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曾经在黄泥岗,把青面兽杨志都骗得云山雾罩的白胜,此时做起这接应使者来,倒也得心应手。
他遵照吴用的嘱托,带着一群江南大臣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好不轻松。
他倒是快活了,可一旁的沈寿等人却都越来越心急如焚。
虽然他们都没来过沂州,连张横都只是在青州生活过,可心里也清楚再怎么慢,都不可能走了十几天还没到密州的。
所以到了现在,白胜那张本来让沈寿很有存在感的奉承脸,突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白胜头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故意将我们拖延至此,可是另有居心?”
见沈寿终于忍不住了,白胜笑道:“相公为何这般说话,小人一路伺候安排虽然并非妥妥当当,可也算尽心尽力。怎么能说我居心叵测呢?”
沈寿闻言一滞,忍住心头烦闷,接着道:“可这出来多日,为何咱们还在沂州?敢问是贵寨寨主不愿见我,还是你自作主张要将咱们拖延在此。”
白胜脸色一正,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两颗老鼠牙,委屈的道:“小人可是冤到姥姥家了。这一路行来,大家也看到了,许多地方不便骑马,可咱又不能让诸位相公跟着走路不是?可若要说我家大官人不愿见您,那就更说不过去了。这沿途州府,哪个不是将诸位奉为上宾,殷勤招待的……”
见他一张巧嘴好像没有要停的意思,甚至差点要把他自己都说哭了。张横连忙客气的打断道:“还请白胜兄弟莫怪,我家相公也是着急并非多想。”
成贵也是上来劝说,拱手道:“敢问白胜头领,咱们还要多久方能见到贵寨寨主?”
“小人虽然是山东人,可这沂州、诸城等地却也少来。”白胜认真道:“可不管怎么说,快则五七天,慢则半月,总能见到大官人的。”
“什么?”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沈寿突然听说还要半个月,厉声喝道:“怎么还要那么久?”
白胜老鼠脑袋一摇,说道:“刚刚在县衙里听人说,前几日咱们大军攻破密州诸县,大官人现在已经领军进入莱州即墨了。”
……
即墨,山东另一个千年古城。不管是春秋争雄,还是千百年的后世,它都屹立于华夏土地,连名字都未曾改变过。
柴进其实早就过了密州,更是在即墨城里休息好几天了。可他不愿意插手南方的事,更懒得同沈寿等人虚与委蛇。
这种结盟的事,只有对自己有好处才会去做。可如今大宋这艘船儿马上就要迎来北方的滔天巨浪。自己不愿意拿着这点家底,去帮助另外一个枭雄,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在江南立稳脚跟。
这或许就是作为一个穿越者,最大的优势吧。
“大官人,乔冽军师已经派人过来禀报,莱州、胶水各地都已望风归降。大军正在掖县驻扎。”
柴进点头道:“好,让他领军继续向东进驻登州城。与花项虎合兵一处后,便可自行往南,不用等我们了。”
待士卒领命而去,朱武询问道:“那咱们是继续往东行军,还是?”
柴进笑道:“白日鼠陪着沈寿已经追了一路。也不晓得过了胶西板桥镇没有。”
一旁的马灵忙拱手道:“应当快了。要不要小弟再派人去拖延几日?”
“不用,见迟早是要见的。不过得等江南打起来才能见。”柴进笑道:“令大军启程,咱们去莱阳等他们。”
……
童贯大军在扬子江畔驻扎的第二日,听得调令的健康水师便随行杀了过来。
虽然刘梦龙领着大部人马和船只在梁山泊兵败,可剩下的人还是足够在江南杀出威风来。
看着水势平缓的扬子渡口上,安然搭建浮桥的官军,吕师囊心中是又急又无奈。
虽然自家也有水军,明州各处也有船坊。可那大多都是些海船和漕运船只,根本不能和建康府的战船敌对。而江南少量的战船,却还要留下守护苏杭重地,不能前来听调。让这位枢密使大人,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大帅,官军要开始过江了。”太岁神高可立建言道:“乘现在官军立足未稳,末将愿领兵杀贼。”
吕师囊看了眼那战船之上密密麻麻的官军弓手,心中微微无奈。若要自己冲过去,只怕很难有所作为。可要放任对方从容渡河,更是大祸。
“好。”吕师囊微微思索点头道:“多备盾牌火油,只要烧毁浮桥便是大功一件。”
“末将领命。”
高可立拱手出帐,待备齐引火之物,便点了本部数千人马,冲向了官军所建浮桥。
可正如吕师囊所料,高可立还没冲过去,便被一字排开的水军弓手射得死伤惨重。特别是那西军所带来的神臂弓,更是射穿了好不容易冲过去的士卒盾牌。
没到半个时辰,高可立便丢下几百具尸体跑了回来。
吕师囊倒是没有怪罪他,反而心里杀出了火气。
就在官军以为他们不敢再来,从容领军过江后不久。吕师囊亲率一万士卒,在金山和焦山两支人马的协助下,将还没有建好营寨的官军杀得大溃。
而吕师囊差点一矛将王渊刺落马下,幸亏一员少年将军挺枪接住,这位西军老将就要饮恨江南了。
虽然最后童贯还是过了江,可却也被吕师囊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了两千多人。
被童贯一阵臭骂后,官军众将低着脑袋退出了营帐。
“想不到这个吕师囊武艺居然如此了得。”王渊赞叹道:“我本欲生擒于他,却刚刚三十余合就有些招架不住。”
王禀闻言点头道:“这吕师囊不光武艺好,却也多有谋略。难怪能做到伪国枢密使。”
忽然想起刚才战阵之中,那位武艺非凡的少年,问道:“敢问那位协助将军杀贼的少年是何人,武艺当真不俗啊。”
他说协助杀贼,可王渊哪里不晓得这是他说得客气。微微摇头道:“那是兄弟手底下进武副尉,韩世忠。”
王禀闻言惊讶道:“他就是刘延庆指挥使手底下那个泼韩五?”
“就是他。”
王禀闻言微微摇头。这个名字他是听过的。
就在几年前,这个韩世忠在西北立下功劳,刘延庆和王渊都想破格提拔他。可枢密使童贯却不知道为何,只是给他升了两级。剩下的功劳却给吞没了。
当时这事在西军也算传的沸沸扬扬,王禀也就是在那时候,知道了这个外号泼韩五的韩世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