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不住女儿的哀求,姜山决定和唐傲吃饭。
也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他不允许有任何人欺骗他女儿。
姜叔兰自然是兴奋开心的不得了,带着姜山去了招待所。
临近天黑的时候,唐傲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整理了一下衣裳,房门被敲响的一瞬间,唐傲起身开门。
在门外,就站着姜山和姜叔兰父女。
见到二人,唐傲脸上顿时扬起一抹笑容。
“唐傲,这就是我爸。”
姜叔兰显得十分兴奋,“有什么事情、有什么困难,你就和我爸说,我爸全都能帮你解决!”
“……”姜山嘴角一抽,就感觉自己不该来。
“谢谢姜同志!”
唐傲说完,递过去一支五牛香烟,“姜叔儿,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一起去吃个晚饭怎么样?”
“我不抽烟!”
姜山显得有些不开心,冷着脸拒绝。
但从打开门到现在,唐傲脸上始终带着笑容,而且会来事儿,还是很满意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称呼他姜叔,这让姜山的感觉很不好,称呼明显过于亲近了。
对于吃饭,姜山没有拒绝,但是没有让姜叔兰跟着一起去。
三个人走出了招待所,姜叔兰郁闷的一个人去了纺织厂的大食堂。
对此,唐傲什么都没说,也当成了没看见,始终跟在姜山的身后。
穿过纺织厂和家属楼,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家饭店。
两个人没有去国营饭店,那里都需要饭票,小巷子里面的都是私人开设的小饭馆。
这里味道好,还不要票,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价格有点小贵。
饭店里面摆了六张小圆桌,规矩整齐,也十分干净。
因为傍晚到了饭口,已经有三桌坐满了。
见到唐傲和姜山,服务员急忙热情的招呼起来。
唐傲看了看菜单,点了一盘红烧鳝鱼、一碗甲鱼汤,一份麻辣鸭头,还有一个糟溜肉片!
姜山就坐在对面一直没说话,唐傲也不着急,又点了一瓶玉冰烧。
玉冰烧在当时可是好酒中的好酒,仅次于广东三液。
豉味玉冰烧属其他香型小曲白酒,酒液晶莹透明,醇和甘爽,入口醇滑。
酒味谐调纯正柔和,不淡而余味爽,酒内具有浓厚的米香味和豉肉香气的独特风味。
是端州市独有的酒类之一,很多地方凭借小票都买不到。
唐傲也万万没想到,一个小餐馆里面,居然还有玉冰烧。
姜山愣了一下,没想到唐傲会点玉冰烧,不为其他,只因为:贵!
“叔儿,点了他们家四个招牌菜,你看看还需要点什么?”
姜山看人很准,唐傲一路上,无论是谈吐还是对人对事,都十分真诚。
“四个菜够吃了,点多了浪费。”
“好的。”唐傲点点头。
三菜一汤,一瓶玉冰烧,很快就端了上来。
唐傲看了看麻辣鸭头,在姜山夹了一块之后,他才动筷子。
是记忆中的味道,当年唐傲和狐朋狗友们经常来这里吃鸭头。
后来时代不断的发展,各行各业的店铺多了起来,唐傲就再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鸭头了。
这年头喝酒都没有杯子的,全都是大茶缸。
白色的搪瓷,上面有各种时代标语。
唐傲和姜山两个人的大茶缸上面,都是红色的大字。
分别是:劳动者光荣!奋斗者可贵!
“叔儿,喝一口!”
记忆中,唐傲一直的记得,姜山的酒量不咋滴。
也没给姜山的茶缸里面倒太多的酒,也就二两左右。
姜山一直没说话,就上下打量唐傲,直到唐傲把茶缸摆在面前,这才开口:
“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儿?”
声音有些低沉,也带着不悦,总觉得唐傲在骗他闺女。
唐傲心里想笑,姜山上辈子就是一个耿直的人,就算是见到了领导也是如此,谁的面子都不给,想不到一点都没变。
“叔儿,我先自罚一杯,向你道歉!”
唐傲的茶缸里面,大概有二两左右,端起来一口干掉。
“我去找姜叔兰同志也是没办法。”
“叔儿,但凡有办法,我也不会去麻烦她的。”
和姜山打交道,没必要遮遮掩掩,实际一点、真诚一点,才能打动对方。
看着唐傲脸上的歉意和眼睛里的真诚,姜山一声冷哼,但脸色却缓和了许多。
象征性的端起茶缸抿了一口酒,“违反组织纪律的事情,我绝对不会答应你的。”
“叔儿,你放一万个心,不是什么大事儿,是谈合作的。”
唐傲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一块儿碎布,递到姜山面前。
“叔儿,这个碎布是端州纺织厂产的吧?”
“没错!”
姜山看了看碎花布,点点头,“这个大概是四个月之前,厂里面新引进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存货是不是很多?”唐傲又问。
“你咋知道的?”姜山表情一怔,但很快恢复过来。
性子直的人,脸上藏不住事儿,从姜山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没撒谎。
“我来的时候,专门在厂子外面观察了一下。”
“很多职工都用这样的料子做布兜。可这种面料是用来做衣服的,做布兜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在端州市的百货大楼,我也转了一圈,根本就没见过有人穿这种碎花布的衣裳。”
“所以,职工用的,应该是帮着厂子内销。我猜测,你们厂子里面,应该囤积了很多,现在这种碎花布,一直都是亏损状态。”
说到这,唐傲严肃有认真的看着姜山,“叔儿,我猜的对不对?”
“年轻人,倒是观察的很仔细。”
姜山叹了一口气,端起茶缸,抿了一口酒,在看唐傲的时候,眼睛里多了很多赞赏之色。
“这个布料……唉,现在所有人都在发愁呢。”
姜山随后,将引进碎花工艺的事情说了一番,听得唐傲有些哭笑不得。
四个月之前,端州市纺织厂,从小日子不错的那里引进来碎花纺织工艺。
打着“漂亮时髦”的口号,希望给厂子创造经济效益。
埋头苦干了三个月,碎花布产出很高,可到了销售的时候,厂子里面所有的领导全都懵逼了。
销售科足足忙活了一个月,连总量的10%也没卖出去。
本着实事求是的理念,开始调查,调查结果简直亮瞎了所有人钛合金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