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严格来说这道剑光，也不是完全将沿途所有东西都斩开了。
最起码苍白乘坐的马车，就在剑光波及下安然无恙。禁咒“纯白寒狱”的淡蓝色冰晶，形成一个个晶莹半透明的多边形。
由无数个冰晶多边形组成防御屏障，将整辆马车牢牢保护在内。哪怕那道好似斩开一切的剑光，也没有突破这层冰晶的防御。
直到血红剑光散去后，这层多边体冰晶组成的屏障。才再次化为无数的白色光点，蜂拥着再次回到苍白的身上隐去。
“真是威力恐怖的一剑啊……”
苍白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从车厢里出来，他站在马车旁望着那道贯穿数十公里的剑痕，发出一声由衷地感慨。
说完他收回目光似是自语般地喃喃道。
“小丫头这次…可真是吃了个大亏。”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一道凄惨的人影就在离剑痕近百米的范围内出现。身影直接从半空中砸落在地上，巨大的出血量转眼间就染红了地面。
这道身影，正是刚刚被血红剑光劈中的少女艾莉儿。
“嗬——嗬——咳！哇——”
死里逃生的她艰难地支撑起身体，却因此牵动了自己凄惨的伤势。剧烈地咳嗽了一声后，从口中大口大口地吐出来鲜血。
此时的少女右边小半个身体都已经消失不见，伤口处光滑平整却呈现一片血红。显然是她体内还残留着，那道血红剑光中恐怖的剑意。
鲜血如泉水一般从伤口处涌出，瞬间就染红了她身下焦黑的地面。越发沉重的无力感渐渐充斥着她的残躯，用仅存的左手支撑才不至于彻底倒下。
明明身体已经濒死的少女，精神却仿佛被点燃的火炬一直炙热狂躁。她狰狞着脸庞瞪大了眼睛，赤红的火眸中浮现一丝丝异样。
正常来说，她的火眸是如火一般的赤红色，给人的感觉也像火焰般明亮温暖。可现在在少女的瞳孔深处，却呈现出一抹血红色！
没错，真是如同之前那道血红剑光一般的血红色！冰冷的杀意在瞳孔中流转，如利剑般刺目的红光在眼中闪耀。
虽然艾莉儿此刻身受重伤，死亡的气息也是越发沉重。可她火眸中的血光却越发明亮刺目，口中的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精致绝美的俏脸此刻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而显得狰狞和扭曲。她支撑着身体的左手狠狠用力，深深地抓进身下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中。
“该死！该死！”
她的喉咙中发出仿佛受伤野兽一般的嘶哑低吼。
因为身体过于用力的关系，伤口处的出血量也随之变得更大了。可是少女此刻完全没管这些，左手指节已经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发白。
剧烈的痛楚让艾莉儿濒临死亡，但却也让她无所畏惧！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已经渐渐变得有些惨白，只有染上血红的瞳眸越发冰冷夺目。
其中正隐隐透着丝丝缕缕的疯狂！
她愤怒……
她怨恨……
她疯狂……
……
可她的疯狂却不是因为那道血红剑光，而是因为自身的无力和弱小。
她愤怒自己之前被杀意锁定时，甚至连逃都做不到。她怨恨自己的弱小，面对真正的强者时对方只是一剑，却几乎要了她的命。
如果不是在剑光临体的一刻，及时挣脱杀意锁定用空间位移逃了出来，她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这种面对强敌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觉；这种弱小得连生命都不在自己手中的感觉；这种随时都可能死去的恐怖感觉……
就是这一种种的感觉，让她几近疯狂！
少女火眸中的血色越发浓重，杀意越发冰冷刺骨。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崩坏和扭曲，口中发出仿佛地狱恶鬼一般地呢喃。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最终，火眸瞳孔中的那抹血红，化作了一道宛如实质的杀意。如同锋刃一般刺目冰冷，又好似野兽一般嗜血狂暴。
“冷静点。”
苍白突如其来的话，就好似一盆冷水浇灭了少女即将失控的疯狂火焰。
艾莉儿缓缓闭上了火眸，随着脸色越发惨白的同时。少女脸上的狰狞和扭曲也在缓缓淡去，最后逐渐归回到了平静。
少女因为愤怒激动得微微颤抖的身体也逐渐停下，待她再次睁开火眸的时候。瞳孔中的杀意已经收敛，仿佛又变回了赤红的火眸。
她的神色放松下来仿佛彻底回归了平静，可实际上却只是把疯狂和杀意，深深地藏进了心底。
“那是禁咒级别的力量吗？苍白。”
也难怪她有此一问，因为在面对那道血红剑光的时候。这确实是她迄今为止见到过，最为恐怖强大的力量。
可她同时也感到疑惑，因为按照之前在龙岛的旁观。以后苍白对“禁咒”的解释，毫无疑问禁咒造成的威力应该远超如此才对。
平日里强势坚韧的少女，此刻却因为惨白的脸色而显得有几分柔弱。这沉重地伤势看得苍白都有些皱眉，他一边为她稳定伤势一边开口说道。
“当然不是，如果是禁咒级别的力量你没有活下来的可能。那同样是传奇级别的力量，不过这种程度的剑光恐怕已经触及传奇的极限。”
说完，他见少女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拥有看穿人心能力的他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贴心地主动解释道。
“你感觉这道剑光的力量好似比禁咒还恐怖，那是因为你与禁咒还位于两个层次。并不能完全感知到禁咒的可怕，自然也就会产生这种感知偏差。”
闻言的艾莉儿疑惑虽然解开，可心中还是有一股强烈的不甘心，她强撑起力气说道。
“既然同样是传奇，为什么我却连他一剑都接不下来？难不成刚刚突破传奇的我，真的有这么弱小吗？”
对于少女的执着苍白幽幽一叹，轻轻按住她的小脑袋说道。
“我记得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传奇是一条不断进化向前、不断升华自我、不断超越生命极限的道路。”
“传奇与传奇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传奇和凡人直接的差距更甚！”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少女心中回响，她突然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她不仅仅是输在力量上，更是输在了自己的膨胀上。
自从成就传奇之后，她虽然并没有懈怠过自己。可她多多少少有几分自傲，认为自己已经站在了顶峰，心中多了几分目中无人。
所以在面对露茜的成人礼仪的时，她觉得自己如今的实力可以不顾一切地帮助她，她甚至觉得一个特瑞公爵已经拦不住自己。
在她成为传奇后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有能够与，四大公爵这等帝国顶级的强者平等对话的资格。
如今真正面对那等顶级的传奇强者后，才明白自己也到底有多么不堪一击，才明白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狂傲和膨胀。
‘原来如此吗……可笑我还以为自己面对特瑞公爵，打不过也应该跑得过。还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拥有了掌控自身命运的资格。’
‘想不到，我终究还是这么弱小……’
“怎么？被打击到了吗？”
注视着艾莉儿近在咫尺的黯淡面容，苍白轻轻一笑与她坦然对视道。
“我记得我一路上教过你很多东西：万事万物皆有可能……所以的得到都伴随着代价……不要对别人产生依赖心理等等。”
“那现在，我就再给你上一课吧：无论身处何时、面对何事，最好都保持着一颗谦卑的心！”
“抱歉…是我太过自以为是，没有好好听你的。”
少女低垂着眼眸，神情黯然地说道。其实在之前特瑞家族时，苍白已经提醒过让她不要膨胀。可她，甚至连对方提醒的“不死鸟之焰”都没有习练。
“傻孩子。”
对此苍白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轻声安慰道。
“其实你的骄傲并没有错，因为以你的年纪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同样的，在这个年纪就能够成就传奇，这也是你自傲的资本。”
“我让你学会谦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无论你多少强大的时候，都要记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世界上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这话让艾莉儿露出若有所思地神色，显然现在吃过亏后的她对这话可以说是深有体悟。
不过可惜的是，苍白的正经教导言论并没有持续太久，他紧接着就转而絮絮叨叨起来。
“现在知道保命技能的作用了吧？你要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能活下来，就能有无限的可能。”
“当然，你要是想当那种因为膨胀自大被主角翻盘一波，装比不成反被打脸的反派boss的话。那你还是接着膨胀硬刚吧。”
……
这些话让少女脸冒黑线的同时，心中也是浮现一抹暖意。哪怕苍白没有明说，但她却从这些话中感受到了他的关心和担忧。
“好了好了，我都记住啦。你都差不多跟我妈一样唠叨了。”
察觉到她的心情恢复，苍白脸上也是浮现一抹笑意。
“当你妈我可不同意，不过我可以当你爹。要不你叫我……”
“滚啦你！”
玩笑并没有持续太久，此刻艾莉儿还伤势沉重几乎在濒死的边缘。少女情绪恢复后神色一正，用还有些嘶哑的嗓音低声平静说道
“帮我疗伤吧，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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