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唐国的文墨街，店铺林立，人流如织，很是繁华热闹。

文墨街的黄金地段，荣华斋’诚信天下’的黑匾金字招牌，高高悬挂在百年老店门楼上。

这块金字招牌确实名副其实，是唐国开国皇帝明德帝御赐的墨宝。

荣华斋掌柜李裕的祖上李柏，自小便跟着父辈从事书画行当，李柏虽是做着下九流的买卖贱业，却为人方正，诚信做生意，一向童叟无欺。

也是机缘运道，明德帝偶有一日心血来潮，想体验一下自已打下的大好江山的风土人情，便在京城地界微服私访。

待游逛到文墨街，明德帝一众气度不凡，衣饰华贵，一看就是不差钱的富贵人。

明德帝一行刚进文墨街，就被常年盘踞在此的地头蛇盯上了，暗暗的与书画贩子勾结设计，欲骗取其钱财。

李柏在文墨街从事书画行业日久，对那些地头蛇诈骗的肮脏手段已是屡见不鲜，这里面的水有多深，李柏了然于心。

李裕的先祖虽不是那热血侠士，有一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豪杰心，却也不愿那等奸佞小人骗人钱财，败坏文墨街的风雅名声。

于是，他巧妙地误打误撞破坏了地头蛇和书画贩子的设计，以极其公道的价格将珍藏已久的珍贵古画，售卖给明德帝。

明德帝回宫后，观赏着新得的珍品佳迹，很是满意。

皇帝手下人才济济，那些别有用心的书画贩子的手段，在皇帝手下的眼里完全不值一提。

但是，李裕的先祖却让他有些意外，在鱼龙混杂的书画市场里，不为财利迷了眼，没有尽染市绘铜臭气，持有公允心，却是难得，实是淤泥湖中的一股清流。

皇帝心情大好，大笔一挥，赐下‘诚信天下’的墨宝赏了李裕的祖上李柏。

自此之后，李家便发了迹，从最初的书画贩子做到了文墨街地段最好，书画销售量最高的荣华斋的东家。

荣华斋也没辜负明德帝的嘉许，诚信为本，兢兢业业的经营，历经百年的沧桑风雨，仍是文墨街口碑最好的书画老店。

荣华斋现任东家李裕，细眉长眼，高鼻阔口，两撇小胡子，看着很是精明，此时，正在三楼与一些老主顾品茶谈生意。

“东家，‘一舟山人’的字画刚挂上，就售罄了，可陆续有人来求画，季尚书府上的管家也来问。”荣华斋的管事走到李裕身边低声禀告。

李裕脸挂上了一丝为难，‘一舟山人’每个月只在荣华斋代售五幅书画，三年以来，一直如此，‘一舟山人’的书画水准极佳，即使是价值千金，仍是供不应求。

从商家逐利的本质来说，当然想多代售‘一舟山人’的书画，多卖多得，但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一舟山人’却经年不改其志，每月在荣华斋代售的书画至多五幅。

李裕深知‘一舟山人’并不以画求利。

荣华斋秉承祖训，一向做生意力求公平，合理，自愿的原，也不屑去做那些强买强卖，勉为其难的生意。

李裕沉默了会儿，“‘一舟山人’一月只售书画五幅，这是订了契约的，好好的跟客人解释，下去吧。”

荣华斋大堂进出的客人络绎不绝，各自挑选着心仪的诗书字画，文房墨宝。

“诸位，‘一舟山人’的画作已经售完，各位贵客，如有意，请于下月‘一舟山人’画作挂售日，光临敝店。”荣华斋的管事拱手对着大堂中的来客不住的施礼。

“‘一舟山人’的画刚挂出来，就被抢没了，唉！又白跑了一趟，走吧，我们再到墨韵居找几本孤本去。”一个青衫的书生拉着另一灰衣公子出了门去。

听了管事的致歉，荣华斋大堂的客人陆续走了一些。

荣华斋大堂一角的客座上，两位样貌风流的公子正在翻阅古籍书册，“这般的抢手，看来以后少不得要守株待兔了。”折颜嘴角上翘，轻笑出声。

“赵兄，去醉风居吃酒听曲去。”

“好，待我把这几册书结了钞。”赵赤拿上几册书，在柜台付了银子，两人便出了荣华斋，混入街上的人流中。

年关将至，唐国街市上喜庆火红的颜色多了起来，有书院的书生书写售卖春联和福字，春联上的字，笔走龙蛇，字迹飘逸，妙词佳句，对仗工整，喜庆吉祥，相当的不错。

“小姐，咱们府里管事还未采购春节的对联福字，我们要不要选上一些？”红玉见自家的小姐看着对联很是欣赏，便凑近建议。

“我看这些字画也甚好，那便选上一些吧。”季如欢白净的小脸笑意盈盈。

“小姐，小生是青岳书院的学生，每年年关都在此售卖小生书院同窗们书写的对联和福字，所得收入尽皆捐给慈幼堂，以尽我等绵薄之力”眉目清朗的素衣书生对着季如欢轻施了一礼。

“如此，小女子失敬了。”季如欢闪动着清灵灵的大眼睛，对着那个书生福了福。

书生面色红了红，“小姐，尽管挑选，这都是我们书院的学子的上层之作。”

“好。”

‘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吉星高照。’‘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楼，四季长安。’‘春雨丝丝润万物，红梅点点绣千山，春意盎然。’

伴随着清脆悦耳的女子吟唱，娇俏可爱的红衣女孩专注地挑选着一幅幅喜庆红的春联，那情境很是赏心悦目。

行走的路人见此情景，也纷纷过来选择购自家需要的春联，小摊的生意立时红火了起来，售卖春联的书生一时忙得不亦乐乎。

丫鬟红玉将书生打包好的春联福字，交给随身的小厮提着。

季如欢滋滋地吃着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一会儿看看街边老奶奶小摊上摆着的手工小童鞋，再瞧瞧货郎吆喝售卖的女子珠花，红粉的绢花，各式小玩意。

季如欢带着小丫鬟游逛在喧哗热闹的市井里，心情极其愉悦，体验到了别样的快乐与畅意。

周渊和随身小书童站立在街角，久久不动，天地之大，眼里却只有那个明艳可爱的红衣女子。

似曾相识，莫名的牵挂，春心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