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危险的想法,我赶忙晃了晃脑袋,也不敢再看兂染一眼,一跃而下,跳下房顶,躲回了房间!
我将自己蒙在被子里,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自责愧疚,因为方才那一刻,想要杀掉兂染的时候,脑海中忽然蹦出一句话:‘如果他得到曦尘珠是为了称霸魔界就好了’。
难不成是我中了幻术?还是也有魑也缠上了我!
“观自在菩萨,行身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我赶忙念起心经,收起那邪恶的念头,还有连我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心思。
翌日,艳阳高照,五姐一脚踹开我的房门,端来饭菜:“真是欠你的!我成了你的丫鬟了不成?整日里端茶送饭,是不是还得伺候你洗脚啊!”
真是久违的叫骂声呢!好久没听过了。
我美美的伸了一个懒腰,打折哈欠道:“在天华山时我不是也伺候过你?你假装自己是个富家小姐,让我和十姐给你当丫鬟,十三哥给你当马夫。”
五姐哑了声,喉咙不上不下,半晌才道:“老提以前的事儿干什么!多尴尬!”
我披了件衣裳下了床,一口热乎乎的小米粥下肚,将昨夜的阴霾一扫而空:“你们青楼这么挣钱,怎么都不买几个丫鬟小厮的?”
五姐做到一旁撇撇嘴:“前几百年穷怕了,又得给珍意供衣裳。这几年好点了,却也一点也舍不得花了!”
我嚼着酸辣的腌黄瓜:“我劝你阿,还是及时行乐,别等到哪天三界大乱,你就算想花都没地儿了!”
这算提前给她提个醒,毕竟现在的我越来越没有把握能给兂染洗脑成功了,谁让我是个好人呢,下不了杀心!
吃完饭,五姐带着我在南风楼四处逛逛,大厅中央有一高台用来表演歌舞,二楼三楼是各个姑娘们的卧房和贵客的厢房。
四楼五楼则是男子们的住所,不少京的贵夫人和有特殊爱好的权贵巨贾最爱来的地方。
我不由叹道:“你们三个可真是男女双抓,什么钱都挣!”
六哥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嬉皮笑脸道:“十五,怎么样!我们的南风楼不错吧!”
他身后还跟着一白衣男子,眉眼如画,鼻梁高挺,明明有着深邃的脸庞,却让人感到温文尔雅,如春风拂面般的舒适。
我紧盯着他,连声音都不自觉的轻柔了两分:“这位公子,是?”
六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这是我们南风楼的首席头牌林朗。是不是很帅啊!”
原来是头牌,我内心的热情被熄灭的两分,笑着朝林朗点点头。
六哥接着问道:“十五,你方才还没回我呢!南风楼可是京城第一青楼,你觉得怎么样!”
我撇撇嘴,对这营生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等攒够了钱,你们就赶紧收手,别再干这缺德的营生了!”
林朗却轻笑起来,声音清澈明亮:“姑娘怕是误会了!南风楼并不是皮肉买卖,这里的人全都是卖艺不卖身,甚至是不少穷苦人家孩子的出路。”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我误会了!果然我的兄弟姐妹都不是那等黑心商贩!
五姐对着林朗,问道:“你今日怎么没补觉?今个晚上还有客人呢!”
即便他们不做那种生意,但这等烟花之地白日里是没什么人的,唯有晚上才开门迎客,是以都是昼夜颠倒。
林朗摇摇头:“昨夜睡的还算早,想着很久没见过日出了,便早早的醒了!”
说着,忽然伸手朝我而来,我甚至能闻见他身上一股淡淡的茶香:“十五姑娘的簪子歪了!”
哇哦!怎么办!他好会撩人!
看着那白衣背影越走越远,五姐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喂!回魂了!回魂!”
六哥揶揄道:“怎么样?我们京城第一青楼的第一头牌不错吧!是不是如沐春风,一见欢喜?”
我连连点头:“对对对!真不错!这人你们上哪儿找来的?比昨日那群搔首弄姿的男子强多了!”
“林朗也是个可怜人儿!”六哥道:“他自幼父母双亡,自愿卖身进了楼,只求能厚葬双亲!后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糟了!拴着‘不离不弃’绳的手指开始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六哥诧异的望着我:“你…你怎么变成这样的人了?居然笑得出来?”
五姐干脆一巴掌拍过来,怒道:“你有没有点同情心?简直是道德沦丧,败类人榨!”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弯下了腰:“哈哈哈哈哈哈…快去…找兂染…我要痒死了…哈哈哈哈哈!”
五姐和六哥对视一眼,面露惊恐。
“哈哈哈哈哈哈…快去…我不行了……哈哈哈……”我只觉得全身上下都痒得很,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六哥忙搀扶着我,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那羊癫疯又犯了?阿?老五,快想法子啊!”
五姐剁了剁脚,四处张望,抄起一旁的实木凳子,咬着牙重重地砸向我的脑门儿。
我口中那句:不要啊!还没来得及说出,就见碎木屑散落一地,只感觉额间有什么东西缓缓流下,顺着脸颊落到木板,晕染了一片片鲜红。
“哈哈哈哈哈哈哈…卧曹…杀人啊…哈哈哈哈哈…快去找…找兂染…那…浑蛋…哈哈哈哈啊哈…”我匍匐在地上,紧紧捂着伤处!
他们二人看我的眼神更加恐惧,不用说,我也知道现在的我头破血流,还裂着嘴哈哈大笑,是个人瞧见这样都得吓破了胆!
楼里的姑娘,公子们听见声响,也纷纷打开房门查看,发出一声声尖叫!
五姐一屁鼓瘫坐在地上,舌头都打了结:“我…我…那时候三哥…就是一板砖…把她的羊癫疯拍好的…”
六哥早就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惶恐道:“苍天老爷阿!救命啊!快去找大夫…我妹子羊癫疯犯了…呜呜呜呜…”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兂染狗崽子…老娘绝不放过你!”我只感觉一阵头晕眼花,渐渐呼吸越来越沉重。在彻底昏过去之前,五姐和六哥齐齐朝我奔来。
“十五怎么还不醒?”
“老六你别急,大夫不是说了吗?十五失血过多!得好好缓缓呢!”
我隐隐约约听见了五姐和六哥的声音,还有我的头疼的不行,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
五姐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怎么样?好点吗?你都快把我们吓死了!”
六哥也上前握着我的手,泪眼婆娑:“十五,我都要被你吓失禁了!还好没事!”
我虚弱的眨了眨眼,看见坐在一旁的兂染,用尽全力开口骂道:“你…狗东西,我日…”你大爷的!
话没说完,眼皮一沉又昏了过去。
等我彻底清醒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依旧疼的厉害。
八哥眼眶发红,一边给我喂药,一边哽咽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就去进了一趟大白菜,你就差点儿…”
我孱弱的指了指身侧的五姐,一脸幽怨!
五姐连连摆手:“不…我…我是想救你!小时候你犯病就是三哥一板砖拍好的!”
我也懒得争辩了,明明是三哥幼时有羊癫疯,如今他们三人却又一口咬定是我有病!我不理解!但是我累了!
六哥拿着清水和痰盂让我漱口,才问道:“为何你发病时,一直要我们去寻兂染仙君?难不成他会医术?”
嘴里满是苦涩的汤药味儿,但我心里确是恨毒了这王八蛋狗东西,若不是他出去乱跑,我怎么会沦落至此境地。
“我与这个狗东西绑了…‘不离不弃’绳…不可相离百丈…不然…就会…狂笑不止…”
说完这句,我就已经气喘吁吁,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六哥立马将我放平躺在床上,五姐也拍着我的胸口顺气:“原是这样的缘故,害我们以为你发病了!”
等稍微好受一点,我再次开口:“昨日…那王八蛋…去了哪?…你们…可知道?”
八哥摸着下巴回忆道:“昨个我去早市屯白菜,出门时曾见过他。他还向我打听京郊的莽山该如何走?”
我气极,忍不住一顿咳嗽!传闻莽山中有北齐帝王的陵墓,这个王八蛋可真是够执着的!老娘都快被他害死了,他居然还想着取血!
咦?不对啊!上次我毁了清誉差点儿扒光了他也没找到留尸水,直到后来他拿出乾坤袋,我才明白这狗东西把留尸水藏进袋子里!
可如今乾坤袋在我这儿,他干嘛要去莽山呢!
心里隐隐有股不安的猜测,我忙道:“快…快把我腰间的…乾坤袋…拿出来!咳咳咳咳!”
五姐心疼道:“你现在还病着呢!非作什么妖蛾子啊!以后再看那什么钱袋子也不迟!”
我急道:“咳咳咳…快!拿出来!”
五姐有些无奈,却还是依言在我腰间摸索出乾坤袋,疑惑道:“这钱袋子这么小,能装多少钱呢!十五你变物质了!”
我摇摇头:“快…打开…把里面东西都倒出来…快!”
六哥看我着急,一把拿过乾坤袋打开:“老五,你就听她的吧!她都病…唔…唔…”
话音未落,顷刻间整间屋子都塞满了大大小小的东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