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悯言兴致勃勃地凑到沈云舒面前,一脸八卦:“你猜云娘到底是谁。”
沈云舒摇摇头:“你知道了?”
卓悯言得意地仰起头:“那可不。”
“云娘啊,就是归云酒楼的老板娘,别人都叫她云娘,传闻她千杯不醉,就有很多人去找她斗酒,结果真没人能喝过她。”
“方芜就是在她斗酒的时候喜欢上她的,喜欢了之后天天跑去喝,那一阵子归云酒楼的酒差不多快被她俩喝光了。”
沈云舒惊奇地“哇”了一声:“他们这是喝酒喝出了感情啊。”
“谁说不是呢。”卓悯言望向天空,白茫茫的天与地浑然一体,一股风吹来都带着漫天的寒气。
“结果方芜以他刚成亲为由,没来参加这次围猎。”
沈云舒打了个寒战,跟卓悯言一起望天:“我都怀疑方芜是不是故意的了。”
这次围猎是圣上举办的冬季围猎,目的是为明年的播种祈福,朝中官员及家眷都要参加,除了方芜刚成亲那种情况。
远处宋锦之也因为这次盛大的围猎被恩准出府,她阴恻恻地盯着沈云舒,嘴角勾出可怖的笑,心想,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死在围猎途中,被宫中特制的箭射中,由不含一丝杂质的雪掩埋
多么天衣无缝啊。
宋锦之刷着枣红马的鬃毛,不经意看到孟子轩朝她走过来,她立马换了一副面孔。
“锦之,这次围猎你切记要注意安全。”孟子轩目光灼灼,带着对她的担忧,一如从前每一次围猎。
而宋锦之含笑应下。
下一秒,孟子轩就去了沈云舒那里,把这话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沈云舒装出娇憨的模样:“我会的,殿下也一定要安安全全地回来。”
她的脸上全是对孟子轩的仰慕和关心,孟子轩显然很受用,又多聊了几句才走开。
而一旁的卓悯言像是看穿了她的伪装,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表演,全然没有半点诧异和醋意。
这让沈云舒不免心生挫败,问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你看出来了?”
而卓悯言反问:“不然呢?”
真正的爱意,他已经从沈云舒望向他的眸子中看到了,自然能分辨出这不是真情实意。
太监跑过来,尖着嗓子说:“贵女们请上马,圣上启程了——”
闻言,沈云舒动作流畅地跨坐马上,准备赶上大部队,却被卓悯言拉住。
“我们就跟在队伍后面吧。”他眼中透露出说不明的意味,也不解释,就与沈云舒在原地僵持着。
沈云舒眼看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离开,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但还是点头答应:“那就在后面吧。”
卓悯言眼中闪过一丝暗芒,慢悠悠地坠在后面,跟沈云舒闲聊起来。
突然,不知从何处射来箭矢,密密麻麻般如雨落下,对准了队伍前方的圣上。
不知是谁大喝一声:“有刺客!”
顿时,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护驾!”
“来人啊!护驾!”
孟子轩站在圣上前面,紧紧护住他,提剑提防四面八方的冷箭。
而圣上拦住孟子澈,不肯让他上前。
宋锦之愣神,这跟她计划的不一样啊,怎么会变成刺杀圣上。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她的马匹受惊,将她掀翻在地,宋锦之浑身剧痛,而枣红马的前蹄高抬腾空,随时都要落下。
孟子轩呆在圣上身边,全神贯注地应对刺客,根本无暇分心顾看她这边的情况。
宋锦之绝望地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命悬一线之际,沈云扬飞身跳到枣红马上,用手拉住缰绳转换方向,紧蹬着马镫,终于使马在落蹄前扭转了方向。
宋锦之睁开眼,沈云扬已经从马上跳下来,逆着光对她伸出了手,声音如一汪清泉,平和轻缓,像是能抚平所有的伤痕。
“娘娘,您可有受伤?”
宋锦之恍了神,木木地将手交过去:“我,无事。”
事出突然,刺客见刺杀皇帝不成,果断抽身离去,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禁卫军分成两批,一批时刻守护在圣上左右,另一批沿足迹追杀刺客。
卓悯言蹙眉,没想到一击不成,皇帝一定会加强防卫兵力,之后若想刺杀,恐怕会更难。
目前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凭他们的能力,躲开禁卫军追捕还是可以的。
卓悯言在心中长叹一口气,转身想找沈云舒,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他大惊,明明这不是射程范围内,怎么会消失。
而沈云舒的马不知为何,格外亢奋,直向丛林深处狂奔,她只得死命拉紧缰绳,夹紧马身,才能防止自己不被摔下去。
越往里进,人迹罕至,四下风吹草动之声不绝于耳。
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冷冽,她只能拼命趴在马背上,心如擂鼓。
就在沈云舒气喘吁吁几欲掉下去时,卓悯言驾着马如天神降临般出现在她身边,他焦急地警告沈云舒:“拉紧,别松!”
沈云舒因为这句话,突然有了力气,她使出浑身上下全部的力气维持身形,而卓悯言等待合适时机,一下子跳到了沈云舒身后。
他搂着沈云舒,用劲拉紧缰绳,马受不了这力道,渐渐停下了飞奔。
终于控制了马,卓悯言舒了一口气,不料下一秒箭矢破空之声从前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