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自恋

第二节课下课，办公室里。

少年笔直的站在办公桌前，只是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深沉。

“你不要以为你成绩好，老师们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平常惯着你也就罢了，可是哪个年龄阶段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这些你应该清楚。”

江野没说话，还是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是不是早恋了？”杨川严肃的看着他。

江野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杨川没和他争论，只是将手机拿出来，把照片调出来，放在他面前：“那这是什么？”

杨川指着照片中的女孩，问他：“这女孩儿是谁？”

江野闭着嘴，没吭声。

杨川以为他不说话就是默认，深深的叹了口气，又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你现在处于人生的关键期，你成绩好，确实是个好苗子，老师不希望你因为其他的事情分心，你要是想谈恋爱，高考结束你想怎么谈就怎么谈，但是现在，绝对不行。”

杨川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

数学老师本来靠在椅子上睡觉，这一拍，直接把他吓到了地上。

江野仍旧在沉思中。

“江野！我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杨川有些恼怒。

江野抬眸，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杨老师，我是在想怎么和你说。”

杨川看他并不是耍横，表情又稍微缓和了一些，静静的听他说。

“她是林鹿。”江野指着照片中的人说道。

杨老师震惊的张了张嘴。

“林鹿？你，你们两个早恋了？”由于杨老师嗓门太大，导致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纷纷回头看向江野。

江野把手插在兜里，表情有些不屑一顾：“杨老师，我说了我没早恋，但你要这么希望我早恋，我也可以试试。”

“你！”

有些老师偷偷笑出了声音。

“你是要气死我？”杨川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平息怒火，“那你说说，深更半夜的，为什么你跑林鹿家里把人姑娘拐出来散步？你别和我说是探讨学术问题。”

“我们出来，消食。”说到这里，江野还笑了一下。

这抹笑容在杨川的眼里，更显得江野没个正形。

“你说重点！”杨川有些发怒。

江野依旧表情冷淡：“林鹿住我家里，昨天就只是单纯出来散个步。”

杨川推了一下眼镜片：“……住你家？”

“不信？”江野挑眉。

林鹿偷偷站在办公室门口听了很久，这下实在听不下去了，她觉得再这样谈下去，杨老师恐怕会被江野给气死。

于是她敲了两声门，推门而入。

杨川看到林鹿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又风云变幻了一番：“林鹿，你是个乖孩子，你来和老师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鹿看了一眼江野，然后诚恳的对杨川说道：“老师，他，他说的，是真的，我住那里，昨天，只，只是，散步。”

杨川听罢，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一般，尴尬的吧唧一声嘴巴，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好，我知道了，老师只想让你们好好学习，将来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既然你们都住在一起，那自然有家长管你们，老师就不操心了。”

林鹿点点头：“我，知道。”

“行了，这件事你们先别管，老师会帮你们联系那个贴吧的管理人员，把这东西删掉的。”

林鹿感激的点点头，眼睛里都有了带着惊喜的光彩，声音都大了：“谢，谢谢，老师！”

待林鹿和江野都退出了办公室，马老师这才开口说道：“其实我觉得他们两个还挺郎才女貌的。”

杨川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可是，该学习就是得学习。”

说罢，她又看了一眼那张照片，嘴角向上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看起来还温柔。

马老师却打开了话匣子：“想当年，我读高中的时候，我爸妈也不准我早恋，我就这么一根筋持续到了大学，大学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结果一毕业，他们就疯狂的安排相亲，天天催婚催生的……”

事情告一段落，林鹿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江野偏头看她：“这么开心？”

“对呀！你、你不开心？”

江野一脸的无所谓：“没感觉。”

“可你，你不是，不，不喜欢，这样的么？”林鹿记得他当时第一天开学的时候就说，让她在学校少去烦他。

林鹿那时候就在想，江野一定是个特别怕麻烦的人，所以当贴吧事件一爆出来，她就很担心江野会不开心。

可是此刻，江野只是弯着身子和她对视：“谁说我不喜欢？”

林鹿感觉脑子里有一根紧绷的弦断掉一样，闪过一瞬间的空白。

他没有说无所谓，也没有说不喜欢，他说“谁说我不喜欢”，那四舍五入就是喜欢的意思。

他喜欢？

喜欢贴吧里这样讨论他们两个？

为什么呢？

林鹿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吃中饭的时候，许樱带林鹿去吃黄焖鸡。

林鹿拿着一双筷子，将碗里的鸡肉从这个碗夹到那个碗，又从那个碗夹到这个碗，米饭野被她翻来翻去，就是不吃。

那一句“谁说我不喜欢”一直萦绕在她脑海，让她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许樱拉住她的手：“你再翻下去，碗底都快被你戳烂了！”

林鹿目光呆滞的“哦”了一声。

许樱受不了了，直接问她：“鹿鹿，你到底是怎么了？”

林鹿犹豫了片刻，将江野的这件事告诉了许樱。

许樱听完思来想去了许久。

然后她得出了一个自认为非常学术性的结论：“大佬他也太自恋了！”

林鹿愣愣的看着她：“……”这究竟是怎样的脑回路？

许樱一脸正经的给她分析：“我给你分析一下，他说他没有不喜欢，那他就是喜欢贴吧里的人讨论他，是不是讨论得越热烈他越开心？那请问这不是自恋是什么？他这多少有点自恋癖，这是病，得治！”

看林鹿呆呆的盯着她没反应，许樱摇了摇她的手臂：“你说对不对？”

林鹿敷衍的点点头，继续心不在焉扒着碗里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