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的妖修一直与正道修士关系水火不容,妖修行踪诡秘,突然出现在正道地盘,其动机必定心怀叵测,如果被修士发现,后果只会是被众人诛杀。
周棠是冒险想解决掉隐患,与其等待被杀,还不如赌一把反杀。
但他不确定刚才是否已经暴露,思及此,他抬眸,目光看向护在他身前的修士,抿了抿唇,轻声道:“沈仙尊。”
沈玄真的脸在修真界算是无人不晓,因此在秘境中看到他骤然出现还有些惊讶。
神色淡淡的俊美修士目光与青年对视上,点了点头,却依旧冷淡。他用剑柄指了指青年的右手,不带一丝感情道:“手受伤了就不要逞能,救其他人的前提是能保护自己。”
言外之意就是告诉周棠不需要出风头,这里没人会感谢他。
周棠面色不变,弯腰道谢:“多谢仙尊教诲。”
青年的面色苍白如鬼,嘴唇却燃的红艳,看起来十分反常。他的目光深深看了周棠一眼,掏出一瓶丹药朝青年怀里掷去,语气淡淡道:“你身上的毒用这个解。”
他的神色一怔,而后垂下眼睑,唇角泛起一抹象征性的笑容,看也不看丹药一眼,拔掉瓶塞就往嘴里倒。
他还没自恋到认为沈玄真给的丹药有问题。
闫疏融焦急跑向卫光清,扶起他的身体,一股股源源不断的灵力不断渡进,安慰道:“小清,你还好吗?”
被闫疏融扶起的少年一身红衣已经变得皱巴巴,因为被魔修肆辱,唇色异常发白,实在是狼狈不堪。
他挣脱闫疏融的怀抱,没去看身侧少年的眼神,只睁大眼睛瞪着那仙姿玉质的仙尊,眼里爱恨交加。
他终于又看到这个绝情冷漠的男人了。
卫光清本以为再次见到他,自己的内心已经恨到想杀了他,可心底浮现的那爱意在见到他时又铺天盖地涌来。
是魔道又如何,就因为他入魔了,就必须要死在他的剑下吗!当真不愧是无情道第一人,眼里只有天道!
他咬了咬牙,声音激动的沙哑:“沈……仙尊,多谢你救了我们!”
他本想大喊沈玄真的名字,字绕到嘴边却又没说出去。
他差点就忘了自己已经重生了,不再是那个被他关心过的外门弟子了。
察觉到少年的厌恶,闫疏融面上一闪而过受伤神色,不知所措的随着力道被推开,看起来好不可怜。
“不是我救的,是他。”沈玄真朝周棠看去,而后冷漠的瞥了卫光清一眼,俊美的脸庞神色有些不愉,“刚才逃走的魔修是一百年前的萧炎魔君,你是怎么把他放出来的?”
周围地上躺着几具被放了血的历练修士,死壮十分惨烈。这些大多是练气,亦或者是刚刚筑基的孩子,明明还有大好前途,却因为秘境的危险,丧命在此。
沈玄真金眸带着审视看着远处的少年,目光划过森然冷意,暗暗警惕他身上的不对劲。
萧炎魔君!?
闫疏融心中戛然震惊,原来刚才那个魔修就是一百年前亲手被仙尊压制的那个杀人如麻的魔君?
青云宗一百年前虽拼死把他压制在了秘境中,却皆是身受重伤。最后沈玄真出面,才把这魔头彻底锁魂在秘境最深处的秘洞里。
小小一个筑基少年究竟是如何把渡劫化神期的封印解除的?
青年吃完药,身体的不适感稍微减轻就听到这句话,他暗叹一声,还能因为什么?因为卫光清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宠子,气运之人,所以他能遇到机遇,悄然放出自己的后宫之一。
他扶着闫疏融的佩剑,声音慵懒道:“1805,卫光清还真是好命啊,连魔君都拜倒在他胯下。”
1805:“……”它该不该提醒宿主,这个时候别和自己对话?
没得到回应,周棠也不在乎,嗤笑一声兀自继续道:“卫光清太冲动了,为爱入魔这如何能被正道接受?”
清冷俊美的白衣剑修本是看向远处,不知为何突然扭头静静的和周棠对视。
周棠讶异,对上了沈玄真那双流转的金眸,他的眼睛浮动着细碎的金芒,显得冷漠又脱尘。
青年淡淡抬眸,目光落在那对金眸上,神色莫测。
半晌后者才移开了视线。
此时被沈玄真质问的卫光清一脸茫然,他明明只是躲到一个洞里休息,无意间打破了结界罢了,怎么就释放出魔头了,上一世根本没有啊!
他内心微微惊慌,这一世的情况已经开始朝自己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到底问题出现在谁身上?
不能,他不能再重复上一世凄惨的下场,天道给了他这个机会,就是让他回来找沈玄真的。
细碎的谈话声在空旷的秘境外显得格外大声,护法长老与掌门此刻已经辨认出那就是一百年前被大家合力镇压的魔头。面前水镜里的对话还在继续,他们却是再没心思认真听。
“那一百年前的魔头竟然被放出来了?”一位修士颤着嗓子,表情十分惊恐,显然是想到了那许多年前曾被他支配过的恐惧。
萧炎本为正道修士,一朝入魔就大开杀戒,搅的修真天翻地覆,生灵涂炭。这厮偏偏靠一本诡谲功法练到元婴天魔,修真界一时竟无人能敌。
“是他。”青云宗宗主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指了指水境中的卫光清身影,缓缓道:“他很蹊跷。”
天色渐暗,宛如乌云遮盖了明月,沈玄真瞧了瞧受了重伤的三人,决定带他们出秘境养伤,再宣布提前关闭秘境。
掀起眼帘,周棠淡淡的朝闫疏融瞧去,明月洒下朦胧光影,倒显得有些许脆弱的美。
看着闫疏融扶着卫光清的模样,半响,青年唇瓣动了动,平淡的说了两个字:“疏融。”
他可不想自己耐着性子靠近闫疏融,却因为卫光清半途而废。不管怎么说,卫光清可都不是闫疏融的良配。
卫光清心中警铃大作,他一开始并不在意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虚弱的青年,但望着闫疏融真的犹豫地想要离开自己,走向他身边时,眸光忍不住一暗。
这又是哪冒出来的青年,怎么他完全没印象。
唇角露出几分凉凉的笑容,周棠谅解地笑了笑:“你先照顾你的朋友吧,我没事的。”
说完他咳低头嗽了几声,唇角慢慢渗出一抹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