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那小胖子不知从哪儿窜出来,阴阳怪气道:“哦?难道是三观主把人送回来后,见色起意?”
我大怒:“你个死胖子,挨罚没够是吧!少来给我胡说八道!”
兂染冷哼一声:“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说罢,就出了门。
只留我独自面对众人,极力的辩解:“不是的,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对他没有见色起意,信我一回行不行!”
可惜,没有一个人信我,各个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复杂。
我对着房顶哀嚎一声,泪流满面!这下子好了,留尸水没偷到,毁了清誉,还被冤枉成倒贴!几百年的老脸全都丢完了!
兂染!我与你势不两立!
一连两天,我都躲在房中,不敢出去。至于兂染那个混蛋,估计也只在玉清观晃悠。毕竟我的小指上的不离不弃绳没有发作过。
清风照常来给我送饭,一盘酸辣土豆丝,一盘麻婆豆腐,还有炒青菜。
我扒了一口饭,叫住要离开的清风,含含糊糊道:“给我说说这几天外面的情况!”
清风转身过,坐到我对面,一本正经道:“黄道观的李道长吃了个哑巴亏,也不敢与玉清观作对!大观主和二观主日日找兂染仙君喝酒闲聊。别的…就没有了!”
我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微微有些别扭:“他们三个日日喝酒聊天,就没提过我吗?”
清风蹙眉:“提了,说您小时候发过一回羊癫疯,让二观主一板砖拍好了!但是大观主却说有羊癫疯的明明是二观主,为此二人还争执了一番。还说了您在天华山的事情。但我想您也不愿意听下去了。”
我抬眼看了看清风,果然是玉清观首席大弟子,察言观色的本事不是吹的。
“这两天外面怎么议论我?”
清风面无表情:“三观主确定要听吗?弟子都在说三观主看上了兂染仙君故意留宿于房间,还死不承认,眼看着被揭穿了就躲在屋里,没脸见人……”
“停停…”我赶紧制止,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果然心脏还不够强大。
下午我依旧窝在床上,三哥火急火燎的踹开房门,一把掀开被子:“你怎么还不收拾东西?门外的马车都已经备好了!快起来!快阿!”
我一脸懵逼的说道:“什么意思?马车?要去哪里?”
三哥将我的衣服通通塞到包袱里:“你们不是要一路向北去京城找你五姐,六哥和七哥吗?快起来,还愣着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要去京城找五姐他们了?哦!我明白了是兂染,他有了留尸水按耐不住了,传言中京城的莽山是埋葬北齐帝王的陵墓。
娘的!他让我丢了这么大的脸,我岂能让他轻易拿到北齐帝王血!
兂染!老娘我要黑化报复你!这次不拔下来你一层皮我就不叫十五。
我扛着包袱看着前来送别的三姐四哥还有玉清观一众弟子:“别送了!到了京城我会给你们送信的!”
三姐抱着我,在耳边道:“老五和老七老八在京城当老鸨子开青楼可挣了钱,你去了别忘了宰他们一顿!”
“什么!”我忍不住尖叫起来:“青楼!”
玉清观的弟子纷纷侧目朝我看来,脸上的表情着实五彩缤纷!
三姐狠狠拧了拧我的胳膊:“小王八蛋,你那么大声做什么!还想丢玉清观的脸?”
我坐在马车上对着他们挥挥手,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三姐,四哥,清风,我走了!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四哥红着眼眶:“去吧!几百年没见能相聚几天,我也知足了。老五他们也想你的很,别忘了宰他们一顿。”
我已经哭红了鼻子:“放心吧!一定狠狠宰一顿!”
马车前行,渐渐的再也瞧不见他们的身影,自从天华山下来后,我们十五个兄弟姐妹各奔天涯,也许人生就是一段永远也忘不到头的旅程,有人加入,有人退出,但曾相遇就是缘分。
出了济州城就是一段山路,晃荡的我直想吐。
兂染在一旁奚落道:“哟,怎么还哭吐了呢?”
我狠狠瞪了过去:“疯龙,少跟老娘说话!那日明明是你不让我走,等你醒了还倒打一耙!还有,去京城这件事你跟我商量了吗?你还要不要脸!”
兂染冷哼一声:“你自己留宿我房间,还赖上小爷了?我看你几百年没见过家人,好心好意让你到京城聚亲,还成了我的错了!”
我今天可算见识到什么叫无理搅三分了,还都成了我的错了!就他娘的离谱!
狼妖在车外劝阻道:“你们别吵了!明明都睡到一个床上了!有什么可吵的!”
“给小爷闭嘴!”
“给老娘闭嘴!”
我与兂染互看一眼,又双双别开脸。
三姐和四哥死活要让我们带着狼妖,说堂堂玉清观三观主和天宫的兂染仙君身边怎么能没个随从呢!
就冲着蠢狼刚才说的话,这个随从也可以不要。
气着气着我便犯了瞌睡,靠着马车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再醒过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狼妖高喊一声:“到客栈了!你们都快醒醒!”
我揉揉眼睛,打开车窗发现我们正停在一间客栈门前,街道四下无人,显得清冷的很。
马车自出了济州城便一路向北,要去京城,必须要从济州到滨州,再由滨州到燕州,才可抵达京城。
而我们如今所在的地方正是济州与滨州途中的一个小镇。
这个镇子别说不如济州城了,连清水镇都比不了,整个街道就没两盏灯,更别提什么摊贩店铺了。
我抱着包袱下了马车,瞧着这客栈也是老旧的很,走进去还能闻见一股木材发霉的味道。
狼妖正跟掌柜的讨价还价,兂染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我打了哈欠,帮着狼妖砍价:“掌柜的,你看你们这个镇子萧索的很,连个人都没有,怎么收那么贵的房费?”
掌柜的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听见我的话,笑笑:“姑娘有所不知的,咱们这水云镇虽然不如清水镇那般闻名,却也有不少来来往往的商贾。这街上冷清,也是因为滨州城中海华寺举行祈福大典,这老百姓们都跑去了那边!”
海华寺?没听过!但是我自青城寺起家,又在西天受佛祖教导,听见百姓们都愿意去寺庙聆听佛音,还是很欢喜的点了点头。
狼妖却撇撇嘴:“哪有我们玉清观好!”
我抬手就朝着他脑袋打了一巴掌,虽然我身为玉清观的三观主,但非常客观,理智的看待事实:“佛道不分家,本质上都是让百姓心存善意,不做恶事!因果循环,天理如此!”
那掌柜的倒是眼放金光,拍掌附和道:“真是没想到,这姑娘年纪轻轻却很有悟性!玉清观是近十几年才远近闻名的,而海华寺已然有上百年的历史,但凡是去寺里祈福许愿的人都能显灵如愿。尤其是墨海方丈,是得皇上都觐见过的得道高僧!”
我笑道:“行阿,明日咱们也去看看!”
自进入滨州城门,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山人海,张灯结彩,所有人的口中都在赞扬着海华寺的墨海方丈。
城中的一处矮山上有一座金碧辉煌,雕栏玉砌的寺庙傲然耸立,檀木牌匾上有三个金灿灿的大字:海华寺。
路上的行人皆对着海华寺叩拜,马车实在寸步难行。
见此情景,我们只能找了间客栈把马车放到后院,又开了三间上房。掌柜的一看我们是大客户,忙在人满为患的一楼收拾出一张整洁的桌子,供我们用饭。
虽然我包袱里有赵员外给我的金元宝,但我这么节俭怎么舍得花掉,主要还是因为昨夜在水云镇睡的实在不好,才想着补偿一下自己,开了三间上房。
但显然有不要脸的不这么想,兂染坐在我对面翘着二郎腿就开始点菜:“酱牛肉一盘,熏鸡两斤,烤鸭一只,花雕酒半斤…”
狼妖慌忙打断:“三观主向来茹素,我加入玉清观后也要断荤腥,仙君点这么多怕是吃不完的…”
兂染讥笑一声:“我点的是我自己的,小爷耐烦管你们吗?”
我抢过菜单,对着店小二说道:“他点的这些都不要,来一盆蛋花汤,清炒油麦菜,酸辣土豆丝,再来一盆茄子炖豆角,外加三碗白饭。“
末了我还加了一句:“既然海华寺的祈福大典在即,也吃些素食,以畏心诚。”
店小二却是连连点头:“没想到姑娘人长的漂亮,心也城,小的现在就去后厨给您下菜。”
说着,便往后厨走去。
兂染瞪着我一脸怒意:“死女人,你……”
我掏掏耳朵,同样翘着二郎腿,讥笑道:“我什么?玉清观给的路费在狼妖那儿,赵员外给的报酬在我这儿,你有什么?这可不比天上,谁拳头硬谁说话。在凡间,有钱的才是大爷。”
眼看着他气的七窍生烟,我内心爽极了,又故作惊讶道:“哦!我忘了,你有东珠,再拿出来一个啊!让我们开开眼呗!”
兂染气的转身就走,看样子是气饱了,不想再吃这顿饭,正和我意,对着狼妖笑吟吟道:“他不吃,不如把他的那份匀到你这儿来?“
狼妖喜道:“好好好!我胃口大,肯定能吃完!三观主放心!”
不远处的兂染上楼时,拳头握的紧紧的,我却笑得更开怀了!等着瞧吧!这还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