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班主任消息的五条悟合上手机,他们面前有一个被五马分尸的尸体,但离奇的是,这句尸体的脑袋从中间裂开,原本应该是大脑的地方空无一物。
“任务。”五条悟将手机扔给蹲在尸体旁边的夏油杰,吐出两个字。
“嗯。”夏油杰接过手机,简单扫了一眼,简单应了一声。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却无论如何也驱散不掉他们身上的阴霾,两人站立的地方仿佛不见底的黑洞,将所有明亮的东西都吞噬绞碎。
“走吧。”夏油杰道,他的声音沙哑,像嘶吼过度,凌乱的黑发披散在身上,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挡住了半边侧脸,高大的身体一时之间竟有些佝偻,但在下一瞬又飞速挺直。
血丝爬满眼球,耳边还有尖叫的轰鸣未散尽,六眼将一切的一切都永远刻在了五条悟的大脑里,他眼前似乎还有影子闪过,兵荒马乱的,鲜血淋漓的。
如同绝望之中的困兽。
“星浆体?”夏油杰低低的咳了两声,与五条悟铁青的脸色不同,他面色如常,只有声音沙哑:“护送到高专么。”
“嗯。”五条悟斜睨了夏油杰一眼,提醒道:“头发。”
夏油杰这才恍觉,抬手将差点扎进眼睛里的发丝撩开,扯开皮筋,很快就将头发回归成最开始的模样。
这下他再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走吧。
夏油杰想,快点走。
离开这里,快点走。
任务任务任务,做完任务就能回家了。
快点回家。
他现在非常、非常想先生。
一个微笑的,干净又温柔的先生。
“地点在海边。”五条悟也道:“快点结束吧,我想回去了。”
海边阳光正好,落在蹦蹦跶跶的小女孩身上,在她黑色从长发上拖拽出的痕迹总会让一些人心生向往。
万轨与伏黑甚尔坐在避光的角落里,各自瘫软在一边,木讷讷的看着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精力的天内理子。
黑井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视线也定格在用脚踢海水玩的天内理子身上,“两位大人,其实是来杀我们的吧。”
就在万轨一口咬断椰子的时候,黑井突然开了口:“有人委托两位大人来取下我们的命。”
万轨眨巴眨巴眼睛,嘴里被椰子果肉塞得满满当当,他没法回话,只能把一边还没有开壳的椰子拎起来往伏黑甚尔肚子上砸。
‘咔嘭!’
椰子与伏黑甚尔的腹肌完美接触,裂开一道痕迹,椰子汁争先恐后的从裂口里涌了出来,淌了伏黑甚尔医生。
“你……”伏黑甚尔无语至极的支起上半身,看着满脸无辜的万规矩,气的直磨牙:“是不是想死?”
万轨嘴里还嚼着椰子,在伏黑甚尔刀子似的眼神下,乖乖巧巧的将被伏黑甚尔腹肌砸碎的椰子咯嘣咯嘣掰成小块,最小的一块递给黑着脸的伏黑甚尔,正巧嘴里的椰子嚼完,于是道:“来来来,不吃白不吃,又不用你买单。”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想想也是,生气归生气,白捡的东西不能不要,遂咬了椰子在嘴里咯嘣咯嘣嚼了起来。万轨这时才回过头,对被他们二人相处逗笑的黑井道:“确实呢,那个小女孩的姓名一个亿呢。”
一个亿,对于现在的日本经济而言,已经是很大一笔巨款了。
会吸引数不胜数的诅咒师嗅着铜臭味聚过来。
黑井的眼神微微一暗。
她视线落在扑腾着海水玩耍的天内理子身上,眼神又转向温柔:“二位都是诅咒师,我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也没什么关系。”
万轨抛着手里的椰子,抬眼看向黑井。
黑井的声音又低又沉,呈现出被日日夜夜的悲伤与不舍浸泡之后的沙哑,“理子小姐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她还这么年轻,却已经可以看到命运的尽头的。”
“理子明明已经什么都不用做了,她的人生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标注了结局,但是理子还是想上学,作为被监管起来的星浆体,她所有的行动轨迹都是被标注的,被限制的……这还是理子第一次看见海,居然是两个绑架她的人带着她来的。”
“理子小姐哪都不能去,咒术界给予了理子小姐富有的生活条件,将她像一只笼中鸟一样圈养起来,她用这一段短的,注定无法成年的人生去,理子告诉我,即使她无法离开日复一日的方寸土地,但是她可以去想象书里的景色。”
“曾经理子小姐一直都是乖顺的,她很快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直到有一本书送到了理子面前。”
《怪物》。
“理子小姐抱着书,问我,黑井姐姐,我是被怪物圈养了吗?”
“我是不是怪物的食物。”
“我想说不是,但我面对着理子小姐那张脸,那张稚气年轻,却注定没有未来的脸,又想起星浆体的命运,无论如何一夜说不出不是。”
“说来离谱,我一个成年人,现在居然与理子的想法一致,星浆体啊,不就是被咒术界圈养的,献给天元大人的食物吗。”
“不过是为了咒术界的稳定,又有谁能说出拒绝的话呢。”
远处的天内理子已经撸起袖子,开始扒拉沙子,满沙滩的抓螃蟹,可惜第一次,技术又烂的让人不忍直视,只是蹭了自己一脸的沙子,再看战绩只有000
伏黑甚尔听的认真,又似乎只是随便一听,他与万轨一样,静静的注视着天内理子的身影在沙滩穿梭着,三位成年人之间一片死寂,谁也没有再开口打破。
直到天内理子顶着一张被沙子画的五颜六色的脸跑回来时,他们之间从沉默气氛才有所缓解。
“黑井!”天内理子举着一只夹在她手指上的小螃蟹,眼睛亮晶晶的,眉眼间涌动的都是喜悦:“大螃蟹!”
这还是天内理子第一次见到活的螃蟹,黑井笑着捏了捏天内理子花了的鼻子:“夹在手指上了,理子小姐。”
天内理子哼哼笑,唰的将小螃蟹怼在了万轨眼前:“螃蟹!”
万轨眼睛也不眨的飞快将螃蟹从天内理子手指上卸下来,“没收了,我的。”
天内理子“唉?!!”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万轨的脸,又看看在万轨手机无比乖顺着吐泡泡的螃蟹,眼睛瞪得溜圆。
伏黑甚尔嗤笑一声:“强盗。”
万轨予以他一个白眼。
就在这时,黑井的手机进来一个电话,黑井拿起手机时,脸色微变。
万轨眼角余光瞥到,又不动声色的转了回来。
黑井去另一边接电话了,伏黑甚尔斜着眼睛看万轨逗弄天内理子的样子,嗤了一声,突然道:“你很喜欢臭小孩?”
在天内理子暴躁的“大猩猩你说谁是臭小孩”的背景音中,万轨点头应了:“确实,我确实挺喜欢小孩子的。”
“毕竟,小孩子总有无限可能。”
伏黑甚尔没在手滑,绿眸定定的在万轨身上停留数秒,似乎在评判万轨这句话的可信度。
“对!万轨先生说的没错!”天内理子插着腰,坚定不移的站在万轨这边:“小孩子就是有无限可能的!我以后长大了一定是一个超级大美女!朝我告白的人能从东京都拍到冲绳县!”
伏黑甚尔大掌按在天内理子的脑袋上,把小女孩发箍都拍歪了:“得了吧,你能活到成年再说吧,小矮子。”
天内理子挣扎着在伏黑甚尔的手掌下扑腾:“即使不能长大!!看现在的我也一定能判断我是一个大美女!!!这是不可否定的事实!!!”
伏黑甚尔回以她一击重击:“乳臭未干的小臭孩。”
天内理子:“qaq”
万轨浅笑着听着两个家伙互挠,注意力却始终分给另一边的黑井一部分,注意着那一边的动态。
他们与其说是来暗杀的,倒不如说保护,万轨与伏黑甚尔都是领地意识很强的存在,在他们认定的猎物之下,其余来狩猎的,会超出猎物本身被当做第一敌对对象被消灭掉。
所以,还没有对天内理子与黑井动手,万轨与伏黑甚尔已经解决掉一大波各种各样的诅咒师了。
嗯,水平很垃圾,但是他们的钱包很丰满。
俩人石头剪刀布决定这些零花钱八二分,万轨八,伏黑甚尔二。
伏黑甚尔石头剪刀布十局就赢了两局。
兔兔给予对方长达八分种的嘲笑。
黑井回来了。
万轨与伏黑甚尔飞快对视,又同时将视线落在了黑井身上,黑井的脸色有些郑重,她走回来,面对着伏黑甚尔与万轨:“咒术高层派了咒术高专的学生,保护理子小姐前往高专地下室。”
星浆体的使命,要开始了。
万轨挑眉:“东京咒术高专?”
黑井点头,表情很严肃:“这一届的咒术高专,我记得有五条家的六眼。”
她说着,担心的看了眼两个暗杀者:“他很厉害。”
万轨点头应是:“确实。”
伏黑甚尔的表情却很奇怪,似笑非笑的,好像要欣赏什么绝世大戏:“喂。”
他恶劣道:“你不会放弃任务吧?”
万轨斜睨他一眼:“一个亿呢。”
伏黑甚尔顿时咧开嘴角,大笑:“你就不怕我把他们杀了吗?”
手指不自觉的点了点轮椅的扶手,万轨脸上表情未变,眼神也平静:“那就是他们太弱了。”
“弱者是没有活着的必要的。”
伏黑甚尔顿时大笑,抱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你可真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