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惶恐不安。
她陷入了无边的恐惧里,重生以来,明明一些事情的确发生了,只是结局和走向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
关键是一些上辈子并没有发生的事情,这辈子却接二连三地出现。
怎么办?
这是不是说明柳文才不一定会成为首辅,而原本就该死掉的顾遇才会成为首辅?
因为……
因为六丫才是真正的官夫人命,才是真正的贵不可言!
大丫气得发抖。
她原本想想法子打探一下牢房里的情况,并却看看柳文才,可如今她不打算这么做了。
想都不用想,柳文才一定恨死了她!
大丫也不敢回客栈了,反正银钱啥的她都贴身带着,她寻了家成衣店买了两身儿男装,找了个没人的僻静之处换了衣裳,再将自己个儿的手脸弄脏。
然后便出去叫了一辆车,去京城附近的一个县城。
上辈子她乞讨的时候路过那个县城,知道县城里有个能耐人可以给人办户籍和路引。
已经来了京城,大丫不打算离开,她打算换个身份就躲在京城,重新寻摸机会。
即便顾遇将来会当首辅,但如果她成了皇子妃,甚至是太子妃呢?
当初流落京城乞讨的时候她可没少听消息
。
大丫觉得自己掌握的这些消息一定能帮她直上青云。
一定可以,重活一世,她怎么可以轻易放弃,轻易认输呢?
绝对不可以!
大丫满是怨恨的眼里透出一抹疯狂来……
也是大丫运气好,大理寺把林家的人都审完了才去审问柳文才,柳文才自然不会帮大丫隐瞒,他把大丫供了出来。
然而,这距离大丫离开京城去临县已经好几天的功夫了,在他供出大丫之时,大丫已经拿到了自己的新身份。
又因着林家人的罪名证据确凿,不但从林家的庄子里搜出了几对被看管的童男童女,还抓到了那个道士。
结果审问之下才知道那个道士是胡诌的,他弄这么大动静就是想从林家骗钱。
皇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竟有些失望。
他的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如今沉迷于丹药……故而听说林尚书竟然用人命血祭来续命,震怒之余便是渴望。
岂知竟是江湖术士的骗人把戏。
而且更让皇帝生气的是,林家这个从草根蹦跶出来的家庭,竟然被抄出了百万家资!
林家的钱竟然比他这个当皇帝的私库还要多,这是个什么道理?
皇帝气得每天上朝都骂人,群臣跟鹌鹑似的不敢多说话
,全京城的权贵们都夹紧了尾巴做人。
等三司会审之后将所有的罪证都罗列在皇帝面前的时候,林家犯下的累累罪行简直是闪瞎所有人的眼。
卖官鬻爵、结党营私、万物受贿,草菅人命……
让满朝文武震惊的是,这个户部林尚书连赈灾的银子跟打仗要用的粮草都是会卡要截拿的。
再加上血祭续命之事,皇帝直接给扣了个谋逆的罪名,本来就是,皇帝都不敢问天借命,你却敢,你这是想干啥?
没人敢反对。
也没人敢求情。
不过皇帝到底仁慈,只判了林家一个满门抄斩,放过了林家九族。
至于说牵扯其中的柳文才,小小年纪心思歹毒,为了攀附权贵就去给林家递消息。
虽然大靖的律法上只递消息够不上多大的罪,就够服几个月的劳役。但皇帝还是判撸去他的功名,子孙三代不能科考。
这就要柳文才的老命了。
皇帝说得很对,老子这般恶毒怎么可能教得好儿孙?
大臣们都称皇帝英明。
皇帝:“……这件事写到邸报上,让各地县衙,县教谕广为宣传,务必起到教化万民之效果,让读书人知晓什么是礼义廉耻,什么事儿能干,什么事儿不能干!”
柳文在牢
房里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他不能再读书了?
子孙三代内不能科举?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肯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将他从牢里提出来的衙役扯着捆绑着他双手的绳子往前走,将柳文才扯得踉踉跄跄的。
衙役道:“你啊,能捡回来一条命就算老天爷保佑了,你知不知道林家是什么下场?”
柳文才木蹬蹬地问:“什么……什么下场?”
衙役嗤笑了一声道:“满门抄斩!”
柳文才吓得一个哆嗦,腿与软就跌倒在地,衙役走了眉头,十分不耐烦地踹了他两脚:“赶紧起来!”
“别让老子打死你,你就真没命了!”
“乖乖听话把半年的劳役给熬过来,你还能活着回乡!”
柳文才也想活,也怕挨打,可惜他这个时候真的半分力气都没有,都怪大丫,都怪大丫那个贱货!
“别打了……求您别打了!”
“我在客栈还藏了有银子,大爷您别打了,我去给您拿银子!”柳文才哀求道,衙役闻言就停下了脚步,他警告柳文才:“你给老子听好了,要是没钱,老子有的是折磨你的手段!”
柳文才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衙役见他瘫在地
上确实没半分的力气,于是看在银子的份儿上背了他便问他是哪一处的客栈。
因着大丫跑了,到时间了又没瞧见人,客栈的老板便把房间收拾了出来,把柳文才和大丫的行礼拿去单独收捡。
如今看到柳文才找上门来,客栈老板半天不敢认他,还是衙役帮他证明,拿了他的路引给客栈老板看,客栈老板才将他和大丫的行李还给了他。
柳文才央求衙役帮他把劳役给免了,就他这副身子骨根本就耗不住。
衙役眼珠子一转,开价二百两银子。
柳文才就当着他的面儿拆了一件衣裳,从衣裳的夹层里摸出三张银票来,他抽出两张递给衙役,结果衙役劈手将三张都给抢了。
不过好在柳文才是当着客栈所有人的面儿给的,衙役拿了银子也没为难他,当场就给他放了。
反正衙门买劳役是明码标价,这种半年的劳役交四十两银子上去就成了,剩下的全是他的!
美滋滋!
等衙役走后,柳文才就跟客栈老板说:“劳烦您给我开一间房,送些热水来!”
“您放心,我便是把这些心里都当了,也不会差您的房钱。”
客栈老板心好,点头同意了,给柳文才开了个房间,又照着他的要求派人帮他喊了个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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