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舒“扑哧”一声,展颜一笑:“先看看礼物吧。”
她把怀里抱着的礼盒交给卓悯言,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
卓悯言接过后,先放耳边晃了晃,发觉没有什么声音后,悻悻笑了笑,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个丹红精致的流苏挂坠,平安福香包上用暗线绣有劲竹,劲竹针脚密麻整洁,显然绣制的人用了很大心意,拿近些还可以闻到安神的香料味,清香扑鼻。
卓悯言下意识摸了自己腰间褪色的流苏挂坠。
那是他娘亲在他小时候绣制的,他一直戴在腰间,离他娘亲离世已经过了很久,这个挂坠也年代久远了,所以破旧不堪,只是他一直舍不掉摘掉罢了。
而沈云舒现在,送了他一枚新的。
充满心意的,他的生辰礼。
“这个香包里放的是平隐寺求来的平安符,你可别小看这个平安符,听闻平隐寺的符咒最灵验了。我许愿,卓悯言平安喜乐,一生无忧,所愿皆如愿。”她轻声细语,字字入了卓悯言的心。
沈云舒见卓悯言半天不说话,以为她不喜欢这个礼物,便忐忑问道:“你不喜欢吗……”
话还没说完,沈云舒被卓悯言一把拥入怀中,他把头放在沈云舒肩上,声音沙哑:“我很喜欢。”
卓悯言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我很喜欢,云舒。”
沈云舒看不见她的神情,只能感受到她有力的心跳声,砰砰作响,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的背:“喜欢就好。”
过了良久,卓悯言终于松开了她,他的眼圈红红的,拉着沈云舒坐在桌子旁,正言道:“一起吃长寿面,云舒也要长寿。”
沈云舒没犟过她,便跟她一起吃了起来。
“在京城,过生辰的时候可以许愿,如果被神明听到了,就会实现的。悯言,你的心愿是什么?”沈云舒吃到一半,想起了什么,目光炯炯。
卓悯言犹豫住了。
他塞了一嘴长寿面,既不敢咬断,又急着回答沈云舒的问题,于是呜咽着:“窝的心愿……”
沈云舒听着费劲,果断伸出手打断她:“算了,你先吃完再说。”
卓悯言看了眼沈云舒的碗,好么,已经咬断了。
他住了嘴,点点头,委屈巴巴地接着吃。
沈云舒来之前其实已经吃了一些,所以并不饿,现在就专注地盯着卓悯言看。
她吃长寿面的时候,嘴巴鼓鼓的,好可爱!
哈哈,塞了太多到嘴里,还不能咬断,就硬着头皮嚼下去,鼓起腮帮子,真是傻得可爱。
之前怎么没发现呢,明明卓悯言就是一只小仓鼠。
沈云舒撑着头,沉浸在卓悯言的美色中,没有察觉到她已经偷偷红了耳尖。
等卓悯言最终吃完了长寿面,他已经煎熬了许久。
她干嘛一直盯着自己,难道是他吃面的时候吃相太难看了?不行,下次可要好好学一学别人怎么吃的!
卓悯言扯来手帕随意地擦了擦嘴角,继续刚才的问题:“我的心愿,大概是能重回南境,策马奔腾。”
沈云舒愣住了,但想想也对,她本就是边境的烈马,就算被圈禁在繁华平和的京城,心里最想念的,也应该是边境最肆意的风。
只是,如果卓悯言回去了,她们大抵不会有机会再见了。
而她不能、也不应该阻止卓悯言的回归。
沈云舒强撑起笑,眼中却流露出不可自抑的落寞:“那我祝你早日回归南境,驾上你最心爱的马,拥抱你想念已久的草原。”
卓悯言应了下来。
默默在心里补上一句,如果他能回去的话,希望他可以把沈云舒也带回南境,去看看那里独有的草木霜临和风土人情。
赏菊宴时,沈云舒说,她也很向往。
随即,卓悯言好奇地问她:“那么你的心愿呢?”
沈云舒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自然是愿与太子永远一起,生个孩子,母凭子贵,最好是个女孩,还不用宫斗。”
此言一落,院子里一片死寂。
卓悯言低下头,压抑着眼中翻滚的醋意和不爽。
是啊,她是太子侧妃,全世界都在告诉他,她们两个人绝对不可能有结果,而他还心存希冀,不可自拔。殊不知,人家心里根本没有你。
卓悯言眼中闪过一抹暗光,死命地捏着沈云舒送他的平安福香包,崭新的香包被他捏得皱皱巴巴。
而沈云舒则是暗自懊恼,这都是八百年前的愿望了,怎么突然说出来了。
她用余光撇了一眼卓悯言。
她的愿望,明明早就变了呀
沈云舒轻声叹了一口气,可是这个愿望,说出来还有用吗?
卓悯言都已经决定回南境了,京城的水土留不住她,自己也是,她们此生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