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路灵忍不住捂着嘴，干呕。
她见过许多人，病重的人，躺在床上瘫痪的人，每一个都狼狈异常，甚至称得上肮脏，模样绝对的不好看。
她也曾在书籍上见过许多年血腥难看的场面。
但现在，她是第一次见到身边曾经活生生的人，死相难看。
路灵捂着唇，什么都吐不出来，复杂的情绪在心头盘旋。
该笑，还是该哭？
“路小姐，你真的不想要宋深先生的遗产吗？”白律师再次确认。
路灵摇摇头，眼泪顺着眼泪滑落。
她缓了一阵：“他是自杀？”
“是，拒宋深先生的员工所说，他曾经透露过自杀的意愿，然后深夜在海边，让员工们离开，说想一个人看看日出。”
“看日出……”
路灵重复最后几个字。
她头疼得很，苏阳鸿的死让她难受，宋深的死也并不让她好过。
心脏好像被骤然掏空一块，令她空荡得不知所措。
白律师见她情绪不好，说了句节哀，又表示道：“既然您不要这份遗产，我们会按照宋深先生的第二意愿，将所有财产捐献给福利院的孤儿们。”
“……好。”
白律师走了。
路灵坐在沙发上，透过落地窗，看窗外蓝天白云，看高耸入云的高楼，繁华而科技感十足的城市风光，似乎从来就没变过。
然而，物是人非。
从母亲的离开，再到与她纠缠多年的苏云玲，还有乔倩安，最后，苏阳鸿和宋以琛也离她而去。
不管是爱过，还是恨过的人，此刻都没了联系。
最好的朋友，陈洁也决裂，不知去向。
她孑然一身。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
“进来。”她轻声说。
“妈咪！”
小孩稚嫩的面孔出现在门口，五个半人高的孩子直勾勾的看着她。
路灵眸色颤动，终于在一整天的迷茫之后，找出了活下去的意义。
“妈咪，你在做什么呀？看太阳落山吗？”陆冰走近，穿着深蓝色西装小校服，慢吞吞的脱下书包，爬到沙发上，抱着她的手，肉乎乎脸蛋在她手臂上轻蹭。
大娃和三娃也坐到她身边。
二娃和陆寒默默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两个小家伙话都不多，却总能想到一起去。
他们正在一起看书，《百年孤独》。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懂。
“妈咪，你怎么不说话？”陆冰追问，眼瞳盯着路灵。
路灵回神，才发觉自己没有回孩子们的话：“抱歉，我刚才在想别的事。”
“想什么？都不理我了。”
陆冰最会撒娇，哼哼唧唧的卖萌。
温软的小孩子钻到她怀里，抱着她的腰身，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
路灵温声道：“我在想，你们怎么这么可爱啊。”
“因为妈咪漂亮！爹地很帅！所以我们就可爱咯。”陆冰大声回答。
路灵扯了扯唇角。
她编瞎话而已，但看着陆冰如此激动的模样，不触动是假的。
不论何时，她的孩子总是最想让她开心的。
三娃今天倒是安静，平时陆冰说一句，他就要凑上来说一句，绝对不能让陆冰比下去。
现在却不说话了。
小家伙看上去也不太开心。
“怎么了，三娃？”路灵轻声问：“怎么不开心？”
三娃抬头，瘪嘴不说话。
“三娃哥哥今天被老师打了，所以不开心！”陆冰抢答。
路灵愣了下，不敢置信：“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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