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之被禁足在太子府,不能回丞相府,于是丞相亲自来探望自己的女儿。
坊间都在传闻丞相爱女如命,探望女儿时还特意带去了府中的饭菜,生怕女儿在太子府吃得不习惯。
而宋锦之此时从食盒暗底中拿出令牌:“这就是我要的令牌?”
丞相坐在宋锦之位下,他骨骼清秀,一把发白的山羊须,就像每一个常在高位的人,看人总带着审视,不言不语自有威压。
“自然。先前您跟沈家娘子小打小闹,赔了夫人还折兵,如今居然问我要私兵令牌,看来娘娘是准备认真了。”
丞相压低了声音:“娘娘的计划是什么?”
宋锦之把玩着黑铁令牌,像是看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爱不释手。
“我自有打算。”
丞相眯了眯眼,不怒自威:“此打算,是为太子吗?”
宋锦之听到这这句话,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我也该为自己谋算谋算了。”
宋锦之阴沉沉地笑着,眼中流露出算计的神色。
既然太子靠不住,为保住太子妃的位置,甚至于此后的皇后之位,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丞相听到这话,满意地颔首:“这才是我宋家的女儿。”
“既如此,那臣就先告辞了,娘娘留步。”
宋锦之挥了挥手,眼神还留在令牌上:“父亲慢走。”
宋家私兵,亦为死士。每一个死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若死士出手,沈云舒绝不可能活。
宋锦之露出诡异的笑容,喃喃自语:“沈云舒,要怪,就怪你在太子的心上,威胁到我成为皇后的道路。”
“他既然爱慕你,就不会让我安安稳稳地身居高位,那我便留你不得!”她狞笑着,握紧了手中的令牌,指节发白。
宋锦之的处心积虑,沈云舒一无所知,但她知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喜庆!
只是目前坐在成亲时亲友的那一桌,很是惶恐。
方芜大婚,邀请了一众军中好友和沈云舒前来,她原本以为人会很多,结果还是没几个人,他承袭了卓可辰的习惯,请人只请两三个。
结果在安排座位时,她直接被安置在亲友位,身边是卓悯言和方芜一帮兄弟,而卓可辰一身暗红色正装,端坐在高堂。
她悄悄拉过卓悯言的袖子,低声问:“方芜的父母呢?”
卓悯言指了指卓可辰,见沈云舒一脸疑惑,才想起来之前从没透露过方芜的身世,于是伏在她耳边:“方芜是孤儿,我爹把他抚养大的,也算是半个父亲了。”
沈云舒了然地点点头,原本觉得怪异的地方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方芜跟卓将军看上去很是亲近,不像平常士兵见到将军会敬畏。甚至卓将军还放心地把方芜跟卓悯言分在一个帐篷,原来俩人真是亲如手足。
一阵鞭炮声响起,噼里啪啦的。
新人走入了大堂,今日的方芜一袭红衣,俊朗的脸上满是喜悦,幸福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时不时望向新娘时,眼中柔情万千。
身边女子红盖头遮面,身形娇小玲珑,婀娜多姿。
赞礼者在一旁高唱: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毕,送入洞房!”
他们欢呼着鼓起掌,沈云舒也被他们的热情感染,轻轻鼓起了掌。
卓可辰坐到卓悯言身边,拿起一块卤猪蹄就啃:“要不我就不爱成亲呢,一堆破繁文缛节,饿死老子了。”
注意到沈云舒在一边怔怔地望着他,卓可辰把撸上去的袖子又撸了下来:“沈丫头别见怪。”
沈云舒忙摆手:“没事没事。”
她就是没想到卓可辰还有这么豪放的一面。
到了敬酒的环节,新娘终于踏着莲步徐徐走出来,沈云舒和卓悯言坐直了身子:终于得见云娘的庐山真面目了。
她移去团扇,露出花容月貌,亭亭玉立地往堂中一杵,仿佛整个房间都变得明亮起来。
“我觉得,方芜走了大运。”沈云舒目不转睛地赞叹着新娘子的美貌。
而卓悯言也附和道:“狗屎运。”
“父亲,我敬您一杯。”云娘为卓可辰斟满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满杯,一口饮尽。
“我听夫君说了,多亏有您,他才能在边境活下来,您就是我们夫妻的再生父母。”
卓可辰摆手:“小方就爱夸大,他杀敌厉害,军中哪个人不服他?就算没我,他也能活得有出息。”
云娘注意到方芜正在被灌酒,向卓可辰福了个身,就离开去找方芜了。
她拨开重重围绕的人,站到方芜身边,用俏生生的语气说:“你们可别灌我的新郎官了,我来陪你们喝。”
众人一听更加兴奋,为云娘倒满了酒,方芜急忙拉住她:“别”
别斗酒,你看谁能喝过你啊。
话没说完,云娘已经喝完一盅,她倒了倒酒杯,没一滴撒出来。
“新娘好酒量,再来!”
果不其然,方才还在起哄的众人已经烂醉如泥,趴在桌子上起都起不来。而云娘将踩到桌子上的脚放了下来,游刃有余地弹了弹皱起来的裙角:“小样,老娘酒量天下第一。”
一边滴酒未沾的方芜:“娘子最棒了!”
沈云舒与卓悯言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恐。
云娘是喝了十大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