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箭到弦上

梁如水说：“不用麻烦，她准备在此生活，就要会料理自己，我这里也有朋友，如果需要，她也可以联系上。”于月荷瞪着无辜的眼神，不要说这里的朋友，就是这个地方，她都从来没有听说过，今天的见闻比她生活二十多年的累积信息还多。可她的优点，就是不反抗梁如水的任何语言，这是让梁如水放心的关键。

梁如水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交给于月荷，是南江市大洋银行支行行长的，纪家有交代，梁如水的要求示同总行红头文件，先执行，执行不了立即层报，不能延迟。

下车后，丁建军相当奇怪，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准备定居此处，于月荷手里居然没有多少行李。富人，哪里的商品都是由着他们挑选的，丁建军不由对自己的身世叹息。幼小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发奋的结果是如愿考上免费的国防舰艇大学，在号称华夏海军军官摇篮的校园如鱼得水，本硕连续七年获优秀奖学金，被分配到最好的导弹驱逐舰上，是同学中最早的中尉。努力有了回报，这里的待遇、发展空间无疑都是最好的。可面前的这个张清山，应当只是为了转业有一份好工作，或者别的目的，居然也能来到这里，这对他那些同学来说真的不太公平。

换上军服，梁如水自己都感到精神，舰艇好长时间没有兴奋点了，梁如水愿意做东，请大家放松，政委自己不参加，同意投弹中队不值班的可以出去，但不能喝醉，不能着装。同样，指导员没有出来，中队长带着五个人来到了海港最好的酒吧，丁建军开着借来的私家车将于月荷接了过来。她告诉梁如水，大洋银行南江支行己经将她们的住处安排很好，包括行头、日常消费品，考虑十分周到，丁建军听后，更感自己多年的努力，不如人家一个电话，甚至，一个眼神。

梁如水请大家点酒，他自己要了两瓶十五年的拉菲，请了几个陪酒的姑娘。梁如水故意学着从纪书芸那里得到的一些皮毛，扮相当然是一幅有钱的公子哥，眼前的这一帮小伙子，哪里有过现在的这种想法，军规就是铁律。那些姑娘们看到桌上的拉菲，争着猛喝，她们当然清楚，如果因为她们喝得多，梁如水每多开一瓶，酒吧给她们的提成可不是小数。丁建军看着数万一瓶的酒，梁如水竟由着她们浪费，他不想制止，只好参与进去。

一群姑娘有些奇怪，一群明明是消费上的阔少，却对她们鲜有动手动脚，能如此铺张，并且个个长相帅气，她们哪有机会集体遇到。精醇的酒、张狂的曲、悠明的灯，还有同样年少的梦。

远航归来的水兵，脑中还残留苍茫的大海、狂风、乌云，此时的姑娘，如同翱翔的海燕，闪电般刺开他们的胸膛，让他们想到故乡，想回到亲人的身旁。中队长齐远飞努力克制自己的浮躁，不允许大家再尽兴，点到为止，准备回去。

结帐才知道，消费额是惊人的二十多万，看着梁如水不看帐单，轻松不折扣的付了费，如果是老兵，齐远飞真想给他一拳。丁建军说：“小张，中队长说了，今天你没有报到，明早准时入列，陪老婆回去吧。”

怒海拍岸，没有北国的千堆雪好卷，陪着于月荷海滩散步，这是一种极度的轻松。她一脸的懵懂，只要梁如水不要求，她可以一直不吭声，真的是难得的躯体陪伴。

梁如水说：“你可能好奇，我为何冒充你的男人来到这里，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不是因为酒，是因为你的嘴己经过了我考验的关口。我的发明需要批次试验，多方位、全环境。而国之对抗，不能正面，需要试探，避免俱伤，中国古话，不战而驱人之兵，上上策，我就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做到。华夏民族经过一次叫做崖山的战役，有时间你可以看看过程，自从那以后，大清入关洗脑，我们的血性入地，外夷罕将我们放在眼里。重振民族士气，靠嘴，一百年也没有用，要用血染。”

脚下就是咆哮的大海，听着梁如水如泣的讲述，于月荷不看也能想象出，那种眼露凶光，不容杂垢的态度。她当然知道，电视看了不少，多大的官也能跪下，哪里是男人，成片的下跪，不如奔赴死亡的飞蛾。她对弱肉强食的理解，就是她差点成了杜小双的女人，如果不是梁如水的出现，她可能也会安心的守着家门，侍候杜小双的一生。

于月荷问道：“我们要在这里多久？”

梁如水说：“我时间不多，不会太长，应当一周左右，出一次海回来我们就回去，你与行长保持联系，记住，我是张清山，这是关键，会有人向你打听，永远轻松，不要紧张。”

于月荷告诉梁如水，她不会紧张，只要心中想着是他交代的事情，她一点也不会出差错，包括在行长面前她也没有出现停顿、卡阻。南方的气候真好，走累了，坐在一个大的岩石后面，温度撩人想入海，酒精让人想离体。

于月荷问道：“这与我们农场的石头有区别吗？比那个大？”

梁如水集情的说：“当然不同，那里是密林，不透风，这里是大海，辽阔清亮，不要担心海啸，真的来了之前会有雷动，就是遇到，有我。”

于月荷的后背有些疼，不是因为梁如水的操作不当，他还是相当惜香的，是因为岩石的硬度太大，与人体的曲线不切合，在农场，边上是草，可以借力，此处全是硬物。梁如水只有将她抱在自己身上，由自己负重，男人，就要在需要时有担当。

梁如水看看舷号，此为以水西省命名的水西号导弹驱逐舰，因为他的中队负责投弹舱的养护，梁如水的主要训练任务就是沿着发射管检查、维护。

纪府成是有内部消息的，梁如水上舰的第一天下午，就接到命令出海。第二天上午要赶到指定海域参与演习，他听说了，我们现在的水上能力保护领海还将就，但维护专属经济区，却显力不从心。因为舰艇是常规动力，速度不快，噪音却不小，睡了一觉后，梁如水醒来一看，才刚过十二点，他再也睡不着，想想这些官兵，为了国，舍家效命，昨天还准了他半天假，他们自己却只有面对大海，春不暖，也看不到花开。

散步来到了前甲板，齐远飞也在那里，他给梁如水一支烟，梁如水说不会，他说：“小张，在船上时间长了，自然就会了，大海，喜欢她，她就是一个温顺的姑娘，不喜欢她，船就是一个出不去的牢房。我们的疆域海岸线很长，上学时，我们那一届同学都曾誓言：祖国等我，强国靠我。我们毕业了，心怀梦想，眼望苍穹，以为可以遨游大洋，横冲由我闯。现实，瞬间击碎了我的梦想，不是胆量不够，是实力不强，看着漆黑的海面，小张，我期望没有上过学，和你一样，当然不求有一个富贵的家庭，只求到期转业，不去幻想。“

梁如水接过他的烟，问道：“怎么了？我们不也是万吨大驱，听说火力够强？”

齐远飞说：“当然，水西号己经相当了不起，可我们的基础太薄，配套伴航的保障还与发达国家有距离，我想，我们还需要时间再等待，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们经过不止一代人的活力注入，祖国总有彻底扬眉的那一天。”

梁如水与这个年纪并不大的老兵攀谈才知道，我们的火力己经可以对等匹敌，但是，我们辅助的投送能力还不强，侦察手段还不是最先进，动力助推还是依靠外购。这些和平时期不太显眼的半步之遥，战争时期就是生死之间。人多，地大，相对大海，太可笑了，能征服她的是科技，不是数量。如同女人，钱，权是她的追求，可如果男人不再是男人，再多的权、钱到女人面前只能是个笑话。梁如水早就知道，什么才叫核心，没有核心的竞争能力，别的全是扯淡，这是当年激发他走到纯子研究方向的动力。

梁如水说：“齐队，我们回去休息，我来时，朋友们都告诉我，我们现在的国防实力可以傲视。你能有这样的眼光，忧军，真的是我们舰艇的骄傲，看到自己的不足，做足准备，才能有战就迎，交火必胜。”

齐远飞说：“明天的演习你可能看不出，我们学过空天战略的，胜负不全在损失多少，在征服。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废掉不怕牺牲的口号，那时的我们才真正强大，我们军人保卫的是人民、山川，不是顺序相反。如果需要付出血的代价，现在可以，以后不能一直下去，我流血，就是不想让儿孙再流血甚至流泪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