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站在门口,用谦卑的眼神看着他们,
“苏大人,七殿下有令,要给你们换间院子,请吧。”
苏德宁有些不解的看了苏沐儿一眼,然后摆手,
“不必了,这里住着挺好。”
“苏大人,你就别为难我们了,七殿下的命令,我们哪敢不从啊。”
言落,王大人一招手,一众官差纷纷进屋,强行开始帮着搬东西。
“三丫,这……”
苏德有些为难的看着苏沐儿,
“父亲,让他们搬吧,这里条件太差了,祖父年岁大了,哪受得了这个罪啊。”
嘴上这样说,她在心里还是感谢叶世寒的,如果不是她在,她想给父亲他们换个宅院,还是要费一番周折的。
看来朝里有人好办事,这句话是自今至古恒古不变的道理。
一会功夫,苏家人便被搬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院落里,这里不仅干净,相对也暖和了许多。
苏元清和苏元明难得有了一间自己的屋子,他们忙不迭的去准备火盆了。
摸着那张对比之前软了许多的床榻,和那软和的被褥,苏老太爷的脸上瞪时老泪纵横,口中不禁喃喃自语。
“五年了,终于有个像样的床了,今天能睡个好觉了,这还要托三丫的福啊。”
苏德宁则有些疑惑的看着苏沐儿,
“三丫啊,你和殿下这是?”
“父亲,殿下来这边办公事,我们路上相遇而已,他一路上帮了女儿很多,还救了女儿的命。”
说到这,她想起来遇到鲨鱼群时他奋不顾身救自己的样子,又想到一路风雪,他咬牙将自己揽在怀里取暖的样子,她的心里便是一阵暖。
“你和七殿下的事?”
苏德宁所指,是当年他女儿趴七殿下墙头的事,不过话即出,他便觉得这不是一个父亲该问的,于是忙止住了自己的话。
“罢了,那些事不提了,跟爹说说家里的事吧。”
毕竟事隔五年,她想说的事太多,他想听的事也太多。
所以,她坐在炕沿边,开始给苏德宁和祖父讲起了这些年京城发生的事以及家里发生的事。
刚刚苏元清兴冲冲的跑了回来,他说有人来告知,念在苏家来人探望,王大人亲自下令准了苏家人三天的假期,对此,苏老太爷真是感动的快要落泪了。
“五年了,我这身老骨头做梦都想着能歇一天哪。”
祖父的愿望多简单,可是在这里却不能实现。
苏沐儿心下更是一阵心疼,这几年来,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可真是不敢想象啊?
晚上,叶世寒特地命人安排好了禹城内的客栈,苏沐儿在苏家新院落里待到天黑才离开。
走在去往客栈的路上,她的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叶世寒伴她左右,自然看出她的心思,不过他未问,她也未开口。
“谢谢你。”
她突然侧颜看着他,“如果没有你同来,或许我父亲他们还要继续遭此大罪。”
“我说过,不要和我说谢谢。”
他突然抬手,挽住她的手,她本能的想要挣脱,他却将五根手指塞在她的掌心,让她挣脱不得。
这里的晚上有些空旷,街上空无一人,也许是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冷了。
走在路上,她的身子不由得一阵哆嗦,他突然上前,用他厚实的大麾将她整个人包裹在怀里,她便随着他的脚步前行到客栈之中。
这一路,他都没有停止对她的保护,她也没有拒绝他的怀抱。
次日清晨,
北疆的太阳对比京城要出来的晚一些,不过今天却难得是个大晴天。
城中的人听说来了个京城女眷,这天又突然好了,都说是这个女眷给这里带来的好天气。
由此可见,这禹城的人已经有多久没看到这样阳光明媚的天气了。
第二天清早,苏元清和苏元明早早起来将院落收拾干净,为的是怕一会三妹来了无处下脚。
大早上叶世寒便出了门,去做什么苏沐儿并没有问,也不想问。
她只身一人来到苏家院子里,苏老太爷今天精神好多了,但是身上的鞭痕还在,苏德宁则坐在桌子边抬笔写着什么。
虽然这些年一直处在这陋室之中,他依然没有停下自己的笔,见苏沐儿进来,他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示意她坐下。
她坐在炕沿,这火炕让元清烧的烫了手,苏老太爷斜靠着,见她坐下,刚想起来,被她摆手阻止了。
“祖父躺着便是,我有事和父亲说。”
苏德宁勾了勾屋子中间的炉火,然后坐在她对面,等着她开口。
她从袖口之中拿出包袱,然后打开,
“祖父,这是祖母和二爷给您的信,昨天太过匆忙,竟然忘了,还有这个,是母亲给父亲捎过来的。”
祖父有些惊喜的颤抖着手将信接了过来,父亲则将信直接放在了贴身的口袋里,想必等着没人的时候再看吧。
她又从包袱里拿出一沓银票递到父亲面前,
“父亲,这是我给你们带的银票,你们在这边有什么需要打点的别舍不得。”
苏德宁看着这一沓银票,忙推了一下,
“三丫啊,家里用钱的地方多,我们这边有吃有住,不用啥银子,拿回去吧。”
苏沐儿摇了摇头浅笑,
“父亲,家里有铺面,又有养鸡场,父亲放心,家里银子够用,你们在这边要时常打点,不要和女儿客气了。”
苏德宁看着这个从小让他失望至极的女儿如今的样子,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他没想到,最后能救他们苏家一家的会是她。
他舒了口气,也没再推辞,将那些银票收了起来。
“三丫啊,我看得出来,七殿下似乎对你有意,但是你若听父亲的话,万不可扯进皇家事中,自古罪臣之女不可入皇家族谱,你可不能糊涂啊。”
父亲的话,让她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虽然她知道这些,但是这一路上叶世寒对她所做的事,让她对他的心变了。
“父亲放心,女儿知道。”她故作轻松的安慰父亲。
苏德宁叹了口气点头,
“在这里这几年父亲算是想明白了,这古人说的好啊,伴君如伴虎,若是当初我不在朝堂之上谏言,得罪了某些人,也不至于此。”
说到这,苏德宁有些落寞的唉声叹气。
“父亲,既然你提及,女儿就要多问几句,当初你在朝堂之上到底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