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公朝着宫里的方向拱了拱手:“永宁侯的这份心意,咱家一定禀报给陛下知晓。”
永宁侯闻言又给黄公公塞了一个红封,他笑容满面地道:“那就多了公公替本侯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啦!”
“好说好说!”黄公公冲着永宁侯拱手,他瞧着侯府里走出来的一群女眷,拱手跟侯夫人行了个礼,侯夫人也满脸笑容地给他塞了个厚厚的红封。
啧啧,这一趟收获颇丰啊!
收了人家的钱,自然要多说几句人家爱听的话,于是黄公公将目光落在钱七的脸上,哎呦,这小伙子兴奋得脸都红透了!
“侯爷真是会教导人啊,贵府的七公子一表人才,学问也好,当得起一句青年才俊!”
“您谬赞了!”永宁侯谦虚地道!
接着便是排山倒海的恭维声,所有人都在力证钱七是人中龙凤。
哎呦喂,对于永宁侯和钱七来说,这波汹涌的夸赞简直就是人间蜜糖,美滋滋哟!
等夸赞声儿渐渐小了,黄公公就问永宁侯:“咱家怎么没有看见顾遇?还有珍珍姑娘也没瞧见?”
“听说他们也来了侯府。”
永宁侯府的人一听黄公公打听顾遇跟珍珍,脸色都有一瞬间的错愕,再加一瞬间的僵硬。
就相当地
不自然。
不少人都骂过袁珍珍不守妇道,伤风败俗啊!
怎么这个公公看起来跟袁珍珍很熟的样子。
还有,黄公公怎么会认识顾遇?
一个是陛下身边的太监,一个是外地来的考生,他们怎么凑到一块儿的?
学子们纷纷看向钱七,钱七心中也是疑惑,不过他没吭声。他嫡亲的哥哥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压低声音嘀咕:“这个袁珍珍给陛下看病,想来在陛下面前提起过顾遇。”
“不过不必放在心上,太医院一院子的太医给陛下看病,一个贱籍医者而已,陛下岂会放在心上?”
“这些天袁珍珍一直在宫里,岂知不是她收买这位公公,故意在这种场合提起顾遇,给他长脸?”
他压着嗓子说话,声音也就刚好身边这几个人能听见。
这帮人听他这么一说,纷纷露出了然和鄙夷的神色。
原来是这样啊。
真是没意思!
假的终归是假的,被一个太监提提姓名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寒门学子跟豪门学子根本就是两码事儿,寒门学子就算是考上了进士,没有身份背景,注定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得有多高远。
而侯门学子就不一样了,拿到状元大放异彩,接着家族在给力一点,早晚封侯
拜相。
“黄公公,我们在这儿呢!”没等大家琢磨明白,珍珍就牵着顾遇的手挤开永宁侯府的女眷们,跑到了黄公公面前。
紧接着,袁富贵、顾爹和永宁侯世子也挤出来了。
众人斜了眼儿瞅他们,仿佛他们是什么垃圾组合。
袁富贵没搭理这些人,十分热情地跟顾爹介绍:“遇哥儿爹,这位是黄公公,在宫里的时候,黄公公对我们多有照顾。”
顾爹忙跟黄公公打招呼,黄公公热情地跟顾爹寒暄:“您就是顾老爷啊,真是久仰大名,这次您跟顾公子双双上榜,简直就是我们大靖的一段佳话……”
“真是虎父无犬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以为知道真相的人们听了这话忍不住翻白眼儿,呵呵,袁珍珍给了多少钱给这太监,买这太监说这么多好话。
可惜啊,这收买太监的钱都打水漂了,大家又不傻,还能看不穿他们的把戏?
没错!
真真儿不愧是母子!
永宁侯夫人对女眷们的说辞跟钱三差不离儿,这会儿女眷们也用‘我看穿你们把戏’的眼神,瞅着黄公公跟顾爹等人寒暄。
瞅着黄公公跟袁富贵这个乡下泥腿子聊得亲亲热热。
就当在看猴戏。
但是永宁侯忍不
住了,他狠狠地剜了一眼永宁侯世子,就出声提醒黄公公宣布。
钱七上前两步,他抬手整理了下衣冠,目光灼热地盯着官差手中捧着的红榜。
马上。
马上他就将成为状元了!
放眼整个京城的公侯之家,他是本朝唯一的状元!
公侯之家出纨绔,也出读书人,但是状元他是到目前为止的唯一!
激动的心。
颤抖的手。
“哈哈哈,说着说着忘了正事儿,来人啊,将红榜送到状元爷的手中!”
钱七忙伸出他颤抖的双手,从走过来的官差手中去接红榜。
然而官差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避开他的手,从他身边走过。
走过!!!
侯夫人挥着手帕急切地道:“走过了,我儿在你身后!”
“钱镇海,状元爷钱镇海就在你身后!”
“你要走哪儿去?”
永宁侯也道:“回来,我儿钱镇海在此,你莫要乱走!”真是的,这官差是京兆府的还是万年县的?竟然不认识他的儿子!
哼!
回头他就去查一查,查清了必要让他好看!
然而,官差像是没听到他们两夫妻的话一样,直径走到顾遇身边,将红榜递到顾遇手中。
另外一名官差就敲响了
铜锣,扯着嗓子唱道:“恭喜顾遇夺魁,被陛下钦点为大靖隆庆四十年状元!”
什么?
顾遇?
他们的耳朵出毛病了么?
顾遇可是连他的文章都不敢默写出来的人,他怎么可能是状元?
“不可能,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陛下怎么会点顾遇为状元,明明是我儿子才是状元!”侯夫人不管不顾地跑过来,一把攥住官差的手厉声道。
珍珍盯着她的手阴阳怪气地跟黄公公道:“公公,刚才我不过是进外院找顾遇哥哥,他们就说我不守妇道,伤风败俗,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居然往男人堆里钻……可您看看,这会儿这么多女眷都往男人堆里钻,侯夫人还抓外男的手呢,那她们也是不守妇道吗?”
珍珍的话如水入油锅,顿时就炸了。
女眷们纷纷掩面退进府里,毕竟埋汰讥讽珍珍有她们的一份儿。
永宁侯夫人像是被火烫了手一般,狠狠甩开官差的手,同时接连退了几步。
而永宁侯则用极其怨毒的目光一眼眼地剜着珍珍,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想将珍珍碎尸万段。
永宁侯几步走到官差跟前,一把抢过红榜,打开一看,顾遇那两个字赫然躺在红榜上。
永宁侯只觉得眼前发黑,他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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