兂染脸上带着笑,却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我一脚,顺带踩在我的绣花鞋上用力的捻了捻!
我去!好痛!
“哈哈哈哈,我妹子小时候被猪拱过脑子,总爱说笑。赵员外不要介意,来吧!”兂染一把拽过赵员外的手,拖着人家进了里间的屋子。
高明儒雅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送清风道长回去!”
两人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我看着他们的背影,耳朵一动,听见清风说:“后日我们启程,会把那只狼妖带走!”
什么!他们要带走那只蠢狼!这可不行,谁知道玉清观到底是妖是鬼,只怕到时候会要了那蠢狼的性命!
饭厅中只剩我一人,决定先去看看兂染和赵员外,翻来找去,端着两杯已经喝过的茶水笑盈盈的推开了门:“哈哈,渴了吧!我来给你们送茶水!”
赵员外笑道:“丰姑娘真是客气。”
兂染低头看着一眼只剩茶叶的茶杯,撇了我一眼。将那杯青花釉的茶盖拿起放在手中,一个用力碎裂成三瓣。
赵员外大惊:“丰公子这是做什么?”
我厚着脸皮坐到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兂染的表演。
兂染将碎片放在桌子上,指着带有花纹的碎片道:“赵员外不必担心,看这碎片一正面,两反面。正是应了现在赵府的情况!”
赵员外眨眨眼睛:“哦?怎么说?”
兂染脸色一板,故作高深:“如今赵府困境看似已经解决,实则背后暗藏杀机!最后很可能会要了赵小姐的命!”
“这…可是小女的病已经…”赵员外显然有些慌乱。
兂染立马指着另外碎片道:“赵员外请看,这块碎茶盏上面有五道细微的裂痕,说明赵府的祸事起源于五年前的一个女人!您仔细想想五年前可有发生什么事?”
赵员外大惊,眼角一跳:“确实五年前有一些往事,当时小女抛绣球招亲,却对高明一见钟情。说来惭愧,高明当时已经有了妻子,而且他家境清寒,只会读两本破书,我不愿让女儿下嫁,便给了他们一些银钱,赶紧离开清水镇!”
赵员外说的与萝素的话不谋而合,我不禁问道:“后来呢!”
“这…这是家丑,赵某不愿提及,还请二位见谅。”说着,赵员外就要起身离开。
兂染却凉凉道:“这女人死的很惨,怕是要来报仇!玉清观两个道士能挡得了一时,却挡不了一世!”
赵员外大惊失色,愤然道:“这女人被劫匪杀害,为何缠住我女儿?”
“赵员外,您爱子如命,若哪一天赵小姐真出了什么事儿,恐怕您也无法接受。还不如把事情告诉我们,玉清观的人是高明请来的,可不会对你说实话!”兂染说的这番话可谓是直重要害,他们翁婿不和已久,再挑拨两句更会加深矛盾。
赵员外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坐回原位,缓缓开口:“我不愿将若云托付给一个没出息的男人,给了高明夫妻银钱让他们离开。若云得知后很是伤心,整日把自己关在房中,以泪洗面。若云说高明对她也有情意,但奈何他已娶妻,今生只能有缘无份。”
说着,赵员外和善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可没过两天,高明却衣衫褴褛的晕倒在我府门前,说他们夫妻二人在路上遇见了劫匪,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得以逃脱,那女人则被逼下悬崖。若云得知后日夜照顾高明,死活要嫁他为妻,最后我不得不妥协!”
兂染挑挑眉:“赵小姐在高明夫妻离开后,一直待在府中?”
赵员外对女儿很是维护:“这是自然,若云身子骨孱弱,甚少出门。我又只有这一个骨肉。从小便娇养着,她连如何烧火做饭都不会!”
萝素与赵员外所说的,前半部分对上了。后半部分却完全不同,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自始至终说谎的人就只有高明。
赵家父女和萝素三人互不相干,这一切的纽轴全都源自高明。他说了慌,也没有人能揭穿。
兂染双眸清亮,对着赵员外道:“接下来还请您配合,最迟明日这件事便会水落石出!赵小姐此后一生也会安然无恙。”
夜幕低垂,街道上传来打更的锣声,在这寂静的赵府显得格外清晰。
我盘腿坐在床上,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实在不敢相信人心的邪恶。
“诶。”
兂染斜楞一眼:“别在那儿唉声叹气惹的小爷心烦!”
我撇撇嘴:“我就不能感叹一声吗?世间的人心复杂多变,还不如去天上做个快活神仙!”
兂染讥笑道:“就是因为人心难测,欲望太多才难以修身养性,飞道成仙。”
“啪…”
房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我与兂染脸色微变,装作没有听到,继续说着话。
我悄悄起身,走到房门,大声道:“你这个疯龙,懂什么叫情什么叫爱,什么叫朝思暮想不吃饭?”
“我不懂情,不懂爱,不懂为何不吃饭!”兂染一个闪身来到窗前,打开一条缝隙!
我对他点点头,顺手将柜子上的花瓶拿在手里:“爱是天,爱是地,爱是老鼠跟大米!”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猛地打开门,将花瓶狠狠砸在那人身上,兂染翻窗而出,堵住那人后路。
“诶哟…”我定睛一看,明月那胖子一身黑衣,蒙住嘴脸,被我砸的痛呼出声!
兂染上前一个飞脚,将他踹出两丈远。明月拖着沉重的身子,侧身飞跃,左脚踩着墙面,右腿微屈就要逃走。
“哼!”兂染冷笑一声,反身又是一脚把他踢回原地。开始拳□□加。
我脑海中浮现明月方才的招式,觉得十分熟悉,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上前就是一顿耗子拳,这胖子招人恨,得狠狠打他一顿才能解气。
“呜呜呜…”明月被打的哭出声来,蜷缩着胖胖的身子,抱着头,死活不肯摘下面罩。
兂染故意揶揄道:“这是哪个小贼,敢偷到小爷身上,真是欠打!”
我又狠狠一脚踢在他身上:“是啊,姑奶奶的闺房你都敢进来,真是不想活了。”
清风闻讯赶来,站在院门口,微微蹙眉:“明月?”
明月哆嗦了一下,捂着脸:“呜呜呜我不是不认识明月。”
清风快步流星,一把扯掉他脸上面罩,看着明月被我们打的鼻青脸肿的猪头脸,训斥道:“胡闹!走!”
我跳出来说道:“等一等!”
清风看着明月一身黑衣,又看看我和兂染,语气中隐隐透着怒气:“明月,道歉!”
明月一把甩开被抓着的后领子,撅着嘴:“我不,人家被他们欺负,想报仇有什么错!你总是不帮着我!呜呜呜,我太可怜了…我要回玉清观呜呜。”
清风的面瘫脸第一次出现愤怒的神色:“你惹是生非,斤斤计较,还半夜三更做梁上小人,还配当玉清观的弟子吗?”
明月却坐地大哭,扑腾着两条腿:“呜呜呜,你身为师姐一点也不护短,我都要被人家打死了!”
我听的头疼:“别吵了!烦死了!都给我看着。”随后左脚借力,右腿微屈,做出了方才明月想要逃跑的招式,当然我做的比他好看轻盈的多:“这招‘耗子摆尾’你们是从哪儿学的?”
清风一愣,满脸探究的看向我。
明月抹了一把泪,呆呆傻傻的问道:“你怎么会我们玉清观的招式?”
我冷哼一声:“屁!这招式是我老爹在天华山自创,放眼天下只有我十四个兄弟姐妹会!”
明月惊道:“你…你你居然也是天华山…”
“明月,住嘴!这是前辈,你这是什么态度!”清风喝止道,又冲着我抱拳行礼,语气恭敬:“前辈,我看您与我玉清观的观主有所渊源,不知能否后日随我们到济州城去见一见观主?”
当年在天华山,我们十五个小白鼠精天天惹是生非,这‘耗子摆尾’是我爹自创给我们的逃跑招式,如此看来,这玉清观不知我哪个哥哥姐姐开创的。
耗子精开道观,也是奇了。果然是我的兄弟姐妹能干出来的事情。那清风明月两个会些妖术也就不足为奇,就算他们是妖精我都不觉得奇怪了。
正好我自五百年前去了西天后便再也没见过亲人,不如趁着这次下凡的机会去看看。
“好,后日我们一起出发。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要帮前辈我做一件事!”
清风恭顺地低下头:“是!前辈!”
待他们走后,兂染才笑出声:“哈哈哈哈…耗子摆尾,我还神龙摆尾呢!耗子精开道观,哈哈哈哈!你们一家真有意思!”
切!瞧不起谁啊!我冷冷的撇他一眼:“哦?我们一家?你认识他们中的谁啊?”
兂染一愣,随即摆摆手:“睡了!”转身回房。
哼,明明想对珍意有别样的心思,却死活不认。还嫌弃我们一家小白鼠精!
我懒得理他,也回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