踩着落叶铺成的小径,去见等待已久的卓可辰。
管家欣慰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抹着,感叹了一句:“多亏了沈娘子,少主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仆从也是附和着频频点头,眼含热泪。
少主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大堂中的卓可辰原本趴在门后面,悄无声息地偷看,见两人已经走近,步履稳健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方芜本来最喜欢热闹,如今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然对于这等大事完全不感兴趣,反而呆坐在椅上,深情地望着平平无奇的茶杯,露出一抹痴笑。
“父亲,”卓悯言踏入大堂,行了拜礼,像是在介绍媳妇一般,亲切地称呼沈云舒,“这是云舒,她来陪我过生辰了。”
卓可辰忍住心如猫挠的紧张,正经古板地回应,挥挥手道:“你们这些少年人就别陪我了,自己玩去吧。”
卓悯言忧虑地望了一眼方芜,见他没有要跟过来的意思,这才舒了一口气,嫣然一笑:“走吧,我的后院为你布置好了。”
沈云舒轻笑,明明是她过生辰,后院怎么变成了为自己布置的。
她假意斥骂:“你何时学得这般油嘴滑舌了。”但内心却甜蜜蜜的,跟在卓悯言身后,期待着后院的景象。
见两人影子都看不着了,卓可辰叹息着,又笑骂了一声:“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重视过我,真是儿大不由娘,呸,不由爹。”
卓可辰鞠了一把辛酸泪。
卓悯言从来没有邀请过别人陪他过生辰,每年的这一天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吃面,如今倒是终于有个人陪他一起了。
看来他先前给卓悯言写信,让他带个朋友回家,还是挺有用的嘛。
只可惜啊,这沈家的孩子,偏偏已经被圣上赐了婚,她们之间再没有别的可能。
而方芜听到“儿大不由娘”这句话,方才如梦初醒,他猛然站起来,拔腿就往门外跑:“将军我先走了,归云酒楼的云娘还在等着我斗酒。我可不能让她看不起。”
云娘,是他上次在归云酒楼认识的老板,这可是第一个喝酒能把他喝倒的女子。
他对云娘嘴硬说上次是状态不好,又约了一次斗酒比赛,今天若是迟到了,指不定云娘要怎么笑话他呢。
卓可辰一脸蒙地望着已经跑远的方芜,反应过来后,无奈道:“得,又傻一个。”
后院,火红的灯笼挂满了整个院落,映照黑夜如昼,灰石圆桌上放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和一盘软糯的寿桃,桃尖尖上是一点红。
橙红色的暖火照在脸上,如同为两人盖上了一层凤冠霞帔,暧昧的气息一点点升温。
卓悯言看痴了,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指着长寿面说:“云舒,先吃面吧。”
沈云舒巧笑倩兮,眸子温和妩媚:“过生辰的人才吃长寿面呀,我还当你要吃两碗呢。”
“这个,倒是也可以。”卓悯言痴痴地说,回过神后,想起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恼悔地躲在一旁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