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雅凤说这话原本只是想让刘青萍放松些,拿个人打比方总是更能让人容易理解,带入感强些。
原来每一个成为海王的人并非都是本质所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有一个想让你成为海王的妈。
刘青萍看着白米饭上色泽黝红,泛着油光的红烧肉,全然不顾对面沈玉兰带着怒意时不时扫过来的目光。
面上毫无波澜,夹起红烧肉,放入嘴中。
唔,还不错,肥而不腻,咸中带甜,甜中带咸,咬一口,满口溢香。
周泽也这小子挺有口福呵。
吃完一整块红烧肉刘青萍感觉有些油,夹了筷子笋丝炒木耳。
筷子刚夹住笋丝,对面沈玉兰的声音又响起来:“泽也,尝尝笋丝。这是醋溜笋丝,我前几日刚学会的,专门做给你吃的。”
周泽也停在那儿没有动筷子。
“阿兰,你忘了泽也不喜欢别人给他夹菜吗,你师娘我也就小心翼翼每回只给夹一次。”
那也是实在按捺不住的母爱在作祟。要是母爱没有克制的泛滥,多夹几次,这人就会把整碗饭都搁那不吃了。
沈玉兰尴尬的笑了笑,起身去厨房拿了个空碗,正准备把周泽也碗里被她夹得满满当当的菜都夹到空碗里去,面色淡然的周泽也毫无征兆地开口了:“这次算了,下不为例。”
哎呀呀,果然还是泽也心疼我。
沈玉兰低落的情绪瞬间又激动起来。
她知道泽也有轻微的洁癖,刚才实在是热情的太忘我,只顾着在刘青萍面前宣示主权,完全忘了边界感这回事。
不过她跟泽也,她希望是没有任何边界。最好是可以用同一个杯子喝水,同一个碗吃饭,同一双筷子夹菜。
哎呦,那不是变相的亲亲吗。
今天泽也已经默许我给他夹菜,离目标是不是又近了一大步。
沈玉兰心里越想越开心。
偷瞄一眼身旁的周泽也,咻地脸瞬间红了,连忙蒙头扒饭,生怕被人看出了她脑子里此时羞羞的画面。
刘青萍想着看来这一桌子菜大概都是出自沈玉兰之手了。今天过来吃饭可真是不明智的选择。
她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青萍,别总吃干饭,这牛肉,师娘做的,快吃,肉嫩着呢。”阿凤师娘见刘青萍一直扒拉碗里的米饭都没有伸出筷子夹菜,忙推荐她吃牛肉,还特意强调是她亲手做的。
她大概也感受到了沈玉兰对刘青萍的态度不太友好。
牛肉?
师娘难道就只有这一盘被陈明亮扒了又扒的牛肉是你做的吗?
就不能推荐个其他的菜?
陈明亮此刻脸上露出一副狡黠的笑:“师娘做的牛肉那可是一顶一的好吃,青萍别客气,尝尝。”
我擦!
奸……臣……
刘青萍绝望地拿起筷子,缓缓抵达牛肉附近,迟迟未下筷子。
陈明亮伸手将盘子拿起:“吃吧,青萍相信我真的很好吃。我简直爱死了,阿姨的手艺,入股不亏。”
盘子上空的筷子顶在陈明亮拿起来得盘子里的牛肉上,刘青萍认命地猛夹了一大坨。
没有放到碗里而是直接送进嘴里。
“嗯,好吃。明亮兄,你推荐的果然不错。这味道我也好喜欢。师娘手艺真好。”刘青萍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看向阿凤师娘,表示我吃点非常愉悦。而后又狠狠地盯了陈明亮一眼。
陈明亮在憋笑。
刘青萍看着他似笑非笑,要笑不笑快憋坏了的样子,要不是看着他是担保人的份上,此刻撕了他的心都有。
不过,为了钱,为了拿货,刘青萍憋住体内洪荒之力,不但不怒,反而还要好好表现。
马上又夹了一筷子牛肉。
开心吗,刚才嘴硬说不吃的我,现在吃的这么撒欢。
刘青萍咬着牛肉面无表情地撇了一眼陈明亮,谁知那货居然在跟周泽也递眼神,小人得志的样儿简直没眼看。
再看周泽也移开与陈明亮对视的目光,将视线挪到了刘青萍脸上。
半晌,嘴角扬起淡淡的不明笑意。
狐朋狗友,党恶朋奸。
很快一盘牛肉见底。
没错是被刘青萍干掉的。
好饱,好撑。
阿凤师娘见刘青萍这么爱吃自己烧的菜,心情愉悦地说:“青萍,喜欢吃的话,师娘以后多做点给你吃。”
沈玉兰一口饭含在嘴里,本来旁边坐着秀色可餐的周泽也,她每看一眼就能扒一大口饭进肚子里,现在这一口饭却迟迟含在嘴里下不去。
曾几何时阿凤师娘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也曾热情地招待她来家里吃饭。
她跟其他人比就是特别的。特别受师傅师娘的喜欢。
为此金倩倩经常与她说笑,说她就快要做师傅师娘的儿媳妇了。
每每听到此,沈玉兰心里都漾起一片花海。
心花怒放。
脸红含羞,嗔怪道:“瞎说什么,我和泽也八字没一撇呢?”
金倩倩笑说:“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都红成什么样了。再说八字怎么就没有一撇了,师傅师娘都同意了,他周泽也还能飞了不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师傅师娘可是有发言权的。”
父母之命。
沈玉兰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周师傅碗里,讨好地说:“师傅,你辛苦了,吃块我做的红烧肉吧。”
周师傅先是一愣,转而露出笑容:“好,好,大家一起吃,大家一起吃。”
李雅凤用膝盖轻轻碰了碰自己老公的腿。
周自强的笑容渐渐僵持了。
碗里的红烧肉他没有马上就吃,而是转移话题道:“明亮,泽也,我们爷三要不要喝点。”
“好啊,叔叔,好久没一起喝了。”陈明亮眼中放光,今天他高兴,刚收拾了个无趣又嘴硬的女人,应该喝两杯庆祝庆祝。
“嗯,我去拿酒。”周泽也起身,走到客厅的隔架上拿来一瓶白酒,挑眉对陈明亮说,“有没有问题?”
当着这么多人面陈明亮怎么能说有问题呢,虽然喝白酒是他的弱项。
只是今天周泽也怎么这么主动啊。怪了,往常提喝酒他都是坐那儿半天不动,今天居然主动去拿酒。
难道他的心情也不错?
阿凤师娘从厨房拿了三个酒杯出来,一人放一个在他们桌上。
男人的战场没女人啥事。
沈玉兰吃完饭就跟在师娘屁股后面师娘长师娘短的。
刘青萍坐在沙发上,眸光呆滞地盯着电视机屏幕,一脸绝望。
喝什么酒呢,不是说好了吃完饭就去试穿衣服的吗。这酒一喝就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间了。
救命!她想溜。
正思索间,沈玉兰拿了水果盘过来,沉着脸阴恻恻说:“呶,师娘说让你吃水果。”
这家子在刘青萍眼中已经算是奔小康了吧。她家才刚吃的起肉,他家就已经满桌子三分之一的菜都是肉,关键饭后还有水果吃,真是养生。
刘青萍拿了个梨,说:“谢谢!”
沈玉兰没理会刘青萍,把水果盘搁茶几上,转身又走开了。她宁可坐周泽也身边看他们喝酒天南地北地聊,也不想跟刘青萍一起坐在客厅看电视。
刘青萍无意树敌,她志不在阿凤裁缝店,更无意周泽也。但她也懒得去解释,不想活的那般小心翼翼去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情绪,那样太累。
等她离开,一切都会不攻自破。
这一世她自认为活的通透,不想纠缠于无用的事,浪费精力时间。
拿起梨子狠狠咬了一口,刘青萍起身,走到餐厅:“师傅,泽也,明亮你们慢吃,我去店里看看。”
“怎么这么快走了,不看电视了吗?”周师傅关心的问。
“不了师傅,我去把球队队服剩下的版去打了。你知道的我不爱看电视。”
不,不是不爱看电视,而是老彩电的画质,她实在坚持不了几分钟。
待刘青萍出了门,陈明亮无语地摇头:“叔叔,你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她简直就是衣服投胎的,整天就只想着她的衣服,衣服。可白长了她那张水灵的脸蛋。是吧,泽也,你说谁愿意跟这木头人处对象啊!来,喝一杯。”
周泽也淡淡一笑:“你醉了。”
陈明亮不服:“怎么可能,我好着呢。叔叔你说是吧?”
周师傅没说话只是笑笑。
他看了眼儿子,觉得今天泽也是有意要把陈明亮灌醉。至于为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这两人亲兄弟一样的关系,谁知道他们在闹哪样,年轻人的世界他可不懂。
“那就再来一杯。”周泽也举杯。
“泽也?”
周师傅有些吃惊,杯子虽说不大,可这是白酒啊。
儿子你可要三思。
还未等周泽也回答他爸,陈明亮接话道:“喝就喝,叔叔你不用担心。我今晚睡的可是泽也的床,我醉了第一个要担心的应该是他。”
周泽也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把两人的杯子倒满。
这一杯下去,陈明亮彻底的倒了。他两眼迷离恍恍惚惚。
啪地一声趴下,脸贴在桌上。倏地头又猛抬起来,盯着泽也旁边的沈玉兰说:“沈玉兰,你干嘛老是看着泽也,是怕他跑了吗?”
沈玉兰被突如其来的询问整的一脸疑惑,听完最后一句她脸腾地一下红了。
“你醉了。已经开始胡说八道,阿兰是我妹妹。”
起的太快,周泽也只觉脑袋有些晕眩,身子微微晃了晃。他手扶着椅子靠背定了定神,上前拉起陈明亮的胳膊,“走吧,你不是还要去试新衣服吗?”