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笒回去的时候,卓悯言已经坐到她家娘子身边,两人交谈甚欢。
她悄悄从后面溜回娘子身边,向她颔首示意,而沈云舒回以大拇指。
眼见长公主和圣上已经到来,入席后,巴结奉承的人又开始作妖。
她对着卓悯言朗声说:“卓娘子舞剑真是一绝,不知我们可有这个眼福,在今日一睹为快呀!”
卓悯言的手指动了动。
圣上本就疑心威勇将军府武力过强,自然也看不得他出风头。
更何况,他要是动手,说不准禁卫军会发觉他的身手与前几日围猎场上那群刺客的身手的如出一辙。
那人见她巍然不动,刺了一句:“难不成卓府的人都是怂包,一到正式的场合,话都不敢说了?”
卓悯言的手挪到了腰侧。
沈云舒想起她剑不离身,怕她冲动行事,连忙按住她拔剑的手:“悯言冷静啊!”
他愣在原地。
而她定睛一看,卓悯言的腰间根本没有佩剑。
似乎……国宴不准戴剑入席?
沈云舒忙松开按住她的手,又故作掩饰地理了理她的衣衫。
“衣服皱了。”沈云舒挤出一抹乖巧的笑。
而卓悯言清澈无辜地看着她,极小幅度地挠了挠腰际。
沈云舒尴尬地收回手。
他轻笑一声,不再去想藏在腰封中的泻药。
“听说沈娘子在赏菊宴上弹了一首征战杀伐的曲子,当场之人如听仙乐耳暂明,不知我们今日可否有这个荣幸听上一听呢?”
沈云舒浅笑吟吟,当时事出突然,找的理由也不大让人信服,难免被人抓住把柄,但是她早有准备。
她落落大方地站起来,清脆开口:“其实是大家过誉了,那首曲子是学不久,今日大师满座,臣女不敢在宴席上班门弄斧。不若臣女跳支舞可好?”
京城盛行独舞之风颇久,所以贵女大多从幼时便开始学了,但沈云舒是其中的佼佼者。
圣上端坐在上位,看不清喜怒,他淡淡说:“允了。”
沈云舒去侧殿换上早就备好的烟青舞裙,袅袅婷婷走上大殿正中,一袭青色可谓窈窕有致,惊艳了新年伊始的长夜。
乐人奏起曲子,她足尖轻点,水袖轻挥,身姿灵动,头饰在空中勾勒出飞舞的姿态,于千人大殿中,她就是那耀眼的圆月。
她螓首蛾眉,夭桃秾李,恍若月下仙子舞于广寒宫,一舞惊鸿,不多时就欲乘风归去,而在场众人皆为陪衬。
一舞罢,沈云舒行礼退下,而惊叹之声不绝。
而她坐回位置上,依旧一副谦逊的模样,只偷偷朝卓悯言抿嘴一笑,眉眼灵动,似是自得。
喝彩的人不少还在夸沈誉教导出一个好女儿,其中苏明礼最为夸张。
“哎呀,沈兄啊,云舒可真是争气,学什么都出众,不像我女儿,身子病弱,我也不敢让她去学些什么,要是能跟云舒在一起,定能学到不少。”
苏明礼遥举酒杯,庆贺道。
沈誉淡淡一笑,没有多谈,却回敬了一杯酒,大家可以看出来他心情很是愉悦。
苏明礼见他难得给面子,乘热打铁:“沈兄治家有方,沈云扬公子也是一表人材啊。我们两家门当户对,小女又仰慕云扬已久,不知我们两家能否结成一桩好事呢?”
沈誉皱起眉头,看向沈云扬。
沈云扬接收到他的眼神,又转向含羞娇怯的苏可倾,轻轻点了下头。
反正,不是宋锦之,是谁都无所谓不是吗?
更何况苏可倾千方百计接近他,也是居心不良。
他们两个人倒是般配。
那边沈誉本就不想管儿女的婚事,见沈云扬点头答应了,自然也不会反对。
“好。”
苏明礼听到沈誉的同意,脸上笑开了花。
就这样一场国宴下来,沈云舒多了一个未来的嫂嫂。
沈云舒得知这件事的时候,那旁卓悯言还在把胡萝卜挑到她的碗碟中,而她唉声叹气地倒了一杯酒,一口闷。
沈云扬这么喜欢宋锦之,干嘛祸害人家苏可倾?
要是被苏可倾知道了真相,以后她可怎么面对她?
她这样想着,又取了一杯酒倒进嘴里。
哀愁地一撇,对上卓悯言担忧又惊恐的视线。
她好笑道:“果酒而已,不会醉人。”
“哇!”沈云舒一下子哭出来,“我喜欢苏可倾小娘子!”
卓悯言见她杵在原地干哭,怕被巡逻的禁卫军当刺客抓起来,无奈地一把将她扛起来。
“我们先离开再说。”
“我不!”沈云舒踢腾着腿,却怎么也落不到地上,于是真的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抹到她后背上。
卓悯言深叹一口气,把她扛出宫。
都跟她说了别喝那么多酒,真是,自己什么酒量都不知道。
又菜又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