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辰嚯了一声,“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粮车被截是假的。如果是这样,在城外离开队伍的车假如就是丢失的粮食,那就说得通了。马车最后运往的地方你知道在哪吗?”
男子又找出了一张手绘地图,上面画着阳曲和和周围的地形。
指着阳曲南城门外的一条线路,“当初我从事发的地方一路往上走,走到了城门外。”手指停向一个岔路。
“偏出来的车辙这是往这边走,这边是一些田庄,越多地交的赋税便越多,而豪门为了逃避赋税,大多隐瞒家中实际的田地数量,这片地具体的是谁的,我还没有查清楚。”
祁辰看着他手指指的地方,默默的将它记住。
“关于官府赈灾的粮食,你知道些什么?”
男子在册子上翻过几页,“其实在赈灾粮到来之后,或许是害怕剩下的一些百姓和难民再次发生哄抢的事情,当日便已经组织好了人手建好粥棚,开始施粥。我也去尝过,第一天的粥的确是能够达到赈灾的标准,浓稠。但是第二天开始,粥便稀了许多,到了第三天第四天,粥便更稀了,如同清水。”
祁辰揉着头,“官府有没有给出什么说法?”
“说是赈灾的粮被乱贼抢走,为了避免赈灾粮不够,这才稀了些。”
“这叫稀了些?”祁辰冷笑。“第一天的粥是没有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官府的话根本立不住,粮食运来之后必定有人核算,计算每日的用量,如果真的不够,第一天就不够了。”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昨晚在酒楼,那位石公子和县令几人的对话。
“你这里有纸笔吗?”
男子从一个抽屉取出纸笔,祁辰取过之后便在桌面画出一个男人的画像。凭借着过目不忘加上自己以前的绘画功底,将昨晚见过的石公子大致画了出来。
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男子靠近一看,“知道,他是石家的大公子石重。”
“你确定?”
“我确定,我曾经见过他,也观察过他。”
其实祁辰一早就怀疑他的身份了,能在阳曲这么肆无忌惮的不给县尉面子的人,恐怕也就只有石家的人。
“关于石家你知道什么?”
男子又取出一个册子,翻开,“石家是阳曲的上百年的石家了,老祖宗曾经跟随太祖皇帝出征,回来之后捞了县男爵位,这个爵位在京城不算什么,但是在阳曲这样的地方却不一样。
石家原本就是阳曲石家村人,有了这个身份之后,更是快速崛起,虽然子孙后代没了爵位,但是根基却是扎下了。石家村的人也是跟着攀上了他们,城中不少商铺产业,背后都是姓石的。他们也非常的埋堆,排挤外乡人。”
“原来是控住了人口啊,难怪这么嚣张。”现在这个年代,同村同乡意识非常强烈,抱团生存是必须的。
祁辰摇摇头,“行了,你把官府粮仓的地方告诉我。”
男子在地图上一指,“我见到的那些粮食便是进去了这里,每次施粥的粮也是从这里出来的。”
问完该问的,祁辰便打算离开了,离开之前,从怀中取出十几张银票,“这些年辛苦你了,这是上面给你的经费。”
为了照顾他的身份,祁辰给他的都是十两的银票,不容易被人怀疑,使用起来也方便。
“大人,这……”男子有些不知所措。
祁辰将银票硬塞进他手里,“好了,我也知道你们辛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们整日打探消息的,总有用钱的地方,而且你还有家庭。”
男子将钱手下,脸上咧开笑道:“我在这里潜伏也有近十年了,每日将信息整合,过一段时间便将他送到上面去,其实我不知道送出去了没有,也不知道信息传递得及不及时。我以为我一辈子都要在这里了,我也曾怀疑过我这么做是不是白费力气。今日我终于等到大人了,证明我的坚持是正确的。”
祁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朝廷没有忘记你们,一直都将你们记在心里,你的很多信息都给我们非常大的帮助,虽然你们的名字不会出现在功德本上,但是大宋的安全,绝对离不开你们。”
男子平复了一下心情,“呼,我明白了大人,我会继续小心查探的,大人也请小心。”
打开房门之后,男子便又变回原来有些木讷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走了,嫂子,再见。”祁辰对着在外面的妇女示意一声,然后便走了。
等他们走后,妇女来到男子的身边,“他们是谁啊?”
男子哦了一声,“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爹的事嘛,他就是我爹帮助的人,路过此地,知道我们受灾了,特意来问候一声,顺便偿还一下欠我父亲的钱。”说着,取出十几个铜板。
妇女一把收起,“原来你说的是真的,还真有人这么讲义气,特意过来还钱。”
“那当然了……”男子还想显摆,但是妻子却已经拿着钱去放好了。
出了巷子,祁辰根据地图的方向,先是回到了街上,准备去官仓看看。
在街上,却偶尔看到了出行的石重。
穿着锦绣华衣,一只手吃着桃子,身后还跟着四个人,看他们的步伐,并不是寻常的护院,其中一人还牵着一条大黑狗。
现在他的样子,是要多张扬便有多张扬,周围行人见到他之后都远离一段距离。
“真羡慕啊。”祁辰看着说道,曾几何时,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得知自己是侯爷的时候,第一时间幻想的便是架鹰走狗,嚣张的走在路上,当一个二世祖。
但是现实是骨感的,他并没有得到这样的机会。
旁边的叶若楠疑惑的看过来。
祁辰这才想起身边还有她在呢,马上一副厌恶的样子,“纨绔子弟,哼,我们走,跟他在一起呼吸的空气都会变得浑浊。”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原本在悠闲走着的石重突然一动,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小姑娘。
“姑娘这是去哪啊,小生这也很闲,不如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