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朗露出悲伤的神情,我忍着痛意,上前几步安抚道:“林大哥,不如你再试一次!兴许是风太大了也未可知啊!”
林朗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将火折子吹出火光,点燃纸张的一角,又用身体挡在迎风处。这次火苗大了些,本以为能成功,却见又慢慢的熄灭。
林朗的声音有些颤抖:“十五,你自幼学习佛法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我捂着肚子仔仔细细的观察着面前的坟墓,圆形的土包上砌了石灰的砖块,墓碑上也用朱砂写着‘林朗之母’,‘林朗之父‘。年月是’景峰十三年‘。
没有丝毫不妥,可怎么就是点不然呢!小腹的疼痛越来越强烈,我也只好摇摇头:“抱歉,林大哥!十五愚钝,实在瞧不出是何原因!”
林朗摇摇头,语气悲凉无奈:“是我的错!爹娘一定是泉下有知,我卖身于烟花之地,不愿原谅我!”
我连连摆手:“林大哥,你别这样想!你自愿卖身南风楼,以求厚葬双亲,此等孝心是常人做不到的!”
林朗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十五,我心情不太好,能陪我上山逛逛吗?”
若是别的时候,我答应他也就算了!可现在肚子疼的要死,我还穿了个白裙子!恕难从命了!
“林大哥,我有些不舒服!改日…改日我一定陪你把这山头走个遍!”
林朗轻笑一声,转身握住我的双肩,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现在,陪我去莽山!必须去!”
我看着那双眸子闪出妖蓝色的光芒,好像马上要被吸进去一样,脑子里没有疼痛,没有拒绝,只有这一句陪他去莽山,陪他去莽山!
林朗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意,以他温文尔雅的脸庞格格不入,转身就往山中走去!
而我呆呆愣愣的跟在他身后,嘴里不断念叨着:“去莽山,去莽山……去莽山…”
等我被腹中连绵不绝的疼痛振的清醒过来时,我已经站在山腰处,正一步一步追随着前方林朗的身影!
每一步疼痛都越加难忍,这个死小子果然如兂染所说,是只妖物!甚至不惜用美色来诱惑我!
骗我的钱不行,骗我的感情更不行!
腹中犹如千万把被火烧的炙热的钢针穿透!但我的报复心,却硬生生压住这股痛意,用尽全力顺走山边的石头,狠狠朝林朗砸了过去!
而我也已经虚脱无力,在昏死过去那一秒前,看着前方头破血流的林朗,骂道:“砸死你个王八蛋!”
说着,便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敢算计老娘,找死!
寂静深山中有一处二层楼高的竹屋,编织精巧,不远处隐隐传来湿润的水汽,飞流直下的瀑布宛若游龙,倾泻而下!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被架在木桩上,兂染拿着一根藤条编织的苍蝇拍,一下一下重重的打在我的小腹上。
嘴里不断骂着:“死女人,蠢货!让你别信林朗那个小白脸!你偏偏鬼迷心窍,如今闯下大祸了吧!”
我泪流满面,卑微至极:“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饶了我!”
“林朗那小白脸取得了帝王血,制成了曦尘珠!现下三界大乱,民不聊生!都是你的错!”兂染恶狠狠的盯着我,眼中还带了一丝厌恶。
我崩溃大哭:“救救我!救救我!”
兂染怪笑一声:“只要你舔我的脚,再说上一百句‘你爱我’,我就把曦尘珠抢回来!”
“你爱我,你爱我,你爱我……呜呜!”我抱住兂染的大腿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兂染狠狠鞭打我的腹部,怒道:“死耗子,蠢死了!是‘我爱你,我爱你’明不明白?”
我畏缩的点点头:“明白,明白…你爱我…你爱我…”
腹中的疼痛将我猛然惊醒,我慌忙的看了看四周!我去!吓死了,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让我给兂染求饶,还不如杀了我!
爱?爱他个大头鬼!
痛感还在持续,我忍不住双手捂住肚子!此刻就算是再傻,我也明白了!兂染根本没看见我留下的信。
而之前我一直以为’不离不弃绳‘相离百丈,双方都会狂笑不止。实则是一人发痒狂笑,而另一人会腹痛如绞。
就在此时,林朗端着一碗汤药进屋,坐在我床前:“喝了吧!”
我冷笑一声,撇过脸去!这王八蛋用美色勾引我,这仇老娘记一辈子!
林朗却也不急,悠悠道:“你若不喝,那我就只好用口脯给你!”
我连忙护住胸前,缩在床角:“想毁我的清誉,还不如直接把我杀了!”
林朗笑了笑,把药碗放在一边:“我不会杀你!杀了你还怎么把赫赫有名的兂染仙君骗过来?我还怎么威胁他把东荒血妖丹,南岭幽冥泪还有留尸水给我双手奉上呢!”
我咬着牙,死死盯着他:“你也是为了曦尘珠!你想称霸魔界!”
林朗拍了拍白衣上的灰尘,点点头:“不错!曦尘珠可是每个妖魔鬼怪都梦寐以求的至宝,谁不想要呢!更何况,说到底若不是兂染仙君毁了东荒,我也不能里面逃出来不是?”
我去!原来他是从东荒中逃出来的妖物!吗的!都怪兂染这王八蛋!
不行!我绝不能让他得到那些东西去制成曦尘珠!他可比兂染危险的多,当年方雷战神将生平所抓的妖物,全部封印在东荒。
那里面的都是个顶个儿的大妖,随便说出其中的一只妖物,都能让人闻风丧胆!
兂染虽然被我洗脑的不成功,但起码还有救!不像林朗,已经丧心病狂了!
可是如今我腹痛不止,又无半点仙法!怎么才能斗得过他呢!
忽然我摸到了衣襟里那枚刻着楞严咒的玉玦吊坠……只要他伤害我,楞严咒的威力就会显现,即便他道行再深,也能让他伤个半死。
随后我就可以趁机逃跑!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激怒他,让他对我起了杀心!!!
“哈哈哈哈哈哈…”我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啊哈……”
林朗一愣,随即问道:“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我语气讥讽嘲笑:“我笑你自不量力!昔日你是方雷战神的手下败将,如今天帝有意让兂染当下一届战神,你觉得你能打得过他吗?”
林朗的面色一冷:“方雷已经死了!兂染只不过是个毛都没长全的青瓜蛋子!”
我捂着肚子,感觉疼痛稍缓了些,应是兂染和五姐他们发觉我不见了,正朝这儿慢慢赶来,很好!
“你以为你是个屁!”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兂染能杀了相柳这样的上古凶兽!你能么你?也不脱了裤子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蠢笨样儿!”
林朗脸色渐渐变得铁青,拳头紧握,往日我觉得俊朗温和的脸庞也变得逐渐扭曲!
很好!有效果了!
我继续再接再厉:“怪不得你们这些蠢妖会被困在东荒上千年!瞅瞅你这怂包样儿,如果不是兂染,你还在里面撒尿玩泥巴呢!给兂染提鞋你都不配!你配么你!”
林朗青筋暴起,怒号道:“住嘴!”
可惜,我偏不:“哟!怎么还说急了呢!你敢跟兂染正面较量吗?你不敢!你只会缩头缩脑的拿我这个弱女子去威胁他!要不怎么你烧纸都点不燃呢,人家爹娘也嫌你恶心呢!野狗都腻味你!”
林朗眼角猩红,一步一步朝我靠近!
来了!来了!他终于忍不住了!我的心情莫名的激动!
林朗朝我贴近,鼻尖距离我不过三寸,我甚至能闻见他身上的那股怒气。
出乎意料的,他居然笑了笑:“呵呵!激将法?你身上定是有法宝等着我出手,可惜对我来说不管用!实话告诉你,自兂染毁了东荒后,我就一直默默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劈了南岭,我才明白原来他与我是一样的心思!”
被他看出来了!真特娘精明!
林朗捏了捏我的脸颊,玩味道:“我精心策划了这一场局,怎么可能让你毁掉呢!还有真正的林朗可是在你们进京前一天被我吃了!抛心拿肝,尤其是那双抚琴的手,可真是美味呢!”
我只觉得胃口翻江倒海,一阵犯恶心,骂道:“你个死变态!茅房里的蛆虫都比你干净!兂染和我五姐,六哥,八哥不会放过你的!你死了,连阎王殿都不收你!”
林朗起身,不以为然道:“你那三个兄姐,修为低微,满脑子只想着挣银子!我只要动动小手指头就能把他们碾死,不过我倒是真挺好奇,白鼠精的味道!”
我拿起竹柜上的花瓶就朝他砸去:“你特娘敢动他们试试!老娘第一个阉了你,再把你剁成一百零八块扔进茅房里喂狗吃!”
林朗侧身躲过,轻撇了我一眼,走出门去!
我跳下床就要追过去,连衣角都没来得及抓住,就被重重的弹了回去。
房门处有一透明的结界泛着妖蓝色的光芒,特娘的囚禁我!
我又不死心的打开窗户,依旧被弹到地上,怒火涌上心头,再次破口大骂:“死王八,有本事你放我出去单挑,看我不把你这龟儿子片成鱼羹煲汤喝!啊啊啊!放我出去!”
喊了半天,我也累了!只好躺在床上,腹中的疼痛越来越微弱,一定是兂染正在赶来!太好了!
兂染,我看好你哟!别心软,一会儿打死这个道貌岸然的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