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听得他皱眉,烦躁的应了声说:“知道了,先挂了。”用力挂下电话后,他拿起自己的外套,一阵风般就出了办公室。
第三人民医院的手术室前,聚集着一排穿着警服的警员,有人身上黑一块,湿一块,有人手脚或轻或重的绑着绷带,有人在那里懊恼的捶头,还有人嘴里叨着根烟,在来往的护士严厉的警告下不敢点燃,就那样叨着,以缓解自己烦躁与担忧的心情。
周景华一走进这条长廊看到的情形就是这样。
当他走近,其中一个警员看到他,一脸愧疚的对他说:“周二哥,周队他,我,我们……我们没有……”
周景华向他摆了摆手,脸上没有责怪的神色,他作为特殊团队里的人员,其实是最能够明白这些人的心理的,尽管对弟弟的受伤很担忧,却还是能够理解这些警员的心情的。
“情况怎样了?”他没有多问其他,只关心自己弟弟的伤情。
“医生还没出来,周队他两个手臂都受伤了,其他的我们都不是很清楚。”警员见他没有责备,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回答的时候也顺畅了许多。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手术室里的提示灯灭了。
“医生出来了。”不知谁说了一句,大家都挤到了手术室门外。
周景华被众人拥在最前面,看向走出来的医生。
“阿华,是你啊,哦,是哦,里面的是你的弟。”医生边走出来,边摘口罩,在看到周景华时才想起刚才在里面被他手术的病人是他朋友的弟弟。
“嗯,阿吴,他,他怎样了?”周景华不多寒喧,单刀直入问。
“没事了,他的两边肩膀都有骨裂,左手臂脱臼已经校正,头部轻微震荡,这个要观察有没有后遗症,还有就是他的髋关节错位了,虽然已经校正了,但还是需要一段时间休养才能恢复如初。其他的都是小擦伤,这次看来他还是挺命大的,那额头的伤如果不是擦伤,那就绝对是致命的一击,等下护士会将他转去病房,你们去那边等吧。”阿吴医生想到刚才手术时查看到的情况,心里还真是觉得周景宸挺幸运的。
所有人听到医生如此说,都大大的舒了口气,面上都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等下我哥也会来的,有什么事马上通知你们,辛苦了。”周景华对周景宸的队友们说。
这些队员里有人还受着伤。
那些队员见周景宸的兄长在,便也就顺着他的话离开了。
周景华拉过张椅子坐到床边,看着被包得如木乃伊般的弟弟,眯了眯眼睛。
这个弟弟进入警队两年,因为表现出色,升迁的路也走得很顺,象这次伤得如此重的好像还没有过,回想一下这几个月来,似乎他出事的情况多了起来,也不知有什么原因。
正当他在沉思时,病房门被轻轻的推开。
他马上的收敛起思绪,猛然站起来,一个标准的防守姿势站在了病床前,一双如鹰隼锐利的眼睛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见到来人后,他身上紧绷的气势一下子就泄了,恢复了有些懒散的姿态,坐回到椅子上。
“怎么了?”走进来的人身材高大,脸容冷峻立体,眼神锐利而深邃,看到弟弟的姿态,疑惑的问。
“没,就是有点紧张。”
“他怎样了?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来人是周家大哥周景越好看的剑眉蹙得死紧,语气比往常的冰冷多了些紧张与心疼。
“听说是火拼,还算幸运的,不然怕是交待在那了。”周景华也蹙了蹙眉。
“嗯,别告诉爷爷奶奶他们,二叔等会就到了。”周景越听了眉蹙得更紧了些。
话音才落下,便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两兄弟马上的看向门口处,只见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一脸焦急的走进来,他的面容与兄弟两有些相像,不过与周景宸更像一些。
“他,他没事吧?”中年男子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昏睡的儿子问侄子。
“二叔,阿宸没事,医生说多休息就好了,都是皮外伤。”周景华回答道。
中年男子长呼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阿宸怎么了?”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三人心里一惊,同时回头看向门口,看到一个清丽温柔的女子形容有些狼狈的撞开房门。
“你怎么来了?”中年男子即周景宸的父亲周腾扬赶紧的上前一把将女人拥进怀里。
“我看你接了个电话神神秘秘的,便跟着出来看看,你这事都想要瞒着我。”女子明显的是个温柔似水的人,她除了哀怨的瞪了一眼丈夫外,剩下的就只有心疼儿子的神情了。
“没事,就是想确定没事再告诉你,现在医生都说了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不用那么担心。”周腾扬无奈的拍拍女子的后背以示安慰。
“嗯,”就在周二夫妻俩互相安慰,周大周二两人尴尬不已的时候,一个轻轻的呻吟声从病床上的人口中传出。
四个人动作相同,都是看向病床上的人。
周景宸微微的睁开眼睛,许是麻药的效果还没过,他没有感觉到痛楚,只知道自己浑身不能动,只能睁开眼睛看向周围。
在看到两个哥哥和父母时,他明显的僵了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什么。
“阿宸,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水云苏第一个扑向儿子,心疼的上下打量他,声音尽量轻尽量温柔的问儿子。
“妈,我,我没事。”周景宸知道自家母亲的性子,赶紧的表示他没事。
“要不叫医生过来看看?”周腾扬也紧张的问。
“不用,医生说了只要静养就好了。”周景华倒是没有那么紧张,他看过他的病历,知道情况并不严重,主要就是要静养。
“嗯,那我去买点什么给你吃?”大哥周景越永远是想得最周到的那个。
“不用,我不饿。”周景宸拒绝。
一时间,房间里五个人都有些沉默,都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啊,我,我衣服呢?”周景宸这时忽然象想起什么要紧事那般的叫了声。
“衣服,在那,你要衣服干嘛?”周景华周围看看,在看到他的那些破烂衣服正摆在房间一边的柜子上,走过去拿过来。
“看看我的口袋里。”周景宸在当时听到队友说那个水洼时就有种奇异的想法了,这时想起当然就是要验证了。
周景华莫名其妙的听话伸手去摸他的衣服口袋。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手的黑灰。
周景华一脸黑线的看着自己满是黑灰的手,眯了眯眼看向弟弟,眼神危险。
“呃,这,这……”周景宸也是一脸的愕然,他真不知如何向自家兄长解释。
难道他要所有人说,他这次的幸运可能与那个护身符和那个小子说的话有关,甚至还有可能是因为那小子及那护身符的缘故才如此的,怕是他说了,会被所有人当成傻子看,更有甚的,可能二哥会大骂他搞封建迷信呢。
别人没看到,他可是看得清楚的,那车向他们冲来时,他倒地前可是看到了一片金光闪过的。
他自己明明也是唯物主义的坚定守护者,可是今晚发生的事情让他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一丝的动摇。
“好了,先不管了,阿宸你先休息,我们先回去。”周景越看到自家二弟的表情,知道他已经到了要抓狂的边缘,赶紧的拉过他的手臂,推着他就往外走。
周腾扬想让医院安排一个护工照顾儿子,妻子明显不愿意,他只得打电话找家里的保姆过来,等着保姆的时候,他走了出去顺便找医生问儿子的情况。
周景宸看到父亲和兄长离开后,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想了想,便想找手机。
水云苏看到他的眼睛乱瞄,便上前问:“阿宸,你,你想要找什么?”
“我手机。”
“哦,在这里,你是需要打电话吗?我帮你,你麻药没过,应该还不方便动。”水云苏将床头上的手机递到他的面前。
“嗯,你先解锁,找到一个叫老陈的电话,打给他。”周景宸也发现自己的情况很不方便,手连动都动不了,只得让母亲代劳。
“喂,是陈队吗?我周景宸。”电话很快接通。
“哦,周队啊,听说你受伤了,没事吧?”老陈消息倒是灵通。
“没事,多谢关心,”周景宸顿了顿后继续说:“陈队啊,我想问问,那个姓邬的小子还在医院那边吗?”
“啊,在啊,他受了点伤,这时候应该已经休息了,你有事找他?”老陈听到是问邬杰的,声音里多了些关心的情绪。
“啊,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了?”周景宸惊讶了,心往下沉了沉,急切的问。
“没事,就是……”老陈将之前发生的事简短的说一下,因为涉及的案情内容,他只能简明扼要的提了一下。
“这样啊?那你能不能帮我拿到他的联系方式,我,我这里有些事情想要找他。”周景宸听到发生的事,心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