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玲倒是意外之喜,心想,嘿,那女人就算比她先一步又如何。到头来,男人不还是会靠近她。主角光环可不是npc可以抵御的。
她倒是挺不在乎同吴疾同行,可白家两位小姐就有些不高兴。她们被母亲叮嘱,是为了同黎家交好的念头来的。可到了谢府,也没见到黎明珠,就看到黎明珠的表妹还带着个不僧不俗的男人等着。
姐姐白秀丽是个有主意的,劝道:“妹妹,说不准是护卫。我来问问。”她让小丫头去问,江婉玲笑道:“白姐姐怎么那么小心翼翼,难道黎家还会对她不轨么。”
江婉玲掀开车帘坐了进去,又让吴疾坐在车夫一边:“白姐姐,白妹妹,那人是我表姐的谋士。”见两人面面相觑,得意道,“你们不知道吧,我那表姐做事标新立异的很。我让表姐安排吴先生同我们一起出去,她允许了。”
白秀丽哦了声,既然黎明珠没觉得有问题,她们自然不能多说什么。见江婉玲坦坦荡荡,倒是让她觉得亲近。不由问道:“通常我们出府,就算跟着也是护卫,为何让谋士来?”
江婉玲能够轻易感知到别人对她的态度变化,觉察出白秀丽亲近的态度,也更为亲密地靠近白秀丽,挽着她的手臂:“护卫啊,看上去就很吓人对不对。那我们走在路上,又怎么知道别人对我们真的态度。有心想要帮忙,人家看到护卫都逃走了。”
白家妹妹白秀梅在长辈面前很是乖巧,背地里脑子活络,并不怕生。她同旁支堂哥白俊友的亲妹关系最好,时常一同玩。自然是知道白俊友的老爹,因为马球赛事件被镇国将军府迁怒,又被淑妃娘家怪罪。原本白俊友是给马旭跑腿得些脸面,可如今在府上却连小妾的儿子都敢来嘲讽他两句。
亲哥哥受了委屈,做妹妹的自然同堂姐抱怨。白秀梅是怀着寻机会给白家出气的念头来找黎明珠,只是黎明珠没出现,来个江婉玲当出气筒也好。
白秀梅啊了声:“我们为什么要知道别人对我们的态度。我们这些人就算不带护卫,在路上走着,也知道我们的身份。”她仰起头,身体微动,腰间玉牌刺痛了江婉玲的眼。
江婉玲皱皱眉:“秀梅妹妹,再高的身份,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啊,何必时不时要用身份压人。再者说,我们出来玩就是要藏下身份才有趣。”
白秀丽按了按妹妹手,附和道:“我明白了,就像微服私访。”她对白秀梅使了个眼色,她们是来交朋友的,不是来结仇。“谋士呢,又为了什么?”
江婉玲笑道:“他是男人,万一碰到不讲道理的,还能出来抵挡一下。又是文人,斗嘴也能斗得过。”见白秀丽赞同点头,江婉玲便说道,“我上回听七殿下说,城北有戏院,咱们去听戏吧。”她本想提宋锦秋,话锋一转,便嫁接到了赵逢稷身上。反正双方无法对质。
白秀梅眼睛一亮,忘记了出气:“七皇子?你认得七皇子,还同他说过话?”
江婉玲垂下头浅浅一笑:“是,上回同表姐练球,遇到了七皇子。”她听出白秀梅的语气,摆出一向高人一等的姿态,“闲聊的时候七皇子提到了城北戏园子。还说等有什么好戏上演,带我一起去看看。”
白秀丽奇怪地瞥了眼江婉玲,难不成七皇子对江婉玲有意?她按住还想多问的妹妹,论家世白家根本不可能当皇子妃,妹妹的心思若是藏不住便会给白家蒙羞。但反过来想,就算是黎家,若只是表亲,只怕淑妃娘娘也是看不上的。
白秀梅管不了姐姐的心思。回京的时候,她跟着母亲进宫请安,见过七皇子一面。那时候,她就知道她嫁人只能嫁给七皇子。不管是正妃还是侧妃,反正只要嫁给七皇子就可以。可惜爹爹同皇家人不大热络,也就堂哥抱着镇国将军府,再跟着马旭见过大皇子。
她躲开姐姐暗示的眼神,一反常态,热情问道:“哦,那七皇子什么时候邀请姐姐去看?带上妹妹可好?”
江婉玲眉毛一挑,小姑娘暴露心思了吧。啧啧,就凭你?脸上笑意更甚:“所以呀,咱们今天先去打打样子。那等之后同殿下一同看戏起来,也有的聊是不是。怎么样,我懂你吧。”白秀梅没有多想,只觉得这位姐姐似乎还蛮好说话的。
白秀丽叹了口气,当着外人面只能笑了笑。同车夫坐在一起的吴疾,脑子昏昏沉沉。听到车厢里几位姑娘细语,尤其听到江婉玲自夸。不管是哪段记忆,七皇子同婉玲姑娘都没有任何牵连,更别说答应带她出去看戏。吴疾有些犯恶心,只觉那股厌恶感似曾相识。
他仰起头深吸了口气,恰好看到玲珑酒楼窗边黎明珠一闪而过的身影。脑子有片刻空白,他在做什么?
往城北的路越过城中的玲珑酒肆一路往北,再过半柱香就到了百花戏院。听上去有些不正经的名字,里面确实正经唱戏。江婉玲笑眯眯地跳下马车,才看到吴疾捂着额头似乎有些痛苦。她皱皱眉,后悔让吴疾跟来,可不能让他莫名其妙扫兴。
“吴先生,你要是不舒服,不如趁我们进去看戏,让车夫先送你回去吧。”
白家姑娘们的丫鬟看了眼江婉玲,把两位小姐扶了出来,凑在耳边嘀嘀咕咕几句。白秀丽忙道:“要是这位先生不舒服,不如我们回去好了。日子长呢,不急在此时。”白秀丽就是之前采莲嘴里的大家闺秀,不怎么出门,行事说话都讲究规矩两字。她今天赴约,原本以为是和黎明珠在城中逛逛而已。没想到来了城北,早就浑身不对劲了。
白秀梅摇头:“姐姐,来都来了。”她挽着江婉玲的胳膊,“我觉得婉玲姐姐说得没错,让他先回去呗。反正是马车来往,不会耽误。”
白秀丽还想劝说,吴疾从车上下来,惨白的脸色瞧着实在骇人。他抱歉地对白秀丽点头:“不要因为我扫了诸位的兴致,我在这儿走一走便是。”“我说吧,姐姐,别管他了,我们快些进去。”白秀梅拉着婉玲往前,回头冲姐姐招招手。
吴疾自嘲笑笑,在外面走了几圈,想了想也跟着走进百花戏院。他没有走向江婉玲她们坐得地方,只远远站着,像个真正的看客。
等看完戏,回到城中已经近黄昏。这回出去游玩,白家两位姑娘对江婉玲的看法成了两派。白秀丽不喜欢江婉玲,而白秀梅却格外喜欢。在两人悄悄话之后,白秀梅对黎明珠的不满也达到了新的高峰。等回到谢府,江婉玲笑眯眯地问吴疾:“先生今天是有什么事同我说?”她一副天真无暇的模样:“是不是先生同表嫂有争执?”
发现吴疾不说话,江婉玲不勉强。这人来找她,无非就是发现和黎明珠混不下去。本来就是啊,那女人能做什么。她笑眯眯盯着他看,女主光环开始显现出来了,刚开始的低潮是正常的起伏。
“你,为什么说七皇子要带你去看戏?”
江婉玲一怔,没想到吴疾问的是这句话。她摇头道:“这你也要问我,你自己难道想不明白?吴先生,我知道你跟着黎明珠一定是有自己所求。黎明珠的性格,你应该比我清楚。你想一想,她能给你的,确定能给到你吗?但,若是你帮我,我们都能成功。”
吴疾嘴巴张了张,不对,当初江婉玲在无心庙遇到他的时候,说的不是这些。是了,她说,她是黎家的表小姐,是黎将军的亲戚。吴疾忽然觉得可笑,大约也明白了自己对江婉玲时不时泛出的厌恶。
他是冲着黎将军而来。可在进府后弄清楚真实的关系后,厌恶黎将军亲生女儿的懦弱性格,反倒偏向了狐假虎威的江婉玲。非但不阻拦江婉玲操控黎明珠压榨黎家价值,还借此想替吴家庄报仇。
然后呢,两种记忆都停在了发现大皇子是幕后黑手。如果按照同江婉玲一起合作的记忆,按她的手腕,确实能得到很多便利。而且,他记得二皇子对江婉玲另眼看待。吴疾在淙池边来回踱步,连黎明珠走近都没发现。
“先生,你怎么了?我听小琴说,昨晚先生想来见我?”
吴疾刚刚冒出了延续另一份记忆的冷漠鄙夷,便见到那双格外关切的眼神。同黎明珠的那份记忆占了上风,甚至记忆里那份心悸依旧。“是,我昨天突然头晕,不知道你们后续怎么样了。小鱼可还好?”
“陶锦才看过了,小鱼没事。先生,我有桩事情同你商议,”黎明珠走近,池边石灯昏黄色的光晕染了她的裙边。“七皇子打算提议皇上开花牌令。”她见吴疾惊讶,笑了起来。本想靠近一些,倒是想起昨日吴疾拒绝。脚步不由停了下来,继续说道,“北方有灾,七皇子担心灾民会涌到京城。可他不担任任何职位,也不想让有心人多想。”
“所以要三叶米铺出头?”吴疾接着说道,一旦开口,同江婉玲的那段记忆仿佛是早上起床后梦里的一切在褪色。是啊,他想,他怎么可能会轻信江婉玲。不可能的。他正了神情,先摆了摆手,“我有桩奇怪的事情同你说。我今日同表姑娘一起去了百花戏院,同行的,还有白家两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